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顯然並不寧靜。“啊”地一聲驚叫響起,劃破了整個安靜的別墅。鄒錦繡冒着汗,不住地喘着氣,好像得了非常嚴重的哮喘一樣。
燈驀然亮了,幽幽的照射在她蠟黃的臉上。傅心渤慌忙給她遞了一杯涼水,喝下後,她的氣息才平穩了些。
“又做噩夢了?!你的身體還沒有好完全,別亂想了。”傅心渤坐在了牀上,耐心地給她提了提被子。自從她被周曉染那個賤女人刺傷之後精神狀態一直不好,醫生總說沒什麼大礙,只是需要放寬心,但是這種焦慮的情緒總是像鬼魂一樣纏繞在她的身上,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好不了……
“我又夢到周曉染了……夢到她拿把刀一直追我……我怎麼逃都逃不掉……”
她猛地抓住傅心渤的雙臂,雙目恐懼地瞪着,渾身顫抖。那原本秀麗的長髮此時也像雜草一樣蓬亂着,哪裡還有之前那個高傲到不可一世的鄒錦繡。
見到未婚妻如此,傅心渤只好痛心地將她牢牢抱在懷裡,安撫道:“周曉染已經進監獄了……她傷害不到你了……你現在很安全……”
“不!”她大吼着推離傅心渤的懷抱,因爲激動,她的胸膛不停地上下劇烈起伏:“我聽我爸爸說她被厲宇凌以未遂保出來了……那個人是從美國回來的……我爸爸也不敢惹……”
她越說,身體越慢慢地蜷縮在一起,用雙臂環住整個頭,似乎要用身體將頭裹起來一樣。
看着快要被周曉染折磨死的鄒錦繡,傅心渤悔不當初。若非那時候鬼迷心竅,他爲什麼要招惹上那個像鬼魂一樣的女人……不僅想要主位,還要謀殺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
然而,更令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被那個開保鏢公司的男人保出來了!
回想起他們參加聚會的那一夜,那個叫厲宇凌的身邊確實站着周曉染。他不是剛從美國過來沒多久嗎?怎麼就與這個三流都算不上的女演員有了牽扯?!
一切太詭異了……
“怎麼辦?心渤……她要來殺我了……”哭泣聲和求助的情緒蘊滿他的耳畔,他要怎麼做才能緩解她的恐懼?!
“沒事,沒事,我會一直在你旁邊的。還有保鏢……還有你爸爸……我們都會保護你。”傅心渤傾身上前摟住了鄒錦繡的身體,輕拍她的後背不住地安慰她。
忽然,她抽泣的聲音戛然而止,緩緩擡起了頭,淚痕依舊停留在她臉上沒有乾涸:“對了,我爸爸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說厲宇凌與厲宇鐸關係很差。還說,厲宇凌來到這裡是爲了奪走厲氏集團。”
說話間,她的眼中似乎放出了一種異樣的光芒,那彷彿是希望的火種在小小的綻放着。
“你的意思是……咱們和厲宇鐸同盟,共同對付厲宇凌?”
“對、對、對……只有這個方法……我才能活命……”她猛地拽過傅心渤的衣領,瞪着呲裂的雙眼顫抖道。
“好好好……你放輕鬆,我不會讓你收到傷害的。”他強勁地掰開了鄒錦繡的手,將之牢牢攥在手裡:“我馬上就找厲宇鐸……馬上……”
聽到這句,鄒錦繡才又勉強安靜了下來,老老實實被傅心渤扶着躺回了被子中。
燈“咔噠”一聲關上,漆黑又籠罩在了眼前。傅心渤睜着雙眸,腦中不斷回憶鄒錦繡的話。
厲宇鐸……厲宇凌……
也許……真該去見見他和……餘向晚了……
想着,他閉上雙眼,緩緩進入了夢鄉……
日頭正好,幾輛商務豪車排着隊來到了“希望孤兒院”。車還沒停穩,一羣不知道從哪裡奔過來的新聞記者立刻把車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餘向晚怨懟地看了厲宇鐸一眼,見他像平日一般冷冷酷酷,無奈地嘆了口氣。
明明是單子上的“情侶的一百件小事”,卻非要讓他弄得人盡皆知……連新聞媒體都要通知……說是爲企業造勢,有那個必要嗎?!
可是,通知都通知了……還能不給新聞媒體面子嗎?畢竟企業的宣傳確實很重要。
端好客套的笑容,餘向晚推開門,像個明星一樣,被保安和媒體記者簇擁着來到了孤兒院內。轉頭望去,圍在厲宇鐸身邊的媒體朋友更多,尤其是女孩兒,每一個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都希望得到他的“眷顧”。
他那富有棱角的側臉,白皙的面龐,殷紅的脣再加上冷淡的氣質,像毒品一樣吸引着她們,讓她們想要不斷了解更多……更多……
然而,他似乎沒有給那些女孩兒機會,就在向晚晃神的幾秒,他的大長腿幾步上前,牢牢牽住了她的手,拽着不知所措的她向前而去……
那些記者女孩兒只能被保鏢們擋在門外,遙望着大步前進,主動牽起餘向晚手的厲宇鐸,爲之興嘆。門縫越來越小,小到最終徹底阻擋住瞭望眼欲穿的視線,她們纔不得已收回眼神,隨着其他記者朝拍照區走去。
邊走,那些女孩兒心中還在納悶兒,上次的發佈會兩人不是澄清了是朋友關係嗎?怎麼突然之間兩個人就曖昧地牽上手了?!
不僅曖昧……還這麼明目張膽……他們就不怕閒話嗎?!
哎……厲總要是牽的自己就好了……他那麼帥,又多金……若是能當他女朋友,死都值了。而那個女總裁嘛,樣子就那樣啦……不過,誰讓人家是總經理,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呢……女孩子們幻想着隨着人流走進拍照區。
而此時,向晚笑得尷尷尬尬,在只有她、厲宇鐸和孤兒院院長面前,急切又暗搓搓地想要擺脫身旁人的手。
雖然他們私下已經是男女朋友了,但是明面上並不是啊……大家還都以爲他們是朋友,是合作伙伴……這麼做豈不是讓人懷疑?!
然而厲宇鐸似乎並不管,他強力地手勁狠狠攥着餘向晚,就算把她攥疼也絕不放開……
院長正在高高興興地給他們介紹本院了歷史,但在一個轉頭之後,無意中發現了他們的“較量”。
她已經五十多歲了,能看出來這幫小年輕的卿卿我我,可是他們畢竟是總裁,面上總要過得去吧,這麼鬧也真是不好。
於是,院長阿姨食指推了推銀框邊的老花鏡,蹙着眉道:“兩位總裁在聽我說話嗎?”
聽到院長阿姨的責問,餘向晚尷尬地想找一個地方鑽進去。她是來慰問孤兒,提升企業形象的,誰知道厲宇鐸一頓操作,倒是讓人家認爲他們是來打情罵俏的了?!天地良心,這真和她沒關係……
再也不想理厲宇鐸了,她只能任他牽着,不好意思連忙道:“在聽,在聽……”
透過老花鏡,院長看到向晚紅彤彤又着急的臉,便知道他們一定沒有聽她所講。
怨懟地凝視着他們,她再次故意問道:“那你們說說我講到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