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震華一愣,頓時垮下一張臉,大聲叫道,“爲什麼?!歐陽崇勝的話你沒有聽到嗎,他雖然狠,卻一向說一不二,他都說讓你走了,你還留下做什麼,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高鈞擡頭望天:這傻小子也不是一無所知,至少還知道三少在黑白兩道的信譽,不錯。
馮晴兒咬着嘴脣,哆嗦着擡頭看向歐陽崇勝,話卻是向着趙震華說的,“因爲……因爲我說愛三少的話,是真的……”
即使會被他嘲諷也好,被他傷害、羞辱也好,她也從來不是會說謊的主,她是愛歐陽崇勝的,真的愛!
她的表情那麼哀傷,眼淚將落未落,即使歐陽崇勝再恨國,也不禁微微動容,幾乎就要忍不住,把她摟在懷裡。
她愛他?
他該相信嗎?
還是這只是這個女人想要騙他上當,待他放鬆警惕時,再一腳把他踹開,遠遠逃開的手段?
“你、你……”趙震華氣得渾身發抖,話都要說不出來,“馮晴兒,原來你是這種女人!枉我擔心你,一直跟我爸爸做對,就是爲了讓她接受你,可是你、你卻自甘墜落,自甘下jian,你——”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毫無徵兆地、重重地落在他臉上,居然把他一個大男人打得歪倒在座位上,差點摔到地上去。
馮晴兒臉色煞白,儘管不想在他面前哭,眼淚還是不爭氣地落下來,“不、不管我是什麼樣的女人,也、也輪不到你、你來罵!我早說過不再愛你,我們分手,你還像個女人一樣糾纏不休,到底是誰,你說!”
高鈞瞪大了眼睛,說實話他相當吃驚馮晴兒也有這麼“彪悍”的時候,真是開眼。
而歐陽崇勝則冷着臉站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打算伸手的樣子,只是當他的目光停留在趙震華臉上時,就會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越來越像了,難道跟那個人有什麼關係嗎?
趙震華捂着被打得痛到麻木的臉,完全傻了。
“三少,我們……走吧,”馮晴兒像是突然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晃盪了一下,努力扶着桌子站穩,“我……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
歐陽崇勝冷冷看了趙震華一眼,殺氣涌動,但沒再多說,半扶半抱地把馮晴兒帶了出去。
高鈞隨後跟上,把趙震華一個人扔在包廂裡,慢慢回味吧。
坐到車上,馮晴兒像是不勝其寒一樣地發抖,下意識地往車門邊挪了挪。
“怎麼,戲一演完就想翻臉不認人?”歐陽崇勝冷笑一聲,“馮晴兒,你有本事。”
馮晴兒一愣,“什麼演戲?”他的意思該不會是說……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何必多說,”歐陽崇勝咬着牙,明顯是在發怒,“馮晴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拿我當擋箭牌,以對付你的舊情人,你夠狠!
“我不是!”馮晴兒急了,就知道他會誤會,“三少,你多心了,我是真的——”
歐陽崇勝霍然回眸,然後微微眯起眼睛。
馮晴兒像是瞬間被掐住了
喉嚨,後面的話頓時說不出來。
“說啊,怎麼不說了?”歐陽崇勝冷笑,“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還有,不要以爲你當着我的面演這一齣戲,我就會相信你跟趙震華之間就此結束,你如果敢不安分,我不介意新賬舊賬一起算!”
所以,你根本沒打算相信我的話,也絕對不認爲我是真的愛你,並不是爲了擺脫趙震華而拿你做藉口,是不是?
馮晴兒只覺得從心裡一直苦到嘴裡,再也無力解釋,閉上眼睛倚到了車座上。
也許,趙震華有一句話是對的,她明明知道歐陽崇勝有多恨她,卻還是不可抑制地愛上他,並且毫不避諱地說出來,不是墮落、下jian是什麼!
沒話說了?
就知道你是在利用我,你根本就不愛我!虧你昨天晚上還非要留在我身邊,這麼快就爲了舊情人痛苦,你這算什麼!
她的沉默越發讓歐陽崇勝怒火沖天,狠狠把領帶拽開,粗重地喘息着。
從後視鏡裡看着座位上這一對鬧彆扭的小孩,高鈞真是哭笑不得!晴兒年紀小,又是女孩子,鬧鬧脾氣也就罷了,你說三少多大的人了,還跟晴兒賭氣,他是幾歲啊,這麼幼稚?
一路無話,回到安宜別墅,馮晴兒疲憊地問道,“三少,你還有什麼吩咐嗎?如果沒有,我想上去休息一下。”
歐陽崇勝氣結:你把身段放這麼低是什麼意思?消極不抵抗,以讓我失去折騰你的興趣嗎?“馮晴兒,你少來這一套,聽到沒有?”
馮晴兒驚訝而又無辜,“少來哪一套?”她怎麼了嗎,不過是不想給歐陽崇勝折磨她的理由,所以事事先請示,怎麼這樣也錯了?
高鈞拍了一下額頭,“三少,晴兒臉色很難看,我想她是真的不舒服,讓她先去休息吧,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用得着你多嘴!
歐陽崇勝憤怒地瞪了他一眼,但很給面子地沒有再說什麼,怒氣衝衝地去了書房。
馮晴兒實在是沒有力氣再生氣,“謝謝高大哥,那我先上去了。”
“去吧,好好休息。”高鈞安慰似地對她笑笑,目送她上樓,然後跟進書房,“三少,你覺得趙震華有什麼問題嗎?”
那會兒歐陽崇勝看着趙震華的眼神非常奇怪,他已經注意到了,肯定有事。
歐陽崇勝先是狠瞪了他一眼,算是對他剛纔幫馮晴兒說話的警告,然後纔開始說正事,“我突然覺得趙震華長得像一個人。”
“誰?”
高鈞的心沉了沉,一般來說,會讓三少介意的,肯定是他的仇人,而他的仇人當中除了馮雨淞,還有一個是他小學時候的校長,一個曾經給段清秋看過病的醫生,再有就是對他有非分之想的歐陽衝行。
“趙學明,”歐陽崇勝忽然冷笑一聲,“也許我忽略了一件事,有時候人是會改名字的。”
當年段家出了那件轟動性的事之後,一夜之間在段天涯的學校傳了開來,所有同學都嘲笑他,朝他吐唾沫,其中羞辱他最厲害的,就是馮雨淞。
那時他雖
然年紀小,卻也不堪受辱,跟馮雨淞打了一架,當時的校長趙學明不但不主持公道,反而把他好一頓批評辱罵,說他是學校的恥辱,還讓他在操場上站了一整天,讓所有人都看他的笑話。
那個校長也許不知道,因爲他處事的不公平,讓歐陽崇勝對教師這一行業有了偏見,並且深深記住了他帶給自己的恥辱,暗暗發誓,有朝一日一定會還回來!
可後來他被送到姑姑家,離開了那個城市,就失去了趙學明的消息,後來他曾經派人回去查過,卻被告知沒有這個人,他本來還在奇怪,是不是趙學明移民了,或者死了,現在看來,可能另有隱情。
高鈞怔了怔,“你是說趙長茗就是趙學明?”世上有這麼巧的事?
“是不是,一查就知道,”歐陽崇勝打開電腦,動作麻利地打開一個慕容序,輸入登陸名和密碼,“我早該想到!”
一連串的字符輸進去之後,屏幕開始不停地閃爍,最後定格在一張相片上,正是當年的趙學明。
歐陽崇勝眼底閃過一絲殺機,接着又登陸馮晴兒所在大學的校園網,點開趙長茗的照片,兩下里放到一起去。
“果然是他!”高鈞相當意外,“雖然他老了很多,但絕對是一個人。”當年他跟歐陽崇勝是一個學校的,當然也認識校長。
“得來全不費功夫,”歐陽崇勝死死盯着趙長茗那笑得很虛僞的臉,“老天真是長眼。”
之前他費了不少功夫,仇人卻一個都找不到,現在他們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是知道他沒有多少時間去耗,所以上趕着讓他報仇來了嗎?
“三少,你打算怎麼做?”
對於欠了三少的債的人,高鈞從來不會手軟——馮晴兒算是一個例外,先放到一邊不提。
“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歐陽崇勝冷笑,眼中佈滿血絲的樣子很嚇人,“而且有趙震華自己送上門來,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趙長茗一把年紀了,對付他沒有什麼意思,就從他的寶貝兒子身上下手,讓他親眼看着自己這唯一的兒子身敗名裂、生不如死,這纔是對他最好的報復!
高鈞點點頭,“明白了,三少,”忽又想起什麼,“那晴兒……”
“關她什麼事,”歐陽崇勝又瞪了他一眼,“她欠我的還沒還,還有空理會別人?去查查趙震華的行蹤,準備做事。”
高鈞無奈,摸着鼻子出去,“是,三少。”
樓上臥室裡,馮晴兒正在用新買的手機跟朵朵通電話——她雖然換了手機,但並沒有換號。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這孩子的身體狀況總算穩定下來,石雲航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允許她打電話給小姨,說一說悄悄話。
“小姨,是我自己摔倒的,不是你的錯,”朵朵很懂事,一個勁兒替小姨開脫,“爸爸也跟我說了,是崇勝哥哥把他的血給我,我纔好了的,那崇勝哥哥有沒有事?他的血給了我,他會不會死掉?”
她還真是有心,知道惦記着歐陽崇勝,那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是得好好記在心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