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舒曼從來沒有想過,在自己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有一個人在她身後默默的關注着她。
而現在,時間一晃,她已經二十三歲。
她浪費了太多的時光,把本來美好的青春花在不該花的地方。可是她現在才覺悟,不知道算不算太晚。
聽了藍世蕭的告白,丁舒曼深吸一口氣。
曾經他隱瞞了她三年的身份,無論她怎樣努力,都看不到那冰冷麪具下,他真正的樣子。
如今在她無意的舉動下,發現了他的身份,並拆穿了他。
要說生氣,那肯定是有的,也不可能轉眼間就煙消雲散。
所以丁舒曼並未先接受藍世蕭的告白,而是嘟起嘴,不滿道:“是不是今天我沒有拆穿你,你一輩子都不會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了?”
“我說過,遲早有一天會告訴你的。”
遠在德國的時候,他就對她說過,總有一天,他會把面具摘下,讓她看到自己真正的樣子。可是半年來,他卻始終沒有勇氣去面對她。
只有那一次,他鼓足了勇氣把面具摘下,可是醉酒的丁舒曼卻根本不認人,那時候,他也就作罷。於是這幾個月來,他逐漸將艾利克斯這個身份雪藏。
“哼,誰信你。”丁舒曼扭過臉,喃喃道。
“跟我來。”
藍世蕭這麼說着,於是拉起她的手,一路沿着水泥路走着。
“哎哎哎,你要帶我去哪裡?”丁舒曼被藍世蕭連拉帶拽,總感覺他的步伐有些大而倉促,她使出了很吃力的勁兒纔跟上。
然而藍世蕭並沒有答話,卻又給丁舒曼下了一個命令:“閉上眼睛。”
“啊?”丁舒曼沒有閉上眼睛,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卻反倒睜得更大了。
“那我幫你。”藍世蕭說罷,便用一雙大手遮住了丁舒曼的眼睛。既然她不願意聽話,那他就幫她好了。
藍世蕭的力氣很大,丁舒曼怎麼掙扎,都掙脫不開那隻輕輕覆蓋在她眼前的大手。這時她學乖了:“你把手放下,我自己來。”
藍世蕭卻好像不太相信丁舒曼的話,他的手還是沒有挪開。
丁舒曼再次強調:“你這樣遮着我,怎麼走路呀,我自己來吧......”
這句話說的不無道理,他們這樣的動作,兩個人都走不好路,一個人看不到路,另一個人走路走的不自在。
“那你要自覺。”藍世蕭的聲音在她耳邊傳來,弄得她耳朵癢癢的。
丁舒曼搗蒜似得點頭,她一定會像乖寶寶一樣,非常自覺的!
這會兒,藍世蕭終於把覆在她眼前那隻手放下,丁舒曼也一直閉着眼睛,他不說睜開,她就沒有睜開,始終緊緊的閉着。
可是問題又來了,她閉着眼睛,還怎麼走路?
所以幾乎是她用手拽着藍世蕭的袖子,一步一步挪動着她的腳步,就怕前面有點磕磕碰碰。
這樣走路,更要消耗好長的時間。
“啊啊啊!”
殺豬般的慘叫。
霎那間,丁舒曼感覺重力失衡,整個人好像倒了一般。
她馬上睜開眼睛,卻發現,她已經被藍世蕭凌空抱起。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丁舒曼微微臉紅道。
“等你自己走,走到目的地,天都要亮了。”藍世蕭無奈的笑笑,他這話說的不假,而他也是爲了能夠讓路程變短,才抱起丁舒曼。
丁舒曼不再說話,她閉着眼睛走路能快嗎?既然藍世蕭願意當苦力抱着她走路,那她何樂而不爲呢?
“你該減肥了......”
“什麼,我很瘦的好不好!”
兩個人在這條路上,影子重疊,昏黃的燈光下,就只剩下一條影子。
大約走了有十分鐘,丁舒曼只覺得,風變得大了些,她的頭髮隨風起舞着,隱約還能聽到海浪的聲音。
難道她現在在海邊?
在她的眼睛沒有親眼所見之前,她還不應該輕易下定論。
藍世蕭把丁舒曼輕輕放下,她站好後,藍世蕭柔聲道:“睜開眼睛吧。”
丁舒曼聽話的睜開眼睛,一陣刺眼的光衝她眼睛襲來,她還沒有適應剛睜開就看到明亮的東西。
許久,她適應了睜開眼之後的世界。
眼前是一片燈火通明,遠處的燈光照亮了一大片金黃的沙灘,沙灘與大海相連,大海又與天相接。
海風吹來,總覺得心曠神怡。輕柔的浪花拍打在沙灘上,好似在對沙灘輕聲言語。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丁舒曼的心裡,就突然想起這首詩。
都說夜晚的大海邊,是最孤獨與寂寞的。可是眼前這樣的夜,這樣的海灘,完全沒有一種孤寂的感覺。
藍世蕭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束紅玫瑰,一朵朵玫瑰花綻放着不一樣的姿態,每一朵,都有着屬於它們自己的嬌豔。
他認真開口道:“這一生一世,我只送一人玫瑰,那便是你,丁舒曼。”
他的情話說的還有些蹩腳,畢竟他再是一個在商場得意的總裁,可是在感情方面,他還是經驗不足。
這麼多年來,他就愛過她這麼一個女人,從來沒有第二個。
可丁舒曼對這樣的情話還是感動到了。回想起大火後的三年半,一幕幕都是走馬觀花。
在她知道了藍世蕭的身份以後,好像所有事物都能接受了。
以前她總是排斥藍世蕭,排斥他的靠近,排斥他對自己的好,那是因爲有艾利克斯的存在,總讓她覺得愧疚。
可是現在,她突然要有這樣的一個意識:藍世蕭就是艾利克斯,艾利克斯也就是藍世蕭!他們,本就是同一個人啊!
雖然一個總是溫柔似水,另一個總是冷漠沉穩,可是這就好像一個人不同的兩個性格,並沒有什麼衝突,反而是可以相互融合的。
不管怎麼想,藍世蕭從來沒有傷害過她,反而一直傾心相待。
爲什麼她沒有早一點肯定這個想法?
這一刻,丁舒曼被冰封的內心好像要慢慢融化,至少已經出現了一個缺口。
她開始清醒的意識到,爲什麼她只能一味的去復仇,而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做人不能太死板,要懂得變通,當愛情就這麼出現,難道還要忽視它,看着它慢慢溜走嗎?
那她的人生,就只剩下仇恨了嗎?除了仇恨,就什麼也沒有了?
不,既然陳澤如這個喪盡天良的人都生活的這麼快樂,那她丁舒曼又怎麼能輸給他呢?她一定要比陳澤如活得更快樂,更加精彩!
當然,她不會停止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