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萊共和國,由於此前戰亂頻發,所以,各種各樣的武裝組織,爲了保全自身的實力,削弱對手的戰鬥力,在這些森山老林裡面,埋藏了不少的**。即便該國,現在的政局日趨鐵穩,但仍舊沒有足夠的條件,處理這些雷患。該部落因此吃了不少的虧,包括現任酋長的父親,也是冤死於這些雷患之下。這些雷區的位置,倒是被該部落一一找到,並且標以記號,但他們也沒有辦法,去處理掉這些**,酋長因此都積鬱成疾了。這不,工兵出身的徐愷,就彷彿上帝派遣到人間的使者,賜予他們光明的同時,也教給了他們驅散黑暗的方法。作爲回報,該部落的酋長,纔不計前嫌地放了季學然和徐建輝。倘若沒有徐愷的幫助,此次對峙,至少持續到黎明破曉時。徐愷在排雷的過程中,竟而發現了不少各類型號的新式**。其中有一顆**,保存的非常完整,順道他便給搜刮過來。
中國人向來講究無功不受祿。臨走之時,但凡歸類於金銀首飾的物品,統統都摘取下來,贈與該部落的酋長。其中就包括鵬飛的結婚鑽戒。這枚結婚鑽戒,是他和韓冰在武漢市,附屬醫院治療期間,韓冰親自送給他的,也可以變相地理解爲韓冰向他求婚。記得當時,全院的醫生護士,都暫時放下了手頭上的工作,過來捧個人場。確實,鵬飛的兩次住院,全都拜韓冰所賜。韓冰即便再騃童鈍夫,也不可能把鵬飛的善舉,全然當作軍人的職責和使命。反正彼此結婚,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也就不分你我,誰先主動求婚與否。
自古以來,鑽戒就被世人貼上了定情信物的標籤,其紀念意義遠遠大於實際價值。對於鵬飛而言,說不心疼,那是自欺欺人的違心話,但爲了維護軍人良好的形象,他也只能效仿呂不韋,忍痛割愛。
正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就在大家沉浸在團聚的喜悅當中,季學然卻因肩膀上的傷口發作而處於瀕臨死亡的狀態。按照徐建輝的說法:土著部落,由於生產力非常落後,所以,他們製作的弓箭,其殺傷力,遠沒有達到我國盛唐時期的同一水平。爲了彌補這一缺陷,當地的土著,就會在箭頭上塗抹蓖麻。換而言之,便是非洲土著,延續至今的植物毒藥。只可惜,即便搞清楚了毒藥的成分,對於季學然的病情,也仍舊無濟於事。其一,時間耽擱太久;其二,沒有現成的解藥可供選擇。綜上所述,季學然的病情,理論上就等同於法律上的死刑,且沒有緩期執行一說。
“哎!”尚處於彌留之際的季學然,不禁徒然一笑,“我還真是不走運啊!”
“別這麼說。”鵬飛把季學然的身體緩緩放平,爲了讓季學然的頭部更舒服一點,鵬飛甚至不惜以腕當枕。“我相信,以你現在強壯的體質,定可以逃過此劫。”
“這番勸慰,恐怕只有小孩子才能上當。”說罷,季學然從兜裡,掏出了一張經過兩次對摺的畫紙,遞到鵬飛的面前。“請務必幫我把這張畫紙,交付到小翠的手上。並轉告她,不必在等我……”季學然頓了一頓,繼續道,“就說我去了一個很遠很遠地方,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讓她找個好人嫁了吧!”
鵬飛瞥一瞥羅帥。
羅帥對其點一點頭。
“畫紙我可以幫你轉交給她,但有些結論,不必下得這麼早。”
“其實,我不止一次地夢到過這樣的場景:我在左,小翠在右,中間是我們的孩子,而且還是男孩。我們一家三口,就這樣手牽着手,迎着陽光,並排奔跑在遍地鮮花似錦的原野上。頭上的蝴蝶翩翩起舞,腳下的昆蟲啾啾唧唧,正前方的不遠處,還有兩隻大黃狗,邊跑邊回頭,似乎想讓我們加快些步伐。漫天的蒲公英隨風飄娜,其曼妙的舞姿,彷彿爲榮譽而戰的舞者。只可惜,像這樣簡簡單單的場景,幾乎世界上每一個人,都可以輕易地化夢境爲現實。但唯獨對於我而言,是一種難得的奢侈。”話音剛落,季學然的左手,便緩緩地垂落下去;兩滴晶瑩剔透般的淚珠,也順着臉頰的兩側緩緩地滑落下來。只是,他望向天空的眼睛,此時卻睜得又大又圓。其中,有對朋友的不捨,有對父母的愧疚,有對女友的依戀,但透過他的眼神,鵬飛看到的,卻是更多的不公和不甘。
季學然,擁有着女性般的身材和白淨的小臉蛋兒,所以,他給人的感覺,就彷彿《紅樓夢》裡面的林黛玉,嫺靜時如嬌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加之他與生俱來的兩個大酒窩,使之每每發笑,誰人都恨不得上去掐他兩下。
鵬飛依舊清晰地記得,維和訓練的那段時期,即便是很簡單的科目,對於季學然而言,都是一種高難度的挑戰。而每次他挑戰失敗的時候,都會引起全體戰士的鬨然大笑。鵬飛一直都想不明白,這樣的人,倘若沒有強大的家庭背景,怎麼可能獲得維和的名額且被國家委以重任?不過事實證明,鵬飛犯了一個先入爲主的大錯誤。別看他身材趨向於小女生,但他源於心底的軸勁兒,卻堪比《士兵突擊》裡面的許三多。最後的他,就是憑藉着這份軸勁兒和持之以恆的堅持,以優異的成績,順利通過最終的層層考覈。當然了,他不是培訓班當中,最優秀的戰士,但他保證是培訓班當中,最勤奮努力的戰士。而這種鍥而不捨的精神,則遠勝於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各類武器。換而言之,它纔是大國利器之所在,也是踐行當代軍人責任與使命的先決條件。
鵬飛小心翼翼地攤開手中的畫紙,淚水瞬間盈滿眼眶。因爲,畫上所繪之場景,正是季學然臨終所傾之言意。而畫紙中的每一處勾勒,都彷彿被上帝賦予了靈魂一樣,真實、鮮活、栩栩如生。
看到這痛不堪忍的一幕,徐愷二話沒說,轉身便走。
“你幹什麼去?”羅帥對其的馳走,頗爲不解道。
“找那幫鱉孫兒,算賬去!”徐愷頭也不回地說道。
“算賬也可以,但是,在此之前,你最好把這身軍裝給我扒了!”
話音剛落,徐愷便停穩腳步,不禁回頭看向羅帥。別看徐愷擁有一副憨實的外表,但其特有心計,好話賴話一聽便懂。他心有不甘道:“莫非就這麼算了?”
“不然你想怎樣?難不成效仿孫悟空——大鬧天宮?孫悟空即便大鬧天空,也只會揹負起西天取經的重任;而你只會揹負着千古罵名!別忘記,在部隊裡,捨得犧牲就是軍人價值之追求。倘若你連這點思想覺悟都沒有,還當什麼兵?都不如回家守着老婆孩子熱炕頭來得實在。”羅帥頓了一頓,語氣稍微放緩道,“季學然是一名軍人,自他踏進部隊大門的第一刻起,就應該會料想到這樣的結局。不只是他,但凡軍人,不分性別和國籍,都應該提前做好因公殉職的思想準備。”
羅帥今年三十有一,內蒙古人。提到蒙古人,漢人大都比較瞭解。想當年,成吉思汗率領着蒙古鐵騎,橫掃歐洲聯軍的故事兒,幾乎是貫穿,初生高的歷史課本。所佔的分值比例也不少。他們的容貌,有一非常顯著的特點:就是白裡透紅,骨骼粗壯。每時每刻都給他人一種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尤其羅帥1米8的身高,加之體壯如牛的身材,別說鵬飛對其畏懼三分,即便唯我獨尊的徐愷,也是三哥長三哥短地叫喚着不停。
記得在維和訓練的期間,教官曾組織過一場摔跤友誼賽。羅帥僅用了一隻手,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便把鵬飛和徐愷通通KO於草坪之上。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鵬飛才深有體會,在絕對力量面前,任何武功都是水仙不開花——裝蒜。所以,徐愷纔沒有對羅帥的此番言辭,進行強而有力的反駁。當然了,面對羅帥的言辭鑿鑿,徐愷也沒有足夠的理論依據把他強行推翻。
他仨對季學然的遺體,進行了一番簡單的處理以後,每人對其都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便繼續踏上往南的歸隊的征程。相較於乾旱沙漠,熱帶雨林可謂是探險家的首選。即便迷失於此,也不用擔心水和食物。大概徒步前行了半個小時,他們便來到了非洲的尼羅河畔。
這倒是一個福倚禍伏的消息。因爲順着這條尼羅河,他們便可以順利地進入到埃塞俄比亞的地界。但前提是一路順風且有一個趁手的交通工具。對於小竹筏的製作,鵬飛也算是一位入門級的專家。皆因空降兵,受天氣因素的影響比較大,所以,降落的地點常常與事前設定的地點有些偏差;所以,野外求生,便是一門空降兵必備的課程之一。在鵬飛英明神武的帶領之下,一個長約3丈,寬約5尺的小竹筏,很快便應運而生。當然,一蹴而就的速度,換來的自然是劣質品,其粗糙的程度,讀者朋友們,可以參考《荒島餘生》裡面,湯姆·漢克斯親手自制的小竹筏。
就在大家爲此歡呼雀躍的時候,暗處的一顆子彈,朝着徐建輝的太陽穴呼嘯而來。羅帥爲了保證任務的圓滿完成,不惜以自己的胸膛,改變了這顆子彈原有的軌道。徐建輝福大命大,只是肩膀輕微地擦破了一點皮而已。之所以軍人要時刻地保持着憂患意識,杜絕和平時期,麻痹的思想。其對應的,便是鵬飛目前所處的局面。
生死關頭,羅帥以命令的口吻,讓他仨乘坐竹筏順流而下。這是保住有生力量的唯一鎖匙。而他自己,則耗盡了剩餘的全部力氣,把小竹筏順利地推向河裡,在而後,他便靜靜地背靠着一塊巨石,大口地喘着粗氣。
此時的鵬飛,仍舊抱有一絲樂觀的想法,他認爲普拉卡的目標只是徐建輝,不會輕易地傷害維和人員。但他還是太年輕了,對武裝分子的釋義,還沒有完全吃透。即便旁邊一無名小卒不停地警告普拉卡,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槍殺維和人員,以免和駐紮該國的維和部隊結下樑子。但誰料,普拉卡不僅把警告者一槍給崩了,而且當着鵬飛他仨的面,直接將羅帥一槍爆頭且眼都不眨一下。他之所以這麼做,其目的便是想構成這麼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
看着竹筏越漂越遠,普拉卡也沒有表現出步步緊追的意思,更沒有動用***的意思。因爲他之前在愛巢裡面就對小蜜說過:這是一場《貓抓老鼠》的遊戲。既然是遊戲,就要遵守遊戲裡面的相關規則——逐步擊殺。所以,這場遊戲的最終結局只有兩種:要麼團滅普拉卡的犯罪組織;要麼團滅鵬飛他仨。除此之外,沒有第三種結局可供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