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白這邊卻慢慢地停止了掙扎的動作,而眼神卻溢加古怪起來。“你讓我保證什麼?和陳墨不見面?小姐,哦!不對,我應該叫你陳太太纔對吧?我想,你是不是搞錯兩件事情了。其一,我是獨立的個體,不受任何人也包括你的支配,你就算是個公主,擁有金山銀山,也無權對我要求什麼。”
蘇白伸出了第二根手指,放在了對方的面前。“其二,你纔是陳墨的太太,而我不過是一個不相關的人,怎麼可能會自己主動和他見面,又怎麼可能動他的腦筋。至於消失這回事情,如果他不在我面前出現,我自然也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了。OK?這樣夠清楚了吧。如果明白了的話,就請放手。”
可是蘇白的話並沒有讓這個叫做艾麗的女人鎮靜下來,她似乎已經完全地處於某種出格的瘋狂狀態。“你的意思,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消失了,你的意思,就是怎麼都不肯放棄了。爲什麼!爲什麼一定要破壞我們的生活?一直一直地破壞着?我明明已經忍受了那麼久,他卻還是要和我離婚。蘇白,就算陳墨離開了我,他也不會幸福的。就算你得到了陳墨,你也不會幸福的。陳墨根本就離不開我了,根本就不能——”
“喂!你鬆手!你發什麼瘋!?”蘇白已經想得到,自己手臂被捏的地方明天一定會留下烏青來,幸好現在都已經要入冬了,要是夏天穿着短袖的話,指不定又要被人說出什麼樣的閒話了。
“是呀,我是瘋了。被當做你的替代品這麼久已經夠悲慘了,沒想到他還是要放棄這段婚姻,要來找你,難道這樣我還不能發瘋嗎?我難道是欠了你的嗎?欠了你和陳墨的嗎?”
蘇白的手臂幾乎要被她扯斷了,她的神智也被搖的亂七八糟,太陽穴一陣一陣地跳動隱隱地抽痛着。而艾麗那些沒頭沒尾的話只是讓她氣血不平,那個女人佔據了她的位置那麼多年,怎麼能夠說出如此離譜的話呢?欠,這命運如果有相欠這樣的說法,到底是誰欠着誰?四年的相識,兩年的相愛,情到最深處卻莫名地遭受離棄,所謂的畫地成牢的愛情更加禁錮了她整整十年的生命。就算是欠着,那也是他們欠了她的。倒打一耙這樣的事情,居然還能說的這樣響亮。真是要天打雷劈才
對,如果真的還有老天在看的話。
“喂!艾麗小姐,離婚那樣的事情,你找我發瘋沒用,你去找你的老公吧!要是他實在不要你,你乾脆打斷他的腿把他鎖起來好了。”蘇白眼神冰冷,帶着某種決絕的意味。不是想要詛咒誰,而是真的恨到了極點。
艾麗再一次停止了動作,如同看着怪物一樣看着蘇白,眼睛越來越大,瞳孔只是放大了一圈。“你怎麼那麼殘忍?他這樣愛你,你怎麼可以詛咒他?你會不得好死的。”
“放心!就算有人會不得好死,那個人也絕對不是我,他只可能是陳墨。”積壓在心中的恨,原本就是那麼大那麼深,不說不講,不代表不存在,只是缺少一個爆發的契機而已。而等到時機到了,就算再殘忍再血腥的話,也一樣可以說得出來。因爲蘇白本來就不是什麼溫柔善良的乖孩子,表現得安靜不過是爲了做一個虛僞的假象罷了。因爲不想被人發現,蘇白其實很脆弱。
艾麗悴然地鬆開手,蘇白一時沒有防備,只是身體重心不穩,朝後退了一大步。雙手抓住了身邊的椅子,纔算沒有跌倒出洋相,而眼角的餘光就看到艾麗揚起了自己的右手,一邊揮手,一邊大喊道,“他不會死,他絕對不會死,我會——”
鮮紅色的影子瞬間而來,蘇白想要抓住那團紅色,但是卻有人更快一步,抓住了艾麗。
銳利而稍帶冷冽的眼神看着艾麗,發了瘋的艾麗在看清了來人之後,居然收斂了自己的爪子,暫時地安靜了下來。野貓一下子就成了溫順的家貓,像極了中國傳統中的某像特技——變臉,絕對的讓人歎爲觀止。“墨,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
“爲什麼你在這裡?”陳墨厲聲打斷了她的話,他看了看狼狽地靠在一邊的蘇白,又看了看有些心虛的艾麗,多少有些知道了。
艾麗咬了下嘴脣,才說:“我只是不希望這個女人成爲我們之間的障礙。”
陳墨低下了頭,從蘇白的角度來看,好像覺得他是低頭喘了口氣。
“你應該知道的,我們的問題和蘇白沒有關係,只是我單方面的希望結束,至於理由我也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我們之間的問題太多,差距太大,已經不可能再繼
續婚姻關係了。就算勉強地維持,也不會幸福。放開了,你我都會輕鬆一點的。”
“我知道,一旦離婚了,你就會來找她的,一定會是這樣的結果。你這些年來,一直都想那麼做。”艾麗低着頭,聲音有些委屈。
“不會的,就算離婚了,我和她也不會有任何的關係。我不會那樣做,而她也不會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對嗎,蘇蘇?”陳墨的聲音略顯低沉而沙啞,語音不知爲何聽起來有些模糊。
蘇白淡淡地微笑,只是這笑容很冷很冷。“是呀,我怎可能希望那種事情發生,我又不是瘋了。”
十年也真的太久了,而經歷了這場莫名其妙的紛爭,所有的一切也終於可以塵埃落定了,她的心,她的情。
艾麗用手勾着陳墨的手,仰起了臉,如同孩子一樣看着陳墨,然後再軟軟地叫喚一聲。“墨,我相信你了。我什麼時候都相信你的。”
“協議書籤好字了嗎?”陳墨低頭,壓低了聲音問她。
艾麗卻裝作糊塗。“什麼協議,我沒有看到,我什麼都沒有看到。這事情不急拉,我們以後再說了。墨,我都來中國了,你也該帶我去媽媽的家拜見一下吧?”
艾麗拉着陳墨就往外面走。
蘇白卻在背後冷冷地叫住了他們,“你們不覺得該對我說什麼嗎?”
陳墨回過了頭,臉色依舊白皙,額頭上不知道爲何還有薄薄的汗珠。陳墨在背光的地方,淺淺地微笑,慢慢地張開嘴。“我代我的妻子向你道歉,對不起,蘇蘇。”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陳先生,希望你和你的妻子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了,省的再給我造成麻煩。”蘇白也一樣笑着,淡淡的微笑,只有她自己明白那不過是嘴角邊強行地扯出了一種弧度來。終於,全部都結束了,在叫出“陳先生”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
他的身板好像突然地挺直了起來,而笑容卻一點一點地收斂了。他的嘴巴張了張,蘇白一時沒有聽清楚。
直到他轉過了身子,直到艾麗親手地給她的丈夫拉開了大門的時候,直到秋日的陽光照到了他挺直的脊背,蘇白才辨認清楚了。他在說:蘇白,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