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晨與頭狼談放話,顧大槐從房間裡走出來,怔怔地坐在電話機邊,一臉心事重重的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辦才行,也沒有辦法向自己的女兒解釋清楚。
答應過死都要保密的事情,面對女兒讓他無所遁形的視線,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
不知道坐了多久,忽地聽到門鈴急促響起,驚到顧大槐就是一個彈跳,左腿完全發麻的他沒有站穩差點兒直接摔倒。
“誰。”他靠近門,警惕地問起。這都凌晨三點多了,怎麼還有人按家裡的門鈴?
今晚發生的事情夠讓顧大槐心亂,擔心之下在他等着對方回答時,衝到廚房裡拿了根檊面棍,“誰,誰在外面!”
段昭安沒有聽到,他以爲自己找錯了門特意退後幾步看了看門牌後,確認無誤纔開口,“伯父,您好,我是顧晨的朋友。”
半夜三更被拒絕在大門之外,活了二十多年的段昭安是頭回遇上。
聽出顧大槐心有餘悸的警惕聲,段昭安按下心中疑問,得到顧晨並未在家,聲色淡而穩重隔着門傳到顧大槐耳朵裡:“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擾了,再見。”
沒有在家,手機也沒有接,去哪裡了呢?
顧大槐一直聽到下樓的聲音,整個人虛脫似的後背貼着門緩緩坐到冰冷冷的地方。
有些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只怕真是閨女的朋友了。
這些年閨女一個人在外面讀書,他這個當父親的從來就沒有過問過,也不清楚閨女在外面到底幹了些啥事。
沒有主動去問過,是因爲那年顧雙槐騙村裡女娃出去幹下作勾當,看到閨女一身軍裝後心裡大安纔沒多去過問。
他沒讀多少書,又是個笨腦子,但他知道能穿上軍裝的都是厲害的,是保家衛國的解放軍,解放軍都是幹大事,他哪敢過問呢。
顧大槐猛地打了個激靈,完了,閨女是解放軍,那那那……那才找閨女的朋友不也是解放軍了?
已經踩下踩油門準備發時的段昭安以最快的反應踩下剎下,車頭離從花圃裡猛出來的人不到兩釐米。
他的臉色並不是很好,更顯得眉間疏離冷峻,打開車門下來,站在車頭還沒有動作的男人搶先開頭,“你好,你好,我是顧晨的爸爸,問問剛纔是你找顧晨嗎?”
很憨厚的聲音,與他說話時帶着樸質的友善。
“不好意思,這麼晚還來打擾您。”段昭安走到他在前,眉間的疏離早就消失,那股凌駕於衆生之上的峻冷褪去,溫潤不失禮貌微笑道:“還讓您這麼晚下來,是我太過冒昧了。”
顧大槐是被眼前這出色的男子所表現出來的禮貌弄得非常拘束,他並不善長與人說話,更不善於交際,一時頭腦發熱衝下來後,餘剩全是尷尬了。
那想要說的話全壓在心裡,半點都不敢再吐露出來。
他不認人,可眼前的男子一開口表現,他就跟見了大人物似的有些腳軟,更別提讓對方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