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榮璇看人與所有人不一樣,她看人一定是先看這個人對段家的態度;很奇怪的是,她天南地北,世界各地來往見,不管是本國名流,還是國名流,那些真正貴族、世家出身的小姐用不卑不亢,禮貌得體地同她說話,在她眼裡也尚且如此。
可顧晨不一樣,她在她面前就沒有不卑不亢這一樣,禮貌是有,可她的禮貌是出外意外,以一種平輩的姿態與你交流。
同她說話,你會不由自主地變得很隨性,隨意,因爲,她在你面前同樣是隨性,隨意,不經意見你還能看到她雍容之中的睥睨,不會讓你心裡不舒服,反而覺得這樣的人,就得有如此氣質。
否則,那張過份姝麗的容顏就顯得空表皮,卻無內涵。
葉榮璇一聽她說回宣州看了幾本棋譜,就想着與國手段的老爺子過過招,那淡淡地,有着笑的口吻……還真不是一般的自信。
頓時是笑起來,“老爺子是國手段的,你確認看過幾本棋譜,就能與老爺子過招?”
“段少給的棋譜可不是一般的棋譜,我琢磨着應該能與老爺子過過招了,當然,不能說能贏了老爺子,陪着老爺子樂樂還是可以。”
葉榮璇就是喜歡她這股子磊落大方的氣度。
趕到一邊的段曲冰見到素來端莊,不管在任何場所都保持標準小露八顆牙淺笑的母親這會兒讓顧晨逗到眉梢間都有笑揚起,在旁邊嘖嘖幾聲,咕噥了句: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果然,娶進來的待遇,比我這個要嫁出去的要好幾倍。
聲音不太不小,正好讓葉榮璇聽到。
笑容不改,反又深了幾分,女兒剛生下來正好是丈夫派遣出國,而她則是碰到能往上遷一遷的好時機,便把不到一歲的小孩由保姆帶着,等發現愛笑的女兒有異樣時,已經是五歲半了。
不愛笑,喃喃自語,不喜與人接觸,症斷爲兒童孤獨症,又稱兒童自閉症,一種罕見病症。
休學到六年級,直到有所改善再進入初中,但到底還是耽擱了,整個初中時期除了欒粟,再無其他朋友。因保持着冷默,又不善交際在學校裡得了個“冷美人”的稱號。
直到……後來發生了件事,不得不用了一些不能說道的手段,把她送離京城前往宣州讀高中。
好在,在宣州也交到了朋友,不知道是不是顧晨的關係,女兒現在臉上的笑倒是越來越多,偶爾還能到她與丈夫身邊撒撒嬌。
與顧晨又說了幾句,葉榮璇掛了電話,便對還在咕噥的段曲冰好笑着道:“不是怕我對顧晨不好嗎?怎麼,看着我對她好,心裡頭不舒服了?”
做父母的總有老去的一天,總有護不住的一天,大兒子已經不在了,以後在段家與她最親近的就是昭安同他的妻子。
她總得要爲女兒的將來打算打算才行,更何況,顧晨這孩子她是真真上心的,她很喜歡,也願意一心待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