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萬幸的是我們依舊還記得彼此
秦語岑看着玻璃大門上掛着的“暫停營業”的牌子,握緊了手裡的包包,然後看向身邊的霍靖棠,心裡十分的過意不去。她沒想到耽誤一點時間,這家餐廳就暫停營業了,而且現在時間還早不是嗎?才八點而已,這麼大的餐廳就不營業了?真是讓她難以想像這樣的下去的損失。
可這都不是重要的,主要是霍靖棠不就是白等了這些時間嗎?
她很是抱歉:“靖棠,要不我們換一家好了,行嗎?”
“不用,就這家挺好的。”霍靖棠冷俊的臉上揚着淺淺的笑意,好像並不因爲這樣的事情而生氣,“既然來了當然不再走了,而且下這麼大的雨,四處折騰會把你漂亮的裙子弄髒的。”
霍靖棠舉步正要上前,秦語岑卻拉住他:“人家都暫停營業了,還是不要去強人所難了。”
霍靖棠順勢輕拍了一下她挽着自己的手,薄脣邊的笑意越發得深邃:“別擔心,跟我來就好。”
秦語岑被他輕牽起手來,像曾經那樣的自然而平靜,帶着她往門口走去,站在門前。霍靖棠剛纔了雨傘,就有兩名服務人員上前把玻璃門拉開,並恭敬在對霍靖靖棠道:“霍總,秦小姐,請進。”
“走吧。”霍靖棠把手裡溼嗒嗒的雨傘遞給了其中一名服務生,並催促着她進去,“門口風大。”
秦語岑傻眼了,他們竟然看到霍靖棠就開門了。不是暫停營業嗎?爲什麼霍靖棠一來,他們就如此的尊敬,可能是因爲霍靖棠的身份尊貴,所以纔會有這樣的待遇差別吧。
秦語岑被霍靖棠牽手進去後都有些暈乎乎的,華麗高雅的餐廳空蕩而安靜,除了幾個服務員,便沒有其他人了。
“霍總,秦小姐,請這邊走。”大堂經理親自上前,引領着他們二人往裡面的雅間而去。
鏡面的隔斷,加上水晶流蘇的珠簾,便成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霍靖棠在秦語岑進去前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先閉上眼睛。”
“爲什麼?”秦語岑反問他,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聽我的話,乖。”迷人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柔,可以讓人放下任何的防禦。
秦語岑還是順從了他,把眼睛閉上。大堂經理拂開了珠簾,霍靖棠在她的身後,扶着她的肩將她帶了進去,裡面暖暖的光芒打在人臉上。
光芒把她的臉龐染得十分細膩而美好,她閉着眼睛,捲翹而濃密的羽睫在眼下落着陰影,勾得五官立體。他細細地打量着她,眸光異常的溫柔,彷彿盛滿了全世界的星光般,三年不見,終於可以這麼近距離地看着她,便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他多想時間沒有流逝,多想她一直沒有離開,一直在他的身邊,也不至於這些年過得如此的冷清孤單。因爲她就是他生命裡唯一的陽光和溫暖。
“好了嗎?”秦語岑沒有睜眼睛,只是這樣的沉默讓她有些不自在。
“再一會兒就好。”霍靖棠看着她被暖光映照得溫暖的臉龐,他的一顆心也在這份溫暖裡融化。
他想這樣貪婪地看着她,靜靜有,只有他們兩人,他才能感覺到她一直都是屬於自己的,不曾離開。
只嘆自己的無能,還是將她傷害,而被迫遠離。
霍靖棠擡手撫上她拍皙的臉龐,修長的手指指尖都有些顫抖,也帶着深深的眷戀。秦語岑被他這樣的親密的動作而情緒複雜。她也沒有再等待他的口令,顫動了兩下羽睫,便緩緩的睜開眸子,像是慢動作一樣。她晶亮的瞳孔清澈如山間的清泉,映着桔色的暖光,那樣的通透而迷人。
他們四目相接膠着在一起,眸光裡映着彼此的模樣,三年過去,總會有那麼一絲的變化,所以更加的想看清楚對方,誰也轉移不開視線。
秦語岑感覺自己在他炙熱的目光下,臉紅心跳的,心跳已經不在正常的頻率上。
她低斂下羽睫,擋住自己的目光,然後轉移到了一旁的長條桌上。那樣的畫面美到讓她不敢看。
地上擺放着用蠟燭圍繞着桌這個條桌兩圏,鋪灑着紅色的玫瑰花瓣。
桌上鋪着銀色的桌布,上面放着一條高貴的紫色條布,正中央擺放着紅色的玫瑰花,花中央裡擺放着銀色的燭臺,還有一圏蠟燭圍繞着花朵。
這樣浪漫的燭光晚餐,讓她感到意外。
“還喜歡嗎?”霍靖棠看着明亮的燭光在她的眼睛裡跳躍着。
“很漂亮。”秦語岑有些沒有不適應這樣的情況,“不是說這家餐廳暫停營業嗎?怎麼會……”
這時大堂經理把一束包裝好的紅色玫瑰送上了來,遞給霍靖棠,並對秦語岑道:“秦小姐,你可能還不知道,這家法國餐廳已經在霍總名下了。今天晚上是霍總特意爲你安排的,歡迎你回國。”
秦語岑愣愣地看着霍靖棠:“她說的是真的?你買下這家餐廳了?爲什麼?爲了一頓飯而買這家餐廳?你……太瘋狂了吧?”
許多個問題扔向了霍靖棠,秦語岑此刻無法形容自己的複雜的心情。是感動,是難過,還是心動……
她只覺得眼眶有些溼熱的刺痛,那卻是開心的淚水盈在了眼眶,明明視線已經模糊了,可是她卻覺得他的模樣在她的心裡是那樣的清晰,不曾因爲三年多的分離而褪色。
“沒有,以前我們愛在這家餐廳吃飯,後來才決定買的。”霍靖棠的確是這樣的,在她走後不久,便買下了這家餐廳,只希望有一天她回來,再帶她來這裡,現在這實現了這個願望,“而今天是想和你單獨在一起吃飯,不想任何人打擾我們,所以才暫停營業。岑岑,什麼都不要想,我們好好吃這頓飯吧,這三年來,我除了應酬,都是一個人吃飯,孤單的日子太久了,只想這一刻有你陪着。”
“還有歡迎你回來。”霍靖棠把手裡的那束紅玫瑰送到她的懷裡。
秦語岑接過那束鮮紅的玫瑰,彷彿看到了他那果顆火熱的心:“謝謝你,靖棠。回來真好,大家對我還是像以前那樣關心和熱情。”
“以後就不要走了。”霍靖棠只有在她的面前纔像一個有感情的男人,不那麼冷酷無情,“餓了吧,快坐下來吃飯吧。”
霍靖棠幫她把條桌前的靠椅拉開,紳士的邀請着她坐下。
秦語岑抱着那束花坐下,順手放到了桌上。
霍靖棠也走到她的對面坐下,兩人隔着條桌相望,眼裡都是燭火的溫暖。
退出去的大堂經理讓服務生把霍靖棠點好的菜都一一送了上來,然後退下,只餘下了兩人安靜的世界。
“這些菜都是你曾經喜歡吃的,不知道現在還符合你的口胃嗎?”霍靖棠問她。
“我這個人很戀舊,喜歡一樣東西不會輕易的改變。”秦語岑這句話有些意味深長,“所以這些菜很不錯。”
霍靖棠滿意地笑了,笑得也特別的開心,並沒在有臉上表現得非常明顯,只是笑意在瞳也深處擴散開去。他的心因她這一句話而安定,不再彷徨,原來他們依舊心心相印。
“那好好嚐嚐。”霍靖棠舉起手邊的紅酒迎向秦語岑。
她也端起高腳杯,隔空與他虛碰着杯,然後緩緩飲下,紅酒的香醇馥郁在口腔裡漫延着,有些回憶的味道。
霍靖棠拿起了刀叉把盤子裡的牛排切成小塊,然後起身,把自己切好的牛排換到了秦語岑面前的,依舊像以前那樣對她照顧得體貼有些。
精緻的菜品,加上霍靖棠的溫暖關心,秦語岑覺得這頓飯吃得很開心,彷彿所有的食物都帶着一股甜味,由舌尖融化到了心裡。
他們吃飯的時候沒有說話,但會有眼神上的交流,濃情蜜意盡顯,眼底無意流露的纏綿眷戀,讓他們看起來彷彿正在熱戀中的情侶。
他們之間三年的時間並沒有讓彼此冷淡,原來只在一個小小的眼神便可以喚醒心裡一直爲對方沉睡的愛意,原來只有和自己真正愛的人在一起,才發現自己是完整的。
一頓簡單的晚餐吃了兩個小時,大家都不想這麼快結束這美好的時光,可是偏偏這美好的時光最易流逝。
秦語岑和他對坐着,面前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
“靖棠,明明說好是我請你吃飯,可現在看來還是你替我做好了一切。”秦語岑心中充滿了感激,“我離開的這三年,謝謝你替我默默做的一切,謝謝你替我照顧我的家人。容兒和小軒,還有奶奶……我知道你每年過年都去看他們了。這本該是我該幫的一切,卻都是你幫我做了,你的情,我知道我這一輩子都還不了。”
“岑岑,如果你真的想還人的人情,其實有一個辦法。”霍靖棠墨眸深幽如海。
“什麼辦法?”秦語岑順口一問。
“很簡單,以身相許。”霍靖棠有些痞氣,有些無賴的方式以求從她那裡得到回報。
這是他想了許久的事情,三年前沒有達成這個願望,所以一直都是一種遺憾。是他的心底最隱晦的痛。
秦語岑抿了一下脣,突然覺得有些尷尬,這樣的要求她現在卻不能答應他。她也清楚自己這一生所愛就近有眼前,可是即使三年多過去了,橫在他們中間的那些人事物依舊沒有改變。他們之間依舊有些無法跨越的距離。不是她不自信,而她不想屈服於痛苦,不想屈服於門當戶對,不想就這樣輕易地放低自己。因爲這樣做,只會讓他身邊的人覺得她的輕賤,更不想委曲求全,這隻會讓這段本就不被他親人看好的感情雪上加霜。她要活得有尊嚴,也想讓自己有愛情也贏得尊重。
她想要這段感情,但不是在這樣依舊沒有任何改變的情況下。
三年的經歷讓她知道感情也是需要手段的,讓別人知道她不是好欺負的。
秦語岑沒有回答他,霍靖棠又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委身倒貼也可以。”
“霍靖棠,三年前的的你,我要不起,三年後的你,我依舊要不起。”秦語岑的心裡涌起淡淡的憂傷,“我不想歷史重演一次,我想要的感情,我心裡很清楚。靖棠,你能明白嗎?我們還有時間,還有機會,但不會是現在。”
霍靖棠苦澀一笑:“岑岑,不是你要不起,是我給不了。所以我想努力地給你,想不顧一切。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做到,那個時候,我希望你不要再拒絕我。因爲這一天不會太遠,三年過去了,我也不再沉默。”
“你也不要再感謝於我,其實我是自私的,我替你做的一切都是想讓你欠下這份情,也許只在讓你欠着我還不完的情,我和你之間纔不會斷了牽扯。我想你纔會起到我,我纔不會在你心裡消失。”霍靖棠又替她添了一些紅酒,全程都是他替她服務。他坐回位置上,搖晃着手裡的紅酒杯:“這三年,我有很多次都控制不住自己想去看你,可是我知道我出現一定會打擾到你,所以儘管知道你在那裡,知道你承受着磨難,可是卻都不敢靠近。我的確是怕了,怕你逃得更遠。岑岑,如今看來,你是對的,專心地做一件事情,努力付出,總是會得到回報的。感情並不是我們生命的全部,但沒有感情這樣的生命卻不再有任何顏色,就像失去色彩的畫,不會動人。”
“岑岑,你擁有今天這樣的成就就說明你的心裡還是有豐富的情感,我想你心裡記得我,我已經感到萬幸。”
他一口飲盡了杯中酒,說得悲傷卑微,心裡暗痛。
“你知道不是這樣的,萬幸的是我們依舊還記得彼此。”秦語岑糾正着他的話。
霍靖棠和秦語岑出了餐廳,外面的雨已經轉小,零星飄落。
“那我先回去了。”秦語岑手裡捧着那束玫瑰。
霍靖棠從口袋裡掏出了兩一張票給她:“明天晚上有時間的話來看看樂樂鋼琴比賽,正好也是他8歲的生日。”
秦語岑接過那張門票:“樂樂都8歲了吧……”
“嗯,我也三十三了,大齡青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