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九開心地跑出去，一男一女在樹蔭下聊天。
但那個男人不是歐陽爍。
在機場洗手間遇到的特工帥叔叔！
他一直記着他呢。
他和媽咪認識嗎？
他們長得有點像，他會不會就是他爹地？
顧小九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走過去，躲到木圍欄後面，探出一個小腦袋打探情況。
但陸離看到了木欄後那顆可愛的小腦袋，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們，在猜測他們的關係。
顧媛被陸離纏得不勝其煩，就回了一句。“等我和歐陽爍要結婚時我自然會告訴他。”
“你覺得你們結得成？”
“爲什麼結不成？只要你不搞鬼就沒問題。”
“那你猜我會不會搞鬼？”
陸離眯了眯眼眸，深邃的瞳孔暗藏着不懷好意。
顧媛最憎惡他這副模樣，讓她很不安，和他較量時她時時刻刻都感覺要抓狂了。
“我不管你打的什麼主意，我還是那句話，有什麼衝我來，離我兒子遠一點。如果你敢碰他，我和你拼命！”
陸離看她這副“母雞護子”的模樣就忍不住想大笑幾聲。
跟他拼命？爲母則強？
她想說的是那套廢話嗎？
但就算她想和他“同歸於盡”，也得看看她有沒有近他身的能力，恐怕她早就先給他弄死了，她可不配和他死在一起。
“嘖嘖，真是偉大的母愛，但是自私的很。你要那麼愛他，就不會剝奪他知道他父親是誰的權力。在你認爲是爲他好，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
“你又不是他爸，你那麼着急幹什麼？你就那麼喜歡操心別人一家三口的事？”
陸離還真是被“一家三口”這個詞弄得不高興了。
也不看看是誰害的，當初要不是她那麼狠心，她和他早就是一家三口了，說不定還有四口五口。拍拍屁股就想走人，把他當什麼了？
她想讓他遠離她是麼？那他就偏要和她作對。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顧媛還沒來得及讀懂他的陰謀，下一秒，他一步上前箍住了她的後腦勺，低頭就吻了下去。
她驚愕地睜大雙眼。
“媽咪，那個叔叔和阿姨在親親。”小女孩指着他們說。
家長忙把她帶走了。
在幼兒園裡吻得這樣火熱，太不妥了吧。
“唔……唔……”
他緊緊黏在她脣上，激烈輾轉，顧媛的嘴皮子都快着火了，渾身一陣陣發燙。
她心慌意亂地推搡他的胸膛。“唔……”
陸離吻着她，眼底卻一片冷清，望着木圍欄後的小男孩，他驚愕地大睜着雙眼。
他冷冷一笑，鬆開了她。
顧媛第一反應就是甩他耳光，可她忍住了，氣得要命。“你——這是幼兒園！”
“那又怎麼樣？”他輕佻地摸了摸嘴脣，“早點讓這些小孩‘懂事’不好麼？反正將來他們都會知道，愛情和婚姻都是操蛋玩惡意兒，還不如一.夜.情來的輕鬆，什麼真愛，呵，都是狗屁。你捧上一顆真心，最後也會被人隨意踐踏。”
“……”
“我們不會這麼快結束。”他意味深長一笑，轉身離開了。
顧媛閉着眼睛，把怒火硬生生壓回去。不能和這種人較真，否則她會活活氣死。
她走回幼兒園，顧小九剛從老師辦公室出來，她慶幸他沒看到。
晚上她剛在家加完夜班，小九跑上牀要和她一起睡。
她一手抱着他，心事重重。
腦子裡都是陸離那些不懷好意的神情，不知道他又在醞釀什麼陰謀。他躲在暗處，她防不勝防。
讓他知道小九的存在是對是錯？
他不會對把目標轉移到小九身上吧？
難道她真的只剩下和歐陽爍結婚這一條路？
可不到絕境，她萬萬不想走到那一步。
“媽咪，你有什麼心事嗎？”小九靠在她臂彎裡，澄澈的黑葡萄大眼睛望着她，睫毛輕輕眨動。
“沒有啊。”
“你今晚已經嘆了3次氣了。”
顧媛一愣，剛剛想的太入神，都忘記兒子在了。
“媽咪，歐陽叔叔是我爹地嗎？”
“怎麼突然這麼問？”
“沒有啦，我只是想說如果是他是我爹地就會容易很多吧。”小九年紀小，但也有他的想法。
白天那一幕在他眼前揮之不去，他忍不住猜測那個叫陸離的男人是不是他爹地，不然他怎麼會吻媽咪呢？他很想問媽咪，可是不敢問。
既然媽咪不提，那應該是不想他知道吧，也許他們當年是因爲吵架分開了。
那些都是他的猜測，他也不知道，所以他本能就覺得，如果認識的人是他爹地就好了，他就不用這樣猜來猜去。
“那你希不希望他是你爹地？”
顧小九以前是很希望的，但現在他猶豫了。不管他多喜歡歐陽爍，他還是希望能夠找到自己的親生爹地。
他陷入了深思，最後說。“媽咪喜歡就好了。”
“媽咪，爹地是個壞人嗎？”他抿抿薄薄的嘴脣，“如果不是壞人，爲什麼會和媽咪這樣好的女人分開呢？他是不要我們嗎？”
“不是，你爹地不是壞人。”
儘管他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但顧媛一直認爲是她當年傷他在先導致的。陸離回心轉意後的那段時間對她一片真心，百般呵護，想盡一切辦法挽留她，讓她很感動，只是她無法再留在那個支離破碎的家庭裡，才遠離他。
人一旦被傷透了心，就會徹底失望，會想瘋狂報復。
孰是孰非，真不是一句話能說清楚點，她也不能說當初她的選擇就一定是對的。
“那我爹地是好人嗎？”
“嗯，他……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很優秀。你的聰明基因都是遺傳自他。”
“是嗎？”小九眼睛發亮，那個陸離叔叔看着就是很聰明的人呢，所以他是他爹地嗎？
“那我爹地是特工嗎？因爲壞人太多，他爲了保護我們才把我們藏起來，是不是？總有一天他會回來找我們的，對嗎？他一直愛着我們。”
烏溜溜的眼珠子閃爍着最純潔的光芒，顧媛怎麼忍心讓他失望？笑着點點頭。“嗯，不管發生什麼事，你一定要相信，你爹地很愛你。”
“我知道，就像我很愛媽咪那樣。”顧小九帶着滿足的笑容入睡了。
顧媛望着他，心中有一種平和的幸福、滿足，也有些心酸。
當初的隱瞞是因爲無可奈何，但她現在也漸漸開始懷疑，那樣的選擇是不是錯誤的。
誰能告訴她？
……
顧媛這一夜沒怎麼敢閤眼，生怕一閉眼兒子就不見了，就算睡着，夢裡也是陸離和她搶兒子，她哭得撕心裂肺，醒來的時候枕頭地是溼的。
一夜沒睡好，腦子渾渾噩噩，一陣陣發暈，全身酸酸的。
顧小九卻很興奮，一早就穿戴整齊，在家裡上躥下跳，迫不及待出門。
“媽咪、媽咪，早餐做好了嗎？再不出發就要遲到了哦，你說過乖小孩不能遲到的。”
“馬上就好了。”
顧媛簡單地做了三明治，倒了兩杯牛奶。
顧小九大口大口吃得很香。
“今天有什麼開心的事嗎？”
“啊，沒有啊，媽咪做的三明治好吃。”顧小九咧嘴笑，有點兒心虛，其實他是在期待陸離叔叔會不會來找他。
顧媛心裡也想着陸離，很怕他去幼兒園，於是猶豫着問。“今天不去幼兒園好不好？或者……我幫你請一個星期的假，我們去紐約玩？”
“不行哦，好孩子不能逃課的，而且今天我還要表演鋼琴呢。”
顧媛想了想也是，她能藏多久？難道要搬離洛杉磯嗎？只要陸離不想放過她，哪怕她搬到天涯海角他照樣能找到她。
躲是躲不過的。
……
吃完早餐，顧媛送小九到幼兒園。
“媽咪再見。”顧小九親了親她的臉。
“嗯，再見，等等……小九，如果遇到不認識的人，千萬別跟他走，知道嗎？放學一定等媽咪來接你。如果有陌生人接近你，你就叫老師。”
“好的，媽咪。”
但顧小九偷偷地想，陸離叔叔是他見過的，而且很可能是他爹地，應該不算陌生人哦。
顧媛一直目送他進幼兒園，在車裡坐了半個多小時才離開。
沒有察覺到，就在她後面不遠處，停着一輛低調的捷豹轎車。
陸離坐在後座，一直盯着他們母子。
就算顧媛走了，他也沒有離開，一直盯着幼兒園裡那道小小的身影。
他是個乖巧可愛的小朋友，是班裡的小幹部，一直幫老師維持紀律，老師也很喜歡他，他還表演了鋼琴。
陸離是越看越喜歡，有時候甚至會忘記他是歐陽爍的小孩。
他莫名其妙就覺得這孩子和他有些關聯，但也許只是因爲他們身上都流着陸家的血吧。
前妻的兒子卻是他的小侄子。
這層關係換誰聽了都會覺得很諷刺吧？真混亂。
但那個女人就是有本事遊走於兩兄弟之間，將他們的心收得服服帖帖。
玩弄感情的高手，卻總是一副清高的，別人纏着她的姿態。
就這麼從早上坐到下午四點，司機忍不住提醒道：“總裁，我們已經坐了一天了。”
後視鏡中，男人目光一沉，司機不敢說話了。
四點半，幼兒園下課，很多家長都來接小孩放學。
陸離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