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昭安深皺了下眉,“你睡到我這裡來,容照,你躺在枯草上面睡。他的人怎麼能跟別的男人背靠背睡呢!見容照是眼神複雜地看着自己,抿了下嘴脣淡道:“只有四十五分鐘,躺着睡會更快進入最佳睡眠。”
“也好。”容照拍了下她肩膀,“他那邊是之前我弄好的枯草堆,你去……”手還沒有從她肩膀上挪開,一道冷銳地視線跟釘子一樣嗖地盯過來,盯到他手背都不由抽了下。
再不明白些什麼,他這副隊是白當了。
笑了下,又多拍下她肩膀,隨意道:“二十歲不到的姑娘,年紀啊,可不像我們經歷太多,有時候覺得自己跟七十歲的老人,心態平和到不可思議了。”
心態不平和便是心理素質不過關,對臥底來說可是個致命傷。
顧晨對他話中話置若罔聞,注意到他肩膀的傷是比自己的還要紅腫,伸手點了點,一點黃色液體便泌出來,“發膿了,刀子呢?我把膿取出來。”
有時候傷口發膿反而是件好事,是血液中的嗜中性白細胞做變性運動,吞噬入侵的細菌,分解掉細菌。把膿液擠出來,能更快癒合傷口。
她的手很輕,像是羽毛一樣在他肩膀上輕輕觸動着。
如同那一個夜晚,在那麼危險隨時被人發現的情況下,是鎮定到無半點膽怯飛快替他把彈頭挑出來。
等黑金進來,爲保護他行蹤更是狠心把自己的手臂刺傷。
被別人刺傷是毫不知情下的突然而來,心理上便沒有多少害怕。可自己拿刀刺傷自己,是在已知情況下發生,多多少少都會露出絲情緒。
可她沒有,刀起刀落整個過程三秒不到,鎮定到讓他意外連連。
學生,她還是學生軍部便敢派她出來,……09號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爲什麼軍部如此相信她呢?她,到底叫什麼名字?
他該不該問一聲呢。
“化膿部份不大,但已有四個膿點,明天必須要正規消毒。否則,一旦膿點擴大,潰瘍加重傷口會更難癒合。”顧晨沒有用手指,是用兩把尖刀的刀背把膿點挑破,再一點一點擠出來。
她的聲音不是女生那種毫無氣勢的軟綿聲,有些甘冽,像是月夜裡掬起的泉水,清澈微冷。
眉間的冷漠很深,縱然是在笑,眼裡可沒有半點笑意。冽氣十足的黑眸讓人看一眼,便不敢再多看一眼。
這樣的女孩……也難怪京中段少會看上了。
容照無視那道愈發冷冽的視線,溫和笑起來,正應了《詩經·衛風·淇奧》那句“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他揚起脣,道:“都要以爲你是從醫科大畢業。”
“多多少少要懂點,萬一有天自己中彈,還能自己處理。”把涼卻的海水清洗了下傷口,仔細檢查沒有膿點這才起身離開。轉對段昭安道,“你少動一點,再動真要重拆綁帶了!”
“還有三十分鐘。”段昭安抿緊了嘴角,雖然知道這是在執行任務中不可避免的接觸,可真要看到,心裡……總歸有點不舒服。
不過,看在她忙完後不忘自己,心情又好了許多。
今天是周未了啦,小夥伴們晚上來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