整件事情,仔細想想。其實還有很多的疑點。比如:如果當年南柯真的對文這希始亂終棄,最後還冷眼旁觀新歡打了舊愛。那最後爲什麼一畢業,就立刻和文這希訂了婚?
被那三個姑娘說的,文這希頭頂上都快成一片草原了,她就不信都這樣了,文這希真的還能毫不在乎的堅持要娶陌南柯。
加上姚婷婷被文這希賣到糜色……陌南秧越來越覺得。文這希一定知道一些很重要的信息……甚至很有可能,他也是這件事的參與者……
當晚。陌南秧和林語珊便直接殺到了文這希的家裡,結果門衛大叔死活不讓陌南秧和林語珊進去。說什麼文這希不在家,也沒見過她們倆,所以不讓進。
好說歹說,門衛大叔就是不通融。林語珊沒辦法了,本想勸着陌南秧改天再來,誰曾想到。陌南秧坐回了車裡,守在門口不走了。
——今兒個。她非要見到文這希不可!
陌南秧態度如此強硬,林語珊也只能捨命陪君子,打開了空調。坐副駕駛上開始挺屍。
過了許久。她突然聽到陌南秧低喃了一句:“你其實都知道的對不對?”
林語珊整個身形愣了一下,似乎沒有聽懂陌南秧在說什麼一樣,然而實際上,她聽懂了。
“其實你之前,也試圖想要告訴我了,可我不信……”陌南秧苦笑了一下,幽深的眸子裡,滿是失落。
很久以前的時候,林語珊其實隱隱約約向她表示過陌南柯好像跟文這希鬧分手了,但是當時就被她以一句斬釘截鐵的“絕不可能的,肯定又是你亂聽來的八卦,昨晚這希哥哥還送南柯回家來着”給強行堵了回去。
她美好的年少歲月,其實早已傷痕累累,可是就像是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一樣,只要她不信,再多的真相,在她看來,也是謠言。
看到陌南秧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林語珊本想上前安慰她兩句,誰料到,剛剛要擡手去拍她的後背,突然看到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緩緩的行駛了過來。
“那……那是文這希的車吧?”林語珊眯着眼睛仔細的往對面車的駕駛位瞅了瞅,然後趕忙抓住了陌南秧的胳膊,推着陌南秧下了車:“是文這希,是文這希,他回來了!”
只可惜,只顧着盯駕駛位上坐着的人到底是誰的林語珊,忽視了副駕駛位上還坐着一個人,她若是看清了副駕駛位上的那個人,一定不會讓陌南秧下車,說不定她會越俎代庖,坐在副駕駛上直接踩了油門,帶着陌南秧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文這希似乎也發現了停在自己家大門口的那輛熟悉的保時捷,他稍微皺了下眉,在離保時捷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下了車。
車子剛剛停下,他便看到了從保時捷上下來的陌南秧和林語珊,於是,那雙好看的眉,皺的更深了。該死,怎麼偏偏選在這個時候找上門來!文這希咬了咬牙,眼尾掃了眼坐在副駕駛上的人,卻發現,那人也正在神情詭異的看着他。
“這……是你安排的?”坐在副駕駛上的男人,伸出修長的指,指着正在向他們走過來的陌南秧,表情是說不出來的古怪。
文這希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怎麼可能!”
言罷,憤怒的打開了車門。
於是,走到凱迪拉克門前的陌南秧和林語珊,便看到這輛價格不菲的名車上,走下兩個熟悉的人。
當他們擡腳邁下車的時候,有那麼一刻,陌南秧甚至有一種穿越了時空的感覺,同樣瀟灑的開門動作,同樣貼身好看的西裝,同樣食指勾住墨鏡,將墨鏡取下來的姿勢……一切的一切,像極了那個永遠也回不去的過去。
——文這希和陸明翰。
時隔多年,這對兒昔日的好兄弟,終於再次坐上了一輛車,同時出現在她的面前,就好像三年前他們接送她和妹妹的時候一樣,修長的身子,半靠在車上,談笑之間,時不時的瞥兩眼正在室內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的她和妹妹……
只可惜,一切早已不復當年。
“你來這裡做什麼?”文這希對陌南秧的態度,還是像當初那麼的惡劣,不過這一次,陌南秧不會再感到難過了。
陌南秧冷冷的瞥了文這希一眼,並沒有看向陸明翰,她直勾勾的盯着文這希,冷笑了一聲,道:“看在以前的情誼上,我們還是進屋說吧,免得在外面,被別人聽到了,顯得不好看。”
她語氣裡諷刺的意味,是那麼的明顯,她本該剋制住的,可是她剋制不住。
因爲她突然想到,如果自始至終,文這希都是知情的話,爲什麼他要這樣對她?他明明知道她是無辜的,可是還是讓天下人都誤以爲是她勾|引了他,是她害死了自己的親妹妹……
他到底是有多厭惡她,纔會做出這種事!
他又是有多麼的令人噁心,纔會在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之後,依舊佯裝對妹妹一往情深,依舊演戲,對她恨之入骨!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文這希很不耐煩的扭過頭,伸手指着馬路,語氣滿是厭惡的開口道:“現在,馬上給我滾!”
“你非要讓我在這兒開口是嗎?”對方既然不給自己留任何的情面,陌南秧也懶得在跟他客氣了,她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抱住了肩,這才終於給了旁邊的陸明翰輕輕一瞥。
“剛好。”她笑了,玫紅的脣,上揚起一個令人心碎的弧度:“明翰哥哥也在……呵,三年前單身夜的主角,除了我已故的妹妹,我們算是到齊了。”
話音一落,文這希和陸明翰英俊的臉上,立刻染上了怒意。
不過,他們憤怒的緣由確實不同的。
“我跟你說過吧,別再在我面前提起南柯……”陸明翰以前的臺詞,如今被文這希咬牙切齒的說了出來,聽起來,竟有一種別樣風情。
“你還有臉提那晚的事!”這一句,是陸明翰吼出來的,他和文這希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開口,氣勢震人。
若是以前的陌南秧,自然是扛不住這樣的架勢的,但是現在也不知爲什麼,面對曾經極度害怕的怒吼,她現在居然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沒有自責,沒有難過,沒有屈辱,也沒有心痛,有的,只是嘴角永恆不變的冷笑。
“爲什麼不讓我提呢?”陌南秧將額前的秀髮別到了耳後,她這個動作,配上她嘴角勾着的那抹驚心動魄的笑,讓她整個人,都散發着一種前所未有的魅力。
有那麼一瞬間,文這希甚至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曾經陌南柯的影子。
是錯覺嗎?文這希額頭劃過一滴規模不小的冷汗:爲什麼感覺,現在的陌南秧,越來越像曾經的陌南柯了?
這一時的恍惚,陌南秧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眼眉上挑,纖細的玉指,指到了文這希的心臟上,冷聲道:“到底是心痛不願意想起,還是因爲,你自己良心未安,不敢提起?”
“陌南秧!”文這希突然抓住了陌南秧指着自己心口的手,臉上的怒氣,顯而易見。
而就在那一刻,說時遲,那時快,陸明翰也抓住了文這希的手——他怕他對陌南秧揮拳頭。
“有什麼事進屋說吧。”陸明翰冷着一張臉,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畏畏縮縮往這邊兒偷看的文家傭人,然後纔看向額角青筋暴起的文這希:“關於當年的事,你不是也想跟我解釋一下嗎?剛好了,她也想要解釋,那我們就一起聽聽吧。”
原來,今日陸明翰過來,是文這希叫過來的……解釋當年的事,他想跟陸明翰說什麼?陌南秧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文這希突然目光犀利的瞪了陸明翰一眼,他眼眸中似乎有些不情願,然而如今無論是陸明翰還是陌南秧,神情之間根本毫不退讓……最後,他嘆了口氣,然後帶着他們進了書房。
這還是三人三年以來第一次聚在一起,只可惜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曾經情人熬分手,曾經摯友終成仇,陌南秧死死的盯着文這希,眼眸之間,突然有幾分怨恨閃現出來。
“你一直都知道!”她慢慢的走到了文這希的面前,狠狠捏緊的拳頭,關節處翻着觸目驚心的紅,她咬住了下脣,口中的話,是一個字一個字被逼出來的:“自始至終!你都知道,那晚跟你上|牀的人,根本不是我,對不對!”
屈辱了那麼久,哭泣了那麼久,心痛了那麼久,終於將這句話大聲質問出口。
她緊緊的揪住了文這希的衣領,咬牙切齒的質問:“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做?你明明知道我是無辜的,你明明知道南柯是被謀殺的,爲什麼要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把所有的過錯全都推到我身上,爲什麼要隱瞞真相,讓我妹妹不明不白含冤而死整整三年!”
這一切,究竟都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