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茜只是不停的笑着,任由身子縮成一團,眼角的淚也越來越多。
怎麼眼淚控制不住了啊。
許茜想着,伸手去抹自己的眼淚,可怎麼也抹不乾淨。
胃部突然又傳來一陣劇痛,但她像是感受不到一樣,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那樣固執的擡手抹着眼淚。
怎麼擦不乾淨?怎麼擦不乾淨啊......
許茜的世界真的因爲楚澤沉徹底變的荒涼、黑白。
午飯時間,許昊回到了醫院。
其實事情根本就沒有處理完,他只是抽出自己的午餐時間來看女兒。
他怕他不在,她不好好吃飯。
許昊剛走到病房,就看見許茜靠着靠枕,雙眼無神的坐在牀上。
他眸子裡有些心疼,提着親自去買的皮蛋瘦肉粥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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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茜看到許昊來了,嘴角使勁往上扯了扯,露出一個誇張的微笑。
“父親。”
她的聲音沙啞難聽,像是剛大哭了一場的人的嗓音。
許昊眉頭皺了皺,他自然能看出她的情緒不對,但並沒有過問原因,而是回了她一個微笑,緩緩說道:“快喝點粥,這可是你最愛喝的哦!”
許茜笑了笑,眼眸裡的呆滯漸漸恢復正常了些。
許昊笑的溫暖,將粥從包裝盒裡拿出來,然後一勺一勺的喂着許茜。
剛喝了兩口,一股反胃感突然涌上了許茜的喉嚨,她急忙下牀,捂着胃朝洗手間挪去。
許昊見狀伸手抓着她的胳膊扶着她走,眼裡滿是擔憂。
剛到洗手間,許茜就蹲了下來,扶着馬桶邊,大吐了起來。
喝下去的兩口粥全都吐了出來,胃裡空落落的,但卻什麼也無法嚥下去。
就連最愛的皮蛋瘦肉粥也成爲了她反胃的對象。
一旁的許昊看着吐成一片的女兒,滿臉心疼,心裡更是難受的發緊,恨不得受罪的那個人是自己。
許茜吐完後,手撐着膝蓋想要站起身,可身子剛要站直,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還好許昊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她纔沒有摔在地上。
許昊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到病牀前,突然眼神掃到了許茜的脖子。
剛纔竟然沒注意到她的脖子上竟然帶着一條絲巾。
在病房爲什麼要帶絲巾?
許茜感覺到了許昊看向自己脖子的目光,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她專門問一個女醫生要的絲巾......
她可不想被人發現脖子上楚澤沉留下的痕跡。
許昊眸子深了深,沉默不語,想了許久,忽然一把將許茜的絲巾拽了下來,一道紅的發紫的勒痕大刺刺的映入他的眼中。
許茜感覺脖子上一空,於是急忙伸手去擋那道恐怖的勒痕,但已經沒有用。
只見許昊因爲憤怒,眉毛都快要豎起來了,眼裡的怒火更像是火山爆發一樣。
心裡對許茜的心疼更是快要將他淹沒。
許昊心疼的看着許茜,聲音有些抖:“我就離開了一上午,怎麼就成這樣了啊,告訴父親,誰弄的?誰敢欺負我的寶貝女兒?”
許茜眼眸低低的垂着,卻固執的不開口說是誰。
許昊見她這個反應,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不是楚澤沉!”
許茜眼神有些飄忽,聲音很小很小,語氣也不是很堅定的說道:“不......不是......”
明顯在說謊。
許昊自然也能聽的出來。
“到現在了你還袒護那小子,你看看那小子是怎麼對你的。”許昊有些生氣的說道。
“......”
許茜咬脣不再說什麼。
她還是騙不過父親,她是不想讓他發現的,她不希望楚澤沉在他父親這裡扣分。
許昊見她不說話,有些憤怒的開口說道:“你說你爲了他做到這種地步,值得嗎?茜兒,值得嗎?”
許昊的眼裡滿是無能爲力的挫敗。
她這個女兒算是徹底栽在楚澤沉身上了。
許茜手抓緊了被角,低垂着眸子,不敢去看父親。
“他上午來過?”許昊鐵青着一張臉,厲聲問道。
雖然是詢問,但那語氣更像是肯定句。
許茜眼皮跳了跳,悶悶的嗯了一聲。
許昊一聽女兒承認了,火氣騰的一下就升了起來,不過這氣是生的楚澤沉的。
“他居然敢把你傷成這樣,我現在就去楚家給你討個說法!你是她妻子,他就這樣對待!”
說完,就邁開腿朝病房外面走去。
這氣他可不想忍着,他將女兒捧在手心裡養到大,但現在卻被這樣欺負,他怎麼咽的下去。就算是拼個你死我活,也不允許別人欺負自己的女兒。
許昊的腿剛邁開兩步,胳膊卻突然被抓住。
“算了,父親,算了......”許茜用了全身的力氣抓着許昊,不讓他離開。
她一邊說着,一邊拼命的搖着頭,眼裡有淚水流了下來。
許昊想要將她的手掰開,可許茜的聲音再次傳來:“父親,我不在乎這點傷,只要能讓他愛上我,我願意,我願意的......”
聽着她的話,許昊皺着眉使勁甩開她的手。
“茜兒,你爲什麼要這麼卑微!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我都快不認識你這個女兒了!”許昊看着她此刻的模樣,大聲的朝她吼着。
只見許茜用一副極其卑微的模樣祈求着自己,不要去找楚澤沉。
看着這樣的女兒,許昊感覺自己的胸口都快要窒息,他將眼移開,不再去看她,腳重的一步也挪不動。
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茜兒啊,你的卑微不會換來他的任何感動。”
很直白卻也很真實的忠告。
男人不會去理解你的卑微,他們只會將這當成一種理所當然。
許茜身子顫了顫,垂着眼眸,手緊緊的握着被角。
“......”
她微微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可喉嚨裡像是有一團棉花塞住了一樣,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許昊看着許茜脖子上那道明顯被掐出來的紅印,眸子暗了暗,但也只能無能爲力的嘆了一口氣。
兩人就那樣坐在那裡,一句話不說。
半響,許茜扯着有些嘶啞的嗓子緩緩說道:“父親,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說給風聽。
“......”
許昊抿了抿脣,在腦子裡組織了各種回答,可想了想還是選擇不言語。
他了解她......
果不其然,她原本就沒打算讓他回答,因爲她自己緩緩的開了口。
“我沒錯!我愛他,就是要嫁給他。”
她的嗓音嘶啞的難聽,可卻異常堅定。
許昊依舊沉默,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就知道。
許茜對楚澤沉的愛已經變的偏執,無論自己遭受了多少罪,仍舊固執的只認他一個人。
她就真不怕最後將一切都搭進去後,還是一無所獲嗎?
許昊用一種極其無力的聲音說道:“怎麼就這麼固執呢......”
許茜沉默不語,攥着被角的手又緊了緊,她嘴上說的堅定,可內心卻有了一絲動搖。
楚澤沉真的會愛上自己嗎?
她伸手摸上自己脖子上的傷痕,眼裡慢慢流露出了不確信。
他這麼恨自己,今天差一點點自己真的就會死在他的手裡,這樣的男人真的......會愛上自己嗎?
許茜這樣想着,心裡的偏執忍不住鬆動。
許昊坐了一會,一直沒有給許茜什麼好臉色,但還是默不作聲的守着她。
直到下午助力打電話來催,他才離開。
許昊離開後,病房裡又剩下許茜一個人,她對着空蕩蕩的病房,孤獨感慢慢涌了上來。
自己可是堂堂南海市市長的千金,卻爲了一個男人,卑微的像是草芥,想來竟然覺得好笑。
可能怎麼辦?
放不下他,只能繼續卑微。
這也是她唯一剩下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