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裡,是藍家的標書。
藍小棠雖然並不常回孃家,但也知道,藍家現在一年不如一年,而個投標項目,是她養父養母志在必得的背水一戰。
如果這次投標失敗,藍家將會徹底沒了希望,還有可能債臺高築。
而她從小被藍家收養,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藍家滅亡!
所有的,就在她的一念之間。
時佩林就是拿捏住了她的軟肋,逼她離婚。
他就是那麼厭惡她?厭惡到爲了將她從他的生命裡趕走,當着她的面和小三上牀!
厭惡到藍家明明和時家還算是交情不錯,他就這麼眼睜睜看着藍家沒落,還不忘落井下石!
這時,手機再度響起,藍小棠滑了接聽。
電話那頭,是時佩林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彩信看到了吧?”
她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已經看到了。”時佩林道:“後天早上就是投標時間,如果你不想時代集團參與競爭這個小項目的話,你明白應該怎麼做。”
藍小棠捏着手機,她的後背貼在浴室馬賽克牆面上,只覺得上面不規則的凸起和紋路將她硌得生疼,可是,她竟然愛上了這樣的疼。
她對着電話那頭的時佩林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時佩林淡淡道:“你說。”
她屏住呼吸,一字一句:“你和我結婚兩年,我只想知道,你可曾有過一刻,愛過我?”
電話那頭,時佩林的心底又涌起了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她總是這樣,似乎時時刻刻都要提醒他,她有恩於他。
這樣的認知,就好像一道枷鎖,讓他反而越發厭煩,恨不得永遠甩掉!
他的眉頭狠狠擰起,語氣裡帶着漠然和不耐煩:“從來沒有。”
“好,明天上午,我去和你談離婚。”藍小棠說完,手機從掌心滑落,她沒有去撿,而是轉身快步衝到了花灑下面。
淚水滂沱。
淋浴的水當頭澆下,她滿臉都是水,分不清是不是淚水,只覺得,自己的人生在這一刻,真是徹頭徹尾的笑話!
她爲了那個人,放棄曾經優秀的學業,放棄了前途似錦的工作,兩年七百個日日夜夜,就那麼守着一個臥牀不起的他。
到頭來,捉姦在牀、羞辱在後,換來一句,他從未愛過。
藍小棠蹲在地面,任憑冰涼的水衝過她每一寸肌膚。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的門被一道大力打開,藍小棠擡起有些模糊的視線,看向進來的時慕琛,聲音因爲哭過,格外沙啞:“小叔你怎麼進來了?!”
“我怕你在我浴室裡自殺,害我惹上官司。”時慕琛旋轉了一下水龍頭,頓時,花灑裡的水由冷變熱。
他低垂着目光看着地上蹲着的她:“給你十分鐘時間,馬上洗了穿好出來。”
他轉身走到門口的時候,見藍小棠不動,他頓住腳步,留下一句話:“超過十分鐘,我不介意幫你洗。另外,我現在單身,禁慾太久的男人,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會飢不擇食的。”
藍小棠猛地擡眼,還想說什麼,可是,時慕琛已經離開了。
她想到他的話,只好站起來,將身上用熱水衝了一遍,又打了洗髮露和沐浴露,然後,快速衝乾淨,穿好浴袍走了出去。
客廳裡,時慕琛放下腕錶,淡淡地道:“九分半。”
他走到她的面前,手指擡起她的下巴,視線落在她紅腫的眼睛上,淡淡道:“告訴我,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藍小棠看着時慕琛深刻的眉眼,裡面藏着的都是令她琢磨不透的東西。她轉開眼睛,不回答他的問題。
“傷心?僅僅是傷心?”時慕琛的眸底帶着探究:“難道不恨、不想把他們踩在腳下?”
藍小棠聽了他的話,猛地轉眼。
他看向她的表情,突然低低的笑了。
手指穿過藍小棠帶着水珠的頭髮,時慕琛低低的嗓音落在她的耳畔:“你除了兩年的青春,別的也沒什麼損失。相信我,這兩年,是你人生裡最有用的一課。將來,等你回過頭去看這段過往,反而會心存感激。”
藍小棠的瞳孔猛地放大,脣瓣動了動,想說什麼,可是腦袋突然又一片空白。
“這個樣子,好像在邀請我吻你?”時慕琛似笑非笑道。
他湊近了她幾分,呼吸掃在她的臉頰上,他的脣瓣擦過她的臉頰,落在她的耳畔:“小棠,晚安,明天上午,還有一場硬仗。有些時候,別人都幫不了你,免不得你得一個人去戰鬥。這個時候,就要想清楚,你最想要的是什麼,不要讓情緒燃燒了理智。”
藍小棠被時慕琛一系列的話弄得整個人都呆立當場,而下一秒,他已經將她推到了客房,手裡,還多了一個手機和充電器:“早點休息,記得定鬧鐘。”
作者的話:有的時候,人往往會陷入某種情緒之中,失去理智,偏激地想着,要將世界毀滅來一同毀滅了自己。
就好比有句話,退一步海闊天空,說起來容易,可是傷口沒在自己身上,永遠都不會知道有多疼。
而此刻,身邊那個正確引導自己的人,就變得格外重要。
完美的婚姻,不是不斷給予你多少東西,而是,讓你在這樣的結合之中,因爲他的引導,互相變得更加優秀,更加完美,得到更多的自我認同,從而獲得比起不勞而獲更多的幸福和滿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