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眼就像是水洗過的黑葡萄,裡面像是泉水一樣的清澈,光照着他,只是讓他眯了下眼睛,便是把自己的妹妹抱得更緊,一臉的警惕盯着顧晨。
“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姐姐送你們回家?”顧晨是頭一回哄小孩,經驗不足,只能是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偏甜柔。但願像小豹子一樣的小男孩能放低警惕,別再一臉“她的壞人”的表情看着自己。
把燈照在自己的臉上,顧晨還不知道大晚上的拿着電筒照自己的臉有多駭人,還一臉的柔和,笑微微道:“我不是壞人,我是出來玩的。我剛纔聽到你跟你妹妹的聲音,才走過來看看。”
顧晨是真想把小男孩哄好,但真沒有想到小屁孩不是一般的難哄,她把光都照在自己的臉上,爲的就是想讓小男孩看清楚她真不是壞人。
沒想到的是,這小男孩竟然……一下子是死死低了頭,怎麼都不看一眼。
顧晨心裡頭閃過一次怪異,怎麼這小男孩好像很怕看自己的臉呢?她沒壞事着,嚇着過這個小男孩吧。
讓顧晨沒有想到的是,真正讓小男孩放鬆警惕的不是的聲音,也不是她那樣表情柔和的臉,而是頭盔上的國徽。
“你是不是外面來的武警姐姐。”是藏在小男孩懷裡的小女孩,奶聲奶聲地開口,她擡手,指着顧晨的頭盔,“哥,你快看,姐姐的頭上有阿爹給我們的國徽。”
一句話讓小男孩低下頭的猛地擡起,顧晨……還沒有反應過來小女孩倒底說了什麼話,讓小男孩剛纔還看着自己,那雙充滿了警惕的眼,瞬間變得無比的激動。
他把攥緊的左手伸出來,一枚從頭盔上取下來的國徽靜靜地躺在小男孩血肉模糊的掌心裡。
“你認識它嗎?”他用充滿希冀的眼神看着顧晨,看到讓這位素來冷血涼薄的顧晨心口就是一悸,“你是來找它的嗎?”
心中有國,無論在哪裡,你都能記住國的國徽。
顧晨伸出手,她的手上還帶着半指戰術手套,當她要拿起那枚沾了小男孩血的國徽時,顧晨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取下手套,朝小男孩敬上一個軍禮,這才把他掌心裡沾血了國徽拿起來。
她雖然聽不懂小男孩說了什麼,但從他的眼神裡,她知道……他帶着自己的妹妹,哪怕自己的掌心在行走間磨破了皮,出了血……也沒有把那枚國徽丟掉。
孩子雖小,卻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東西!
“一枚染血的國徽。”顧晨輕地說了句,好讓隊員們知道,她到底接過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值得小男孩小小年紀就知道用自己的鮮血來保護重要寶貝。
其實,用寶貝來形容國徽都是一種褻瀆。
把國徽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口袋裡,顧晨一擡頭,才發現……小男孩竟然在向自己敬上一個不標準,但絕對讓人動容的軍禮。
她笑起來,擡手輕地摸了摸小男孩的短髮,“跟姐姐走……。”伸出手,是要小男孩把自己的妹妹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