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娜搖頭,“當然不是,天下男人這麼多,我沒必要爲了他一棵歪脖子樹而放棄了整座森林。鈐”
安雅開始不明白了,“可是爲何你偏偏纏着他不放。洽”
“可是,關鍵就在於可是我相信一見鍾情。”妮娜肅然地說道。
“一見鍾情?”安雅嗤笑一聲,“都什麼年代了,你還有這種老掉牙的思想,說實話,我倒覺得一夜。情比較靠譜。”
妮娜恨恨地用手指戳了戳安雅的腦門,她咬牙說道:“虧你還長得一副玉女的模子,沒想到腦子裡竟是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安雅捂着自己生疼的腦門,不服氣地說道:“你呢,蘿莉的外表,玉女的思想,外帶御姐的強勢,到頭來不還是連個初戀都沒有。”
安雅此話一出,妮娜就泄了氣了,她說:“你說的對,我現在都還沒有談過戀愛,不過我已經暗戀了他十年了,整整十年你懂不懂?”
安雅點點頭,我懂,“泰戈爾說過‘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我想你這麼多年應該是過的生不如死。”
“……”妮娜無語地看着安雅。
“不是嗎?”安雅問道。
妮娜似是有些懊惱,說道:“差不多吧。”
安雅扁扁嘴,“那你打算以後怎麼辦,不是說你爺爺快不行了嗎?”
妮娜想到自家爺爺,眼底瞬間氤氳一片,而後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切信誓旦旦的說道:“我妮娜就是搶也得把韓子遇給搶到手。”
安雅微微搖頭,像這樣的話妮娜整日說無數次,而事實上別說搶了,連碰她都沒碰過人家一下。在韓子遇面前妮娜就是一隻紙老虎,看着氣勢洶洶其實骨子裡就是一直病貓,根本就是光說不練假本事。
妮娜在外面晃悠了小半日之後又回到了趙家。
原本正在客廳裡優哉遊哉地看電視的趙家老爺子在聽到院中汽車馬達的轟鳴聲的時候,慌張地連忙將電視關掉,然後整個人一改適才精神矍鑠的狀態,而是病歪歪的靠在沙發裡,且兩眼發直,一臉惶惑。
“爺爺。”妮娜一見老爺子病歪歪的樣子頓時溼潤了眼睛,她走過去坐到老人身邊,拉着老人的手說道:“爺爺,您怎麼出來了?”
“屋裡悶的很。”老爺子聲音喑啞的說道。
妮娜暗歎一口氣,“等一會將近中午了,我們出去曬曬太陽,透透氣。”
老爺子瞄了一眼妮娜悲慼的表情,“嗯。”
“我去給你沏茶。”妮娜說道,卻被老爺子拉住了手。
“親事……”老爺子又提起親事,妮娜頓覺頭皮發麻。
“進行的很順利,我已經在和子遇商量要不要三個月之後就結婚。”妮娜吞了吞舌頭心虛的說道。
“三個月之後?”
“……三個月之後!”她語氣堅定。
老爺子嘴巴一咧,“好啊,三個月就三個月你可不許騙我。”
“當然,您見您孫女什麼時候騙過你。”
“那就三個月之後喝喜酒?”
“嗯……三個月之後喝喜酒。”她卻又在心裡暗道:“指不定三個月之後多久呢,或許三個月之後再三個月……三個月之後再三年……”想想都覺得前途一片渺茫,毫無希望可言。
老爺子眉開眼笑,十分欣慰的看着妮娜,而妮娜只得無奈乾笑,在心裡盤算着該怎麼在三個月之內將韓子遇那小子拐進自己的洞房。
中午時分,趙家來了貴客,爲了讓自家爺爺更開心一些,妮娜準備親自下廚做幾道老人適口的菜,她在房間裡查了一番菜譜,下樓來的時候看見趙老爺子和另外一位老爺子正開懷大笑。她道沒覺得哪裡奇怪,倒是覺得自家爺爺怕是整天在家裡悶出來的病,如今見了老朋友竟是這般的開心,想必也會都病情起緩和與治療的作用。
妮娜走過去,與客人打了招呼,且聽自家爺爺說,在座的貴客就是當年給予趙家極大幫助的牧老先生。
妮娜對牧老爺子充滿了感激之情,忙着給老人家端茶都水、削水果、講笑話,哄的老人十分的開心,牧老爺子十分羨慕趙家老爺子,直說自己膝下只有兩個連個女兒都沒有,到了孫子輩又來了兩個男丁,實在令人鬱悶。好在有個兒媳婦貼心的很,爲人又和順,時常帶小孫子來牧家老宅做客,也是他在暮年享受了些天倫之樂。
妮娜一聽便知道牧老爺子指的那位兒媳婦是秦暖,嘴上雖然沒有多說,但是妮娜在心中對於秦暖的評價並不是很高。其中最重要的原因還是秦暖的出身低微以及來自秦暖的朋友江貝貝,那次在宴會上江貝貝雖然沒有成功讓她出醜,但是,恨烏及屋,如此,她也不怎麼待見秦暖。
談話中,兩位老人聊到了兒女的終身大事,話題自然而然便引到了妮娜的身上,但牧老爺子問起妮娜可否有中意的男生的時候,趙老爺子比妮娜表現得還要積極,他老人家撫摸着鬢邊的絡腮鬍子,笑哈哈地說道:“有了,早就有了,再過三個月就能喝喜酒了,到時候,我們老哥倆可得好好喝幾盅。”
妮娜咧着嘴乾笑,只說:“是是是……。”不過她也覺得奇怪,爲什麼自家爺爺在今天表現得這麼不一樣,往常他都是神色懨懨沒什麼精氣神,而今天見到老朋友之後是不是有點過於亢奮了,精神矍鑠不說,往常像死魚眼一樣的眼睛,今天是神采奕奕,且閃爍着精光。
妮娜爲了避免兩個老人對她的婚姻大事過於關心,所以連忙多金廚房裡去做菜,直到兩個小時之後才端着菜出來。
飯桌上,兩老一青吃的十分的開心,尤其是牧老爺子,連連誇讚妮娜的手藝不同尋常,不過他在誇讚妮娜的時候總是會無意間提起秦暖來。妮娜開始好奇,那個秦暖究竟是怎麼樣一個女人,居然能深的牧老爺子的青睞。
午後,牧老爺子回家,趙家又只剩下妮娜和自家爺爺大眼瞪小眼,趙老爺子此時用一種賊兮兮的眼神看着妮娜。
妮娜被趙老爺子瞧得心裡直發毛,“爺爺,您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實在不習慣。”
趙老爺子撫摸着自己圓鼓鼓的肚子,說道:“妮娜,你知道就在剛纔牧老頭子和我說起他家的兒媳婦、孫子的時候我心裡有多羨慕嗎?”
妮娜嘴巴一咧,“爺爺,我會努力盡早把子遇帶回家給你的。”
“真的?”趙老爺子一臉的欣喜期待。
“真的。”妮娜面上擺出一個十分肯定的表情。
“那好,就明天吧,我想見見子遇。”
“啊?”
“怎麼,不可以?”
“不是。”妮娜陪着笑說道,“爺爺,你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想我這樣光是坐着就能日進斗金的,子遇他每天都有很多病人,很少有空閒的時間。”
“是嗎?”趙老爺子思忖片刻。
“當然了。”妮娜說道,“我和你說,就前天我和子遇一起去遊樂場的時候,他都是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時間。”
“對嘛,時間就像海綿裡的水,只要擠一擠,總是會有的。”趙老爺子說道,“那就這麼定了吧,明天晚上的時候,叫子遇來我們家吃飯,那孩子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我也好給你好好把把關。”
“還把什麼官啊,婚約不早就定下了嗎?”
“那是你父母生前給你定下的婚約,現在你父母不在了,不能再替你做主了,也就只能是我幫你照看照看了。”
“爺爺,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和子遇兩情相悅,又門當戶對的,還有什麼好照看的。”妮娜心虛的說道。
妮娜一直找藉口搪塞,趙老爺子突然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着妮娜,“說,你是不是一直在騙我?”
妮娜只覺得趙老爺子那雙眼睛是兩面照妖鏡,她只要被他老人家那麼直勾勾地一瞧,她就舞所遁形,且原形畢露。
妮娜的眼神閃爍,支吾着說道:“爺爺,你這話是怎麼說的,我從小就在您的眼皮子地瞎晃盪,如今晃盪到了而是多歲,您瞭解我比我親爹孃瞭解的都透徹,您說,我什麼時候騙過您?”
趙老爺子探究的看着妮娜微微惶惑的面孔,思忖片刻,說道:“即便如此,明天晚上就讓他來我們家吧。”
“……”妮娜看着趙老爺子那張肅然且冷淡的面孔,幽幽地暗自嘆了口氣,說道:“ok。”她又暗自嘟噥道:“這下我可慘了……”
下午五點左右的時候,妮娜又開車去了思明心理診所。韓子遇依舊在診所外面的草坪上給花草澆水。
妮娜下了車,走到韓子附近,她定住腳步,環抱着雙臂,用一種揶揄地口氣說道:“我看你這個診所是要關門大吉了,門可羅雀,荒的都快長草了。”
韓子遇回頭看着夕陽當中站着的女人,她一身白色長裙,長裙被打上半邊紅光,像是行兇燃燒的火,激烈的撞擊着他的視線。
“你又來這裡做什麼?”韓子遇迎着陽光半眯着眼睛問道。
妮娜將鼻樑上架着的巨大的蛤蟆鏡推到頭頂,她嘴角微微斜揚,說道:“有件需要你幫忙。”
韓子遇玩味一笑,之後便回過頭去繼續澆花,似乎並不打算過多與妮娜交涉。
妮娜咬咬牙,“我就知道你又會是這副冷冰冰的態度。”
韓子遇不說話,只管澆花,妮娜無奈只得走上前去。
她環抱着雙臂,揚着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氣勢。
“韓子遇,我……”
“妮娜。”韓子遇突然截斷了妮娜的話。
“嗯?”
“你不用說了。”
“爲什麼?”
“因爲……”他直起腰來,與妮娜面對面站着,他繼續說道:“因爲無論是什麼事,我都是不會幫你的。”
“爲什麼?”
他淡淡一笑,宛若清風,溫潤如陽,卻說出了一句另妮娜覺的十分心寒的話來,“因爲,我不想幹涉你生活中的任何事情,同樣,我希望你作爲一個女孩子,最好還是矜持一點的好,你這樣我讓我覺得你像是菜市場里人人都買的起的白菜。”
“……”妮娜正愣在原地,心裡玩伴不是滋味,卻依舊揚着下巴,面色冷清。
“懂我說的話嗎?”韓子遇說道,“恕我不送。”韓子遇撞開妮娜的肩膀徑直朝診所走路。
妮娜吸了吸鼻子,突然說道:“韓子遇。”
韓子遇聞聲身子頓了一下,卻只是一瞬,切沒有回頭,繼續向前走。
妮娜大喊,“我知道葉曉曉的下落,我知道她其實沒有結婚。”
韓子遇站住,他緊皺着眉頭,回過頭來疑惑地看着妮娜。
妮娜嘆了口氣,定定地看着韓子遇,說道:“我們談談吧。”
韓子遇再沒有說話,而是任由妮娜越過他率先進了診所。
診所了,韓子遇與妮娜面對面坐着,而韓子遇一直都用一種半是疑惑半是戒備的眼神看着她。
妮娜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她環顧着韓子遇的診所,評價道:“你這破診所,簡直就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家徒四壁”。她瞧着診所的牆壁說道,“就這牆,薄的就像是一層紙,估計一陣颱風過來就化爲粉末了。”
她又用尖細的鞋跟磕了磕頂板說道:“十六塊錢一塊的破瓷磚,質量又差,款式又很老土,韓子遇我說你混了這麼多面混的也不怎麼樣嘛。”
“……還有這吊燈,什麼嘛……“
“妮娜。”韓子遇終於忍受不住要開口,他說:“我讓你進來,是想讓你告訴我曉曉的事情,可不是讓你進來參觀的。”
妮娜聳聳肩她面色肅清地看着韓子遇,“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韓子遇冷淡的到了一眼妮娜,他說:“除了和你結婚,其他的事情,我可以考慮。”
妮娜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想到用自己掌握的重要信息與他來交換一頓晚餐,這交易似乎不是等價交換,於是她思忖了片刻說道:“假結婚怎麼樣?”“……”韓子遇聽罷心下一驚,面上卻依舊保持着慣常的淡定與平靜。
“假結婚,你願意嗎?”妮娜再次說道,“我可以告訴你葉曉曉究竟在什麼地方,但是前提是你必須在與我辦了婚禮之後再去找她。”
“算了,我自己一樣可以找到她。”韓子遇說道。
妮娜兀自皺眉,“那你知道她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嗎?”
“歐洲!”
“歐洲,歐洲哪裡?”妮娜說道,“歐洲雖說不大,但是總比h市大很多吧,大海里撈針,除非你腦子裡進水了,否則,你不會愚蠢到盲目去尋她的。”
“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葉曉曉的,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和她的關係的,還有就是……韓子遇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葉曉曉只給了他一個回答。
“韓子遇,你是我的未婚夫,你的一舉一動,我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孫子兵法》中有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葉曉曉是什麼貨色或許我比你更清楚。”
“你……”韓子遇似乎並不喜歡妮娜的說法,最終卻將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那你說,她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這個問題,我想在我們辦了婚禮之後再告訴你。”
“……”韓子遇冷冷地看着妮娜,“你知道我並不愛你。”
“我不在乎,你現在不愛我不代表你以後都不愛我。”妮娜說道。
韓子遇嗤笑一聲,“找到曉曉之後,我會帶她走。”
“……”妮娜不動聲色地吸了吸鼻子,“那好,一年,我們的婚姻就只維持一年怎麼樣?”
韓子遇聳起眉峰,疑惑不解的看着妮娜那張略帶悲慼的臉孔,“能告訴我爲什麼嗎?你難道愛我愛到了可以不顧一切的地步?”顯然,不是!
“韓子遇,我需要一個丈夫。”妮娜坦誠的說道,“我爺爺現在病的很重,醫院已經在一個月之前下了病危通知,他活不過今年年底的。”
韓子遇心中一痛,他看着妮娜的眼神突然柔軟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