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總是霧濛濛的北京,倫敦的天空。是海一般的蔚藍。剛一下飛機秦澤西便覺得胸腔一陣輕鬆,清新的空氣。讓漫長的路途所帶來的疲憊也緩解了不少。
若不是坐着輪椅,下臺階的時候還需要手下把他擡起來,那這場倫敦之旅,總的來說還算得上愉悅。
機場的另一邊,秦三爺早就帶着手下在出口處恭候多時了。正想着時間早就到了,怎麼自家二哥還沒下來。一擡頭,秦澤西的身影便出現在拐角處。
這還是兩兄弟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相見。以前的時候,秦暮羽總是恨秦澤西恨的牙癢癢:明明自己纔是秦家最小的兒子,可是老爺子卻更疼那個比他大上一年零九個月的秦澤西,而秦澤西也絲毫沒有作爲兄長的自覺。處處和他作對也就罷了,還總是藉着自己比他長得高就各種欺負他。
那個時候他想,總有一天他要把這個王八蛋的腿給打斷。讓他跪在自己面前,看他還炫耀自己長得高不。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秦澤西真的會雙腿殘疾的出現在他面前,而他在看到他坐在輪椅上矮了自己一頭的時候。心裡沒有任何的喜悅。只有無窮無盡,快要把他淹沒了的難過。
他知道他家二哥是個多麼驕傲放肆的男人,也知道失去雙腿對一個男人來說意味着什麼,就像曾翱翔蒼天的雄鷹被折斷了翅膀,從此活着,只剩下折磨。
“你居然親自來接我……受寵若驚啊。”心裡正堵塞着,那個坐着輪椅的男人已經來到他面前,斜着身子,懶洋洋的打趣着他。
秦暮羽這纔回過神來,慌忙將眼底的苦澀收起,換上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來:“別人自然沒有這等待遇,可二哥你是誰啊?我就是再忙,也得抽空出來接你不是?”
聞言,秦澤西不由的笑了,那笑容裡,少了幾分年少時期的放肆與張揚,多了幾分歲月所帶來的疲憊與沉靜。
凝視着秦澤西臉上的笑容,鬼使神差的,秦暮羽居然彎下腰裡,給了秦澤西一個擁抱,擁抱過後,他對着秦澤西揚起了嘴角:“二哥,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其實也並沒有多久,具體來說連一年都不到,怎麼能算久呢?可轉念一想,秦澤西又覺得,他們確實很久沒見過了,畢竟多事之秋,每一天都像一整個世紀一樣漫長,若是這樣來算的話,他們確實很久沒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秦澤西點了點頭,將秦暮羽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時間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昔日針鋒相對,互不相讓的兩兄弟,在時光的洗禮下,有朝一日,竟也能如同多年好友一般,擁抱過後感嘆一句:“好久不見。”
兩人閒聊了幾句之後便上車去了秦三爺的住處,因爲距離洛克斯家族各家主在倫敦會面的時間還有兩天,簡單的整頓好以後,閒來無事,秦澤西便去見了見那位被秦暮羽和陌南秧誇上天了的“絕世神醫”——蘇醫生。
然而,在見到這位“絕世神醫”的時候,秦澤西卻有種上當受騙了的感覺:這個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小上兩歲,生生把聖潔的白大褂穿出了制服誘惑的美女就是陌南秧給自己精挑細選的主治醫生?
忽悠誰呢?所謂的“神醫”,不該是指那些年齡比較大,學識比較深,經驗比較豐富,一般還會留鬍子的老大爺嗎?這小丫頭片子去夜場演演醫生,跟有錢人玩玩兒制服誘惑還行,真給自己治腿……她治的是男人的第三條腿吧?
這一刻,秦澤西開始懷疑陌南秧催促自己來倫敦治腿的真實目的了。
“秦澤西是吧?”正在翻看秦澤西病歷本的蘇醫生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輕視了,匆匆掃過病歷本以後,她擡起了頭,漫不經心的瞥了秦澤西一眼,然後指着裡屋冷聲吩咐秦澤西道:“你先進去,把褲子脫了,我拿一下工具,一會兒進去找你。”
呵……聞言,秦澤西不由的在心底發出了一聲冷笑:自己猜的果然沒錯,這女人果然是來搞自己“第三條腿”的。
還拿一下工具……這工具箱裡裝的該不會是皮鞭和蠟燭這種重口的東西吧?對於這些三陪女的套路,見多識廣的秦二爺可是熟悉的很。
不過,雖然套路和臺詞都俗透了,可這三陪女的演技倒是不錯,尤其是她眼底的那抹清冷,拿捏的真是相當到位,配上她白皙的脖頸下緊繫的扣子,簡直讓人慾罷不能。
若是換作以前,秦澤西倒是不介意和她共度良宵,好好放縱放縱。
可如今,秦澤西只想讓她一秒破功。
“還要脫褲子啊?”秦澤西裝出一副很驚訝的模樣來,細長的鳳眼,不動聲色的從蘇醫生美豔絕倫的五官一直掃到她修長且引人遐想翩翩的雙腿上。
不錯,不錯,是很有資本,無論是面貌還是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秦澤西嘴角帶了幾分嗤笑,眼底的輕蔑,也越發的濃烈。
“當然要脫了。”此時的蘇醫生正現在櫃檯旁整理一會兒可能用得上的醫學器具,聽到秦澤西的發問,她偏了一下頭,輕飄飄的瞥了秦澤西一眼,然後很詫異的回答道:“隔着褲子檢測肯定測不準的,而且一會兒還要用精密儀器測一下你腿部的電流,你不脫褲子怎麼測?”
藉口倒是不少……秦澤西在心底冷哼了一聲:以前肯定沒少人跟客人們玩兒過醫生和病患的角色扮演吧?臺詞兒背得這麼熟練,說的跟真的一樣……看來人家神醫果然是“專業”的。
“蘇醫生可是個大美女,你見了,肯定會大吃一驚的。”凝視着蘇醫生姣好的身段兒,秦澤西的腦海裡不由的迴響起來之前陌南秧跟他說過的話,那時候他就覺得有些奇怪:醫學界那裡有什麼美女,現在見着蘇醫生本人,他總算明白了。
——這哪是是個自己治腿啊,這分明就是小南秧那個不知死活的小東西給自己下的一個套兒!
好嘛,剛結婚就想把自己推給別人,這小東西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而且找什麼女人不好,非找一個三陪女過來勾aa引自己,她把他秦澤西當什麼人了?
秦澤西越想越生氣,越生氣,也就越不想放過陌南秧請來的這個三陪女了。
“可我腿動不了,脫起褲子來很不方便誒。”秦澤西斜靠在輪椅上,睥睨着眸子凝着側身對着他的蘇醫生,脣角揚起的笑,越發的不懷好意。
聞言,蘇醫生眉頭皺了一下,扭過頭來滿目狐疑的看向秦澤西,不悅道:“你腿動不了又不是胳膊動不了,怎麼就不能脫褲子了?”
啊?聽完蘇醫生的話,秦澤西愣住了:這女人怎麼突然就不按常理出牌了?
按照正常的劇情,她不是應該佯裝出一副很害羞的模樣,紅着臉小聲提議一句“那要不我幫你脫吧”嗎?怎麼突然間就換了臺詞,跟自己拿起喬來了?
難道這是什麼新的套路,因爲自己退圈兒太久,所以孤陋寡聞了?秦澤西驚愕的想。
“手的長度也是有限的好不好。”捉摸不透對方究竟在玩兒哪一套的秦澤西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先順着她演下去再說:“我柔韌性再好,也只能夠得到自己的膝蓋,那脫到膝蓋以後,腿連彎一下都不能彎,要怎麼把膝蓋以下的褲子拽下來?”
這倒是把蘇醫生給問住了,蘇醫生摸着下巴假想了一下,發現在雙腿完全不能動彈的情況下,想要把褲子脫下來好像確實挺難的,於是她把手裡的工具放到了桌子上,長嘆了一聲:“好吧,抱歉,是我考慮欠佳。”
秦澤西見她把手裡的東西放下了,心底不由的再次發出一聲冷笑來:什麼嘛,這不還是要過來脫自己的褲子嗎?不就是多加了一句臺詞嗎?有什麼意義啊……本質一點兒都沒變!
秦澤西正想着一會兒這三陪女過來脫自己褲子的時候,自己到底該如何譏諷她才解氣,結果沒想到下一刻他便聽到蘇醫生對着門外喊了一聲:“史蒂芬,你進來一下,患者需要你幫忙。”
臥槽,這又是什麼新套路?秦澤西目瞪口呆:該不會是又要進來一個美豔的小護士,然後跟自己玩兒兩女一男的play吧?小南秧給自己找的這個醫院也太重口了吧?
然而,這次純屬秦二爺想多了,因爲進來的這位“史蒂芬”,是個身高有一米九,毛髮厚重,虎背熊腰的歐洲漢子。
“蘇醫生,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嗎?”史蒂芬粗着嗓子,用流利的英語問蘇醫生道。
蘇醫生擡頭對史蒂芬微笑了一下,然後指指她左邊的秦澤西,聳肩道:“這位患者腿不方便,可能需要你幫他脫一下褲子,你把他帶到裡屋去,先做一下準備工作,我給器材消一下毒,一會兒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