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長空浮雲略過,滿眼的綠林猩紅的血跡,面容慘白的紀天躺在一邊,餘慢慢走過去眼眶微紅。
男人不遠處的華裴婭也是染着一身的紅,眼眶猩紅而又帶着不甘,嗓音沙啞到讓人難辨她所說何事,那眼神怨毒得像條冰涼的蛇。
“我得不到的東西就算是毀了也不會讓你得到,咳咳,”她劇烈咳嗽一陣後,“我希望你能孤獨終老。”
臉色蒼白的女人,襯托着猩紅終究是足夠妖嬈。
她朝着餘慢慢她突然笑起來,看着那走近的人突然一口血涌出,漫天的猩紅終於歸於平靜。
女人張了張嘴還想要說些什麼,最後終究還是彎頭倒下,再沒有任何話說,臉上卻勾勒一抹極爲奇異的笑。
餘慢慢慘白着臉色退後了臉步,身上的衣服卻還是被濺上了猩紅,像是紅梅染透白雪。
捂着脣不能再開口說話,不管這個女人曾經做過什麼事情,現在的她都只不過是一條臨近死亡的生命。
可餘慢慢卻只能這樣看着,而無能爲力。
她拖着突然疲憊起來的身體在紀天身前蹲下來,白淨的臉蛋上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紀天,我祝願你下輩子能平平安安的,遇上自己所愛也深愛着自己的人。”
祝願你想要的都能得到,祝願你所遇上的都是良善之人,願你一世安寧。
她將紀天安葬在這片寂靜的密林,心底終究是有些不忍,將華裴婭也給安葬,長嘆着口氣悵然若失。
那麼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她可能得用很長的時間去消化,眉間愁緒再也擋不住。
而在另外一邊的三人也沒有多愉快。
阿森納抱着一身傷的江靖,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對待最寶貴的物件。
他脫下身上的衣服披在她瘦弱不堪的身上,一向極能隱忍的男人卻在這一刻默默紅了眼眶。
他低頭在她耳邊輕喃,聲音低柔而又沙啞,像在說着什麼情話,“馬上就沒事了,再堅持一下。”
一旁趙亞科有些看不下去,焦躁地點燃一支菸,煙霧繚繞間他看向那邁腿就想離開的男人道:“你現在不回去?”
阿森納回答的很快,“我現在只想給她找個地方好好養傷,其他的都不想管了。”
說話間也沒有片刻的停頓,就這樣帶着人毫不留戀的離開,眉眼中都是憂愁,失了平時的輕鬆。
他懷中的女人也沒有多好受,氣息細微得讓人幾乎察覺不到,秀氣的眉毛皺起像是做了一個噩夢。
阿森納一遍遍的安慰她,儘管知道她有可能聽不見一句話,卻還是不願意放棄,所有的執着都只因在乎。
風越來越大吹亂人的思緒,趙亞科也不想在這地方多做停留,他知道餘慢慢此刻應該不會想離開,便沒有去打擾。
……
趙亞科剛回到弗蘭國際,便被迫着知道了持續下降的股票,還有那已經解約的合同,違約金都已經差人送了過來。
整個公司都處於低氣壓之中,聚攏着不知名的怒氣,讓人兢兢業業的不敢說任何多餘的事。
頂層辦公室中的男人捏着額角,批註着手中的文件,門在這時被敲響,有身穿深藍色制服的警察推門而入。
拿着一份文件的年輕警員,硬着頭皮對上男人逼視的目光,嗓音略微緊張,“趙先生,有個案子需要您跟我們我們走一趟。”
門邊在此刻傳來一陣嘈雜聲,是公司裡的專屬保安,站在門邊看着這兩個不速之客,還有那鐵青着張臉的男人,一時間不敢有任何動作。
趙亞科放下手中的鋼筆,落在藤木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他扯着脣冷笑道:“什麼案子需要我協助?”
警員有些訕疝的道:“關於城郊華小姐屍體的事情,您應該是知情者。”
男人身上的氣場過於強大,那是久居高位所散發出來的危險,讓人一時間實在無法適應。
趙亞科冷眼打量他們一眼,呵,這些人消息還真靈通。
不用說也能大概知道,這些人是誰派過來,能直接越過保安圍截上來,那人一定花了不少錢。
他起身,“呵,那我就陪你們走一遭。”
空氣裡聚集着冷然,讓人大氣不敢出,身材欣長的男人,就這樣走出辦公室,路過那一排保鏢時腳步有片刻停頓。
嗓音低沉磁性,姿態優雅得讓人有些不知該如何描繪,“去財務部領工資吧,我請人可不是爲了讓你們聯繫的。”
衆人皆低頭沒有話說,也不敢去求情,因爲知道沒有任何用處。
怎麼說這都是他們的失職,現在這個男人看起來心情也不是很佳,說不定得求情不成反罰得更加厲害。
……
趙亞科被警察堂而皇之帶走的經過被人給拍了下來,在弗蘭公司論壇裡傳得五花八門,還有人在一個勁的解說,卻在一小時後直接被黑了網址。
千古在同事的推動下也打開網頁查看,那段模糊的視頻剛剛截止放完時,電腦上的網頁便顯示了不存在。
自從看完那段視頻後,她一天的工作都開始了不在狀態,像是固定好的生物鐘突然被人打亂,再次醒過來時只能手忙腳亂。
熬到下班時間,她告別不同路的同事,嘆着氣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家裡現在還有着兩個聰慧少年,她剛走近家門便嗅到一陣菜香,心下暗歎,真是讓人暖心。
大寶和小寶各自縮在客廳沙發一角,此時正好是晚飯時間,一人開着電視看得漫不經心,另外一人拿着一盤沙拉填肚子。
她換下鞋子走進去,臉上終於染上一抹笑意,輕聲道:“我回來了。”
晚飯因這句話開始,電視聲被調小,千古說話的聲音充斥了人的耳膜。
大寶停下嘴中咀嚼的動作,安慰道:“別太擔心了,像他那樣的人會意願被帶走,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千古皺着眉還想說些什麼,“可是……”
卻是沒有什麼能說的,趙亞科進去喝茶,一定是被什麼競爭對手陷害了。
小寶卻是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般,眉眼間很是輕鬆,“別那麼多可是了,我覺得不用多久他就能自己出來了。”
這話討論得沒有任何用處。
千古點了點頭沒話好說,鬱悶的扒着白米飯,腦海裡卻又突然想起在公司裡看的那個視頻。
其實,對於趙亞科來說,應該真的不算什麼,可是能讓他主動走,那一定是真出了什麼事。
……
餘慢慢在森林裡又呆了許久,剛要起身離開,便聽到身後一陣腳步,沉重的男人腳步聲。
她以爲是去而復返的趙亞科,揚着笑回頭道:“怎麼又回來了?我可以一個人的。”
卻是對上一張極度陌生的男人臉,細長的三角眼裡是掩藏不住的狠厲,他扯着厚脣笑得很是邪氣。
陌生男人朝着她道:“你可以好好配合我一下,乖乖被抓。”
他擡手閃現一道銀白色的光,是一柄短刀,餘慢慢在某個報道上看過,據說是鋒利無比。
她下意識後退幾步,咬着脣問道:“請問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卻是在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周圍盤根交錯的道路,臉上表情淡然。
其實她心底裡也知道,這人這樣光明正大的走進來,一定是事前就在這裡等候了許久,直到那兩個男人都離開。
目標的確就是她而無疑,可待已作弊卻不是她的風格。
男人卻是直接衝着她奔過去,聲音被風吹散在空氣中,衝擊得支離破碎,“還有什麼好廢話的?”
男女體力懸差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餘慢慢用了吃奶的勁往外錯雜的地方跑,卻被一截枯木枝椏絆了一腳,直接從一斜坡往下掉。
沒有被開發過的地方,到處都是荊棘,她閉着眼睛疼得眼淚直往下流,睜開眼時卻正好對上那男人陰狠的眼。
短促的驚叫盤繞於上空,終究是沒有撐過去,雙眼再次閉上沒了直覺。
喬斯隨着當地人趕來時,正好聽見這一聲驚叫,心頭狂跳一陣,努力邁着步子往那聲音處跑去。
他是被趙亞科叫過來的,本以爲只是需要接一下人,卻沒有想到還能遇見這種綁架的事。
生活道路的前方總是散滿了狗血,讓你猝不及防。
餘慢慢是在車上醒過來的,迷迷糊糊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在何方,剛要大聲叫起來,嘴裡便被塞了條幹淨的手帕。
轉動着驚慌失措的眸子還未來得及看清任何人,便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還帶着點輕笑,“你別慌,我不想傷害你,我是喬斯。”
餘慢慢閉上眼睛再睜開,終於看清那坐於自己身旁的男人後,在心底長舒了口氣後,皺着眉角想擡手取出嘴裡的手帕。
卻疼得沒有任何力氣。
喬斯從她嘴裡扯出那手帕,開口解釋道:“是趙亞科讓我來接你的,正巧碰見你被人給綁架了,現在我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你先躺一會吧,馬上就能到了。”
他的眸子清澈見底,眼神落在她身上也沒有別的情緒。
餘慢慢點點頭,心中後怕,身體卻是指使着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