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訣已經將有關玉麒麟的資料幾乎全部蒐集齊了,包括他的歷史,價值,從出土到現存的經歷。
按照資料顯示,東漢時代作品,史書記載應該有一對,三年前在某一墓陵出土了一隻,被送於雲凌博物館展覽,隨後就一直收藏於博物館庫房內。
另一隻是去年面世,按照資料上所言,去年那隻也被藏於雲凌博物館內,可蘇訣奇怪,爲何遲峰死前一再強調他當初在騰衝綁架唐驚程是受蘇閎治所託,而且綁架的目的是爲了從她身上追查玉麒麟的下落?
玉麒麟,蘇閎治,唐驚程,甚至關略,這些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蘇總…”
蘇訣正思慮之際,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
蘇霑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難道堂堂蘇梵的副總都沒有敲門的基本禮儀?”蘇訣邊說邊將手裡的資料夾合上。
蘇霑絲毫不在意,歪着身子直接坐到他面前的靠椅上,二郎腿翹起來,痞兮兮地抖,邊抖邊說:“蘇總是斯文人,可我是粗人,那些虛頭虛腦的東西我學不會。不過爸昨天提醒我,雖然蘇家從未承認過你這個小雜種,但畢竟你也掛了一個蘇姓,眼看你月底就要結婚了,讓我來問問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畢竟那天也是大場面,要哪裡辦得不好可是丟蘇家的臉。”
蘇霑油裡油氣地說完,蘇訣看了眼他抖了半天的腿。
“謝謝,不過我的事向來都是我自己處理,也麻煩你帶句話給父親,他那天能到場就已經是我和棠棠的榮幸,其餘一概不需要他出面。
蘇訣這話說得不大好聽。
蘇霑不以爲然地笑了笑,將翹着的二郎腿放下。
“行,既然你這麼說,那看來我和爸也是白操心了。蘇總您忙,我先出去。”蘇霑拍了拍大腿起身。
出門的時候剛好跟進來的姚曉棠裝了個正着。
“喲,看看這是誰呀?來找未來老公啊?”蘇霑扯着嗓門喊了一聲,滿口戲謔的味道。
姚曉棠原本就有些杵他,低着頭往後退了一些,給蘇霑讓了一條道出來。
蘇霑瞪了她一眼,奪門出去了。
蘇訣捏着眉心靠在椅背上,臉色沉得很。
“蘇哥哥…”
“來了?抱歉,我還有一封郵件發完就可以走了。”
“嗯,不急,那我等你。”
姚曉棠看出他心情不好,每回蘇訣見了蘇霑都會是這副樣子,她也變乖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等。
……
關略那段時間回郊外別墅陪樓輕瀟的頻率明顯多了許多,而且每次基本都會留宿在那裡。
連欣姐都說:“樓小姐,看樣子您和先生的好事將近啊。”
樓輕瀟卻越來越沉默,除了關略在的時候她像往常一樣,其餘時間都坐在輪椅上不說話,經常一坐就好幾個小時。
樓輕瀟這幾年的抑鬱症一直反反覆覆,好的時候跟常人無異,但情緒暴動的時候也幾乎沒有什麼先兆。
之前樓輕瀟就自盡過一次,原因是那陣子關略比較忙,將近大半個月沒來別墅看她,又剛好九戎臺旗下影視公司投資拍了一部戲,戲裡女二號是新捧的角。
戲殺青那天劇組一起吃飯,關略也去了,當晚沒回去,第二天就有媒體爆料說戲裡女二號跟投資方高層有曖昧關係,還登了一張兩人從酒店出來的照片。
照片上沒有拍到男方正臉,看背影跟關略確有幾分相似。
這事當時在媒體上也鬧了一陣子,樓輕瀟沒吭聲,可事情淡下去沒多久她便在家割脈了。
當時關略還在外地,連夜趕回來,好在樓輕瀟沒事,有驚無險。
不過至此那女二號便沒在公衆眼裡出現過,有傳聞是得罪了誰被封殺了,也有說是惹了哪位黑幫大佬被處理掉了,反正這種事在娛樂圈也不足爲奇,加之新人輩出,很快就沒人記得她了。
只是自那以後關略便要求老麥每個月都要來別墅陪樓輕瀟聊聊,一是留意一下她的情緒動向,以免再發生類似的事,二來也是給她開導,畢竟這幾年她成天悶在家也確實很容易抑鬱。
以往樓輕瀟對老麥還是挺配合,即使情緒不穩定的時候她也願意跟老麥說話,可那次去老麥就發現不大對勁了。
無論他怎麼問怎麼引導,樓輕瀟就始終坐在輪椅上不發一言,手指卻一圈圈地轉着腕上的那隻冰種玉鐲。
這算什麼情況?
老麥覺得照理不應該這樣啊,前段時間關略剛在她的生日宴上當衆承認要娶她的承諾,這段時間關略也幾乎都住在別墅,她這又是鬧的哪門子脾氣?
“樓小姐,老九這陣子很忙。”
輪椅上的人聽到他提關略,眼神終於閃了閃,不過依舊沒說話。
老麥便抽了椅子乾脆坐到她輪椅前面,將她整個人都轉過來面向自己。
“老九很忙,最近幫裡發生了幾件大事,可能累了會有些疏忽你,但有一點我可以保證,他最近沒再見過唐驚程。”
念過心理學的人就是不一樣,老麥知道對症下藥。
果然,樓輕瀟動了動發乾的嘴皮:“我知道,我知道他們已經很久沒見面了。”
“對,基本已經算徹底斷了,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何況你跟了老九這麼多年,應該知道他的作風脾氣,他要的東西逃不了,他不要的就絕對不會再去看第二眼。”
樓輕瀟哼了一聲,陰着臉又垂下頭去。
老麥有些摸不準她這情緒的來由了,照理關略跟唐驚程段斷了,她還有什麼理由成天這麼陰鬱。
老麥乾脆也不說話了。
兩人僵了好一會兒。
“老麥…”樓輕瀟先擡頭,“能不能麻煩你一個事?”
“說。”
“幫我找幾個漂亮的女孩子,要乾淨的,回頭給九哥送去。”
“……”老麥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他媽又是鬧的哪出啊?
“樓小姐,你這……我實在不懂啊!”
樓輕瀟涼淡地笑:“是不是很奇怪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對啊,你圖什麼?”
她圖什麼?
樓輕瀟死死摳着自己半截殘肢:“我也不知道我圖什麼,但是自從我截肢以後就沒跟九哥再睡過。”
“……”
老麥不接話了,他其實知道這事,樓輕瀟心裡有陰影,她無法讓關略看到她殘破醜陋的身體,所以這三年來就算他們同牀也絕對沒發生關係。
爲這事以前老麥也曾試圖開導樓輕瀟,可她性子要強,無法容忍自己的殘軀暴露在關略面前,漸漸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老麥微微吞口氣:“樓小姐,有些話可能你不愛聽,但事實上你跟老九確實存在着某方面的問題。”
不能滿足他是其一,就算結婚了也無法爲他生兒育女,這是其二。
“老九這年紀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但你跟他有這方面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都已經三年了,怎麼現在她纔想起來這茬?
“我知道。”樓輕瀟又是一聲冷笑,“這三年裡我知道他肯定在外面找過女人,我不怪他,露水情緣,滿足他的生理需求,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你知道嗎?他現在用手,這段時間他住在我這,夜裡偷偷在洗手間用手給自己解決……”
樓輕瀟痛苦地壓抑着自己的情緒,雙眼瞪紅。
“他不缺女人啊,他可以去外面找的,我不會生氣,可是爲什麼他要用手解決?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爲什麼現在卻偏不肯出去找…?”
樓輕瀟的情緒徹底失控,手握拳敲在自己的膝蓋上。
“都怪我,都怪我對不對?他怎麼可以這樣,他怎麼可以這樣……”
這比讓她死還難受。
看着自己愛的男人揹着自己用手,你卻無能爲力,那是怎樣一種心焦如焚的壓抑?
老麥已經不知該怎麼勸。
冤孽!
……
唐驚程夾着煙坐在浴室的瓷磚地面上,左手有隱約的痛感,但還不夠強烈,只是這樣至少可以暫緩她身體裡不斷堆積的燥亂和窒息。
她輕籲一口氣,像是着魔的癮從身體裡發泄出來了一些,後背虛乏地靠在浴缸上,雙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一,二,三,四……十,十一……”
十一了……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熬多久。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她正好抽完最後一口煙,掐了,胡亂用繃帶在手臂上纏了纏便走去
客廳接電話。
“喂…”
“您好,請問是唐小姐嗎?”
唐驚程愣了愣,又看了一遍來電顯示,是座機。
“我是唐驚程,請問你是…?”
“我是慈溪康復中心的王主任,之前有位姓麥的先生在我們中心爲您定了一個復健理療療程,費用已經結清了,先期兩個月,但我們中心一直沒有您過來接受復健的記錄,所以想問一下是否哪裡出了問題。”
唐驚程幾乎沒讓對方把話說完就摁了手機。
她跑回更衣室,脫掉睡裙裸着身子在衣櫃裡找東西。
內衣,裙子,絲襪,大衣。
化妝,描眉,塗口紅,順手拿了兩包煙塞進包裡,又吞了一顆藥,找車鑰匙,慌慌張張跑到門口又折回臥室,從牀櫃裡拿出兩盒避孕套撕開,一骨碌全部揣進大衣口袋……
老麥還真去了一趟百里香,把具體要求跟阿萊講明白了。
阿萊當面拍着胸脯打包票:“麥哥放心,我肯定給你弄幾個新鮮的處來,到時候讓九哥親自挑,挑到他滿意爲止。”
上次遲峰的事阿萊處理得很漂亮,事後關略親自見過他,因此他也知道了關略的身份,老麥也沒多描。
兩人又在包廂裡談了一會兒,差不多阿萊就送老麥出去。
出去走的樓梯,樓上一水兒包廂,樓下便是酒吧大廳。
大廳里人聲鼎沸,燈光混着DJ舞曲,整場的醉生夢死。
“最近生意怎麼樣?”老麥走在前面問,因爲大廳裡太吵,需要扯着嗓門吼。
阿萊也尖着喉嚨回答:“很好,來了幾批新貨,又叫公關部排了幾個新玩意兒,生意比查封前還要好了。”
老麥點頭,看這廳裡熱火朝天的樣子也知道生意不會差到哪裡去。
“好好幹吧,幹好了今年年底不會少你的!”老麥比了個手勢,阿萊屁顛屁顛地弓着背應承。
兩人正聊着,只聽到身後響起一陣起鬨聲和口哨聲。
“來來來,脫,脫,快脫啊!”
一羣餓狼似的男人正圍着一個女人起鬨,幾個人搭把手把那女人推到了高臺上,那高臺是酒吧平時用來跳舞表演用的,大約2米多高,呈圓形,底下是鋼結構玻璃。
此時高臺周圍被人羣圍住,起鬨聲高亢,女人站在上面散開頭髮,腰肢扭動着,喝了一口酒。
“脫!”
“快,願賭服輸,脫!”
老麥這麼遠也暫時看不清女人的臉和表情,但可以看到她的東西,她似乎笑了笑,真的開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脫衣服。
尖叫聲和口哨聲此起彼伏,她不緊不慢地將上身的薄線衣脫掉,開始解裡面的襯衣釦子……
現場HIGH到爆。
“喂,這也是你們新排的節目?”老麥問。
阿萊迷糊地搖頭:“沒聽說有這一出啊,可能是哪個小騷貨喝多了吧,磕了藥也未必。”這種事在場子裡很常見。
老麥笑一聲:“你小子給我看緊點,前陣子剛出事,九哥不喜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阿萊當然點着頭應下來:“知道知道,麥哥您放心。”
“那你別送了,回去盯着吧,還有剛纔交代你的事趕緊辦了。”
“好好好,保證明天之內就給您答覆。”
老麥走之前高臺那邊的氣氛已經HIGH到不行,他又站在門口看了一眼。
臺上的女人已經將襯衣脫掉,裡面是黑色緊身低胸背心,纖細腰肢和傲人的胸線展露無遺,皮膚在燈光下白得發亮。
周圍餓狼一樣的男人已經有人撲上去。
老麥眼神卻一蹙,那女人右肩纏了繃帶。
唐驚程?
……
第二天關略沒回郊外別墅,正好有事要忙,忙完回到公園裡已經很晚。
他脫了外套準備洗澡,老麥的電話便適時而來。
“喂,在樓輕瀟那兒?”
“沒有,在市區,找我有事?”
“找你喝酒不行?”
關略用頭夾着手機:“不行,沒興趣。”邊說邊解了襯衫的扣子走進浴室。
老麥聽到了那邊的水聲:“行了來吧,半小時後在百里香等你,有驚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