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我們單位剛做過體檢,你說我會不會看錯?”
錢紹遠得意洋洋地看着已做好登記進來的項雪,頓了頓,搖頭道:“瞧阿雪那樣,沒被他灌過藥,也被灌了好幾瓶啤酒。這小姑娘真是在美國玩野了,什麼樣的人都趕招惹……”
錢遠紹話還沒說完,一直沉默的慕琛突然將牌一撩,站了起來妗。
“什麼情況?”
錢紹訝然地睨了睨慕琛,慕琛已交待地拍了拍顧喬的肩膀,大步向項雪走去跬。
“什麼情況,當然是要幹架了!”
徐長勳興奮地將袖子一撩,也大步跟了上去。
錢紹遠見狀,連忙撩下牌,也跟了上去。
顧喬愣了愣,也起身走了過去。
朱則豪抱着不省人事的項雪剛要進開好休息室,便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跟前。
他下意識往旁邊一讓,正要繞開他們,慕琛卻眉目一沉,將渾渾噩噩的項雪一把從他懷裡扯了出來。
朱則豪被扯得幾個不穩,當即往前衝去,幸好後面兩個跟班眼疾手快,將他一把拉住,重新站了起來。
“你誰啊,這是什麼意思?!”
莫名其妙被擋了一道,朱則豪眉毛一夾,立刻衝到慕琛面前,要扯起他的領子質問。
後面的徐長勳已按住他的胸膛,提着嗓子,點了點他的胸膛:“誒誒誒,怎麼着,想動手是不是,想知道我們是誰,可以去問這家會所的老闆,老闆是不是不願意見你,我們可以替你喊?”
後面的兩個跟班見徐長勳一副囂張派頭,也撩了袖子要上前,卻被朱則豪一左一右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出入這家會所那麼久,他當然知道這裡不像一般的KTV、酒樓,說不定一不留神,就惹到不能惹的。
動起手來,指不定要出大事。
但凡事佔個理字,他不信這樣搶了他的人,還能橫到天邊去。
這樣想着,他皮笑臉不笑地看向慕琛:“這位兄弟,我向來不惹是生非,但你就這樣搶了我的女人,總該給個說法吧?”
“說法?要什麼說法,我哥看不爽你粘着他妹,這就是說法。”
錢紹遠也出列,繞到慕琛旁邊,一臉挑釁地看着他。
朱則豪一頓,面色難看地看向被半護在懷裡的項雪。
項雪腦子雖被酒精浸淫過,但此時吵吵鬧鬧的環境還是讓她清醒了幾分。
她在慕琛懷裡扭了一下,微微睜開眼。
當從慕琛的弧線優美的下巴,一眼看到他那張面沉如水的臉,當即清醒了幾分:“哥,你怎麼在這?”
“哥不在這兒,估計你早被人賣到赤道去了!”
徐長勳不滿嘀咕了一聲,卻不想,項雪完全還沒有把這個狀態看見眼裡。
她將慕琛一推,就轉向朱則豪,一把摟住他的背彎,親暱地靠在他肩膀上,說道:“對了,哥,這幾天你一直出差,我忘了跟你介紹,這個是我剛交的男朋友朱則豪,我們上個星期剛認識,我對他印象不錯。”
“印象不錯?!”
錢紹遠用一臉震驚的表情看向項雪,而後,當即把她扯到一旁去,低聲訓誡道:“你腦子是不是被門板夾過了,不錯?他剛吸毒進去過局子,哪裡不錯了?!”
“哦,這事他跟我說過。”
項雪點了點頭,身體卻由於一個不平穩,向前衝去了幾步,伸手下意識扯住錢紹遠的袖子,才堪堪站穩身。
在錢紹遠一陣猛翻白眼中,她繼續斷斷續續地解釋道:“他抽得是大麻,這不算什麼。在美國很多州,這都是合法的!”
“項阿雪,你腦子不僅被門板夾過,還被驢踢過吧?抽大麻雖然不算什麼,但起碼可以看出他的私生活不檢點,你找這樣的人,不是給自己挖墳墓跳嘛,乖,別鬧了,好好跟哥回家。改明兒,我給你挑幾個又帥又有型的猛/男,讓你丟着繡球選,你不是最好這一口嗎,啊?!”
錢紹遠邊扯着她的袖子穩住她,邊哄道。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入朱則豪的耳朵裡,他也不在意。
看着陣仗,猜測自己可能無意間搭上了哪家千金,他笑呵呵地朝錢紹遠點了點頭。
而後,就將目光落在跟項雪有親戚關係的慕琛身上,卑謙地彎了彎身,道:“哥,項雪腦子還糊着,我自己來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朱則豪,我家買煤礦起家的,您有這方面的想法,儘可以找城南的朱家。”
說完,就伸進西裝內兜裡,要去掏名片,一旁早忍無可忍的徐長勳立刻不耐煩地推開朱則豪:“去去去,誰是你哥,也不翻翻你祖宗向上三代,有沒有這樣的資格叫認我們哥?!”
“胖子勳,你什麼意思,欺負我男朋友,是不?”
半醒過來的項雪見徐長勳語氣不善,當即脖子一梗,搖晃地走到他跟前,雙手一把推開他:“什麼祖宗三代,你不就憑着你家死人那點優越感嘛,有本事你自己單槍匹馬地去給我闖出來啊。祖宗三代,我還沒爹沒孃呢,是不是要不起你這個朋友了!”
“誒,你這怎麼說話的,把我的祖宗都罵上了!我這不是看在哥的面子上,關心你嗎,你至於這一副見色忘友的猴急模樣!”
徐長勳被推得倒退了幾步,臉上一憋紅,脾氣也上來了,雙手叉腰,就要上去討理。
慕琛見狀,與一個醉鬼多說無益,扯了項雪的胳膊,牽起站在一旁靜看的顧喬的手,就要往門口走。
項雪卻忙不迭地抵抗道:“哥,你幹嘛呢,快放開我!我還有牌局,不能跟你回家,你放開!”
掙扎了幾下,見慕琛沒有反應,項雪那點對慕琛僅有的敬意也一掃而光,大吼大叫地掙扎道:“哥,你放開我,我找個男朋友礙着你們了麼,怎麼個個跟我媽似的,管着奚落着!快放手,我不走!哥,我不走!慕!琛!我不回去!”
顧喬隨着慕琛和項雪拉扯的弧度,微微晃了幾下身。
擡起頭,慕琛正擰着眉,一臉火,項雪則用力往後拱着,一手用力扳着慕琛繞在胳膊上的手,卻是絲毫不能動。
旁邊座位上的人和經過的路人紛紛扭頭看來。
朱則豪見這樣鬧下去不成樣子,湊上來勸項雪:“項雪,你先跟你哥回去,明天我再聯繫你!”
“我偏不,憑什麼他說東,我就不能往西,這十幾年,我夠聽他的話了!你還是不是我男朋友?你要向着我哥,我就甩了你!”
項雪平時的叛逆因子被一瞬激起,立刻對着朱則豪甩下了狠話。
“這……”
朱則豪被一堵,爲難地看向慕琛,想說點什麼,去洗手間許久的羅明軒正在餐廳經理的陪同下大步走來。
當看到面色通紅的項雪時,微微一怔。
而後,眼看着她與慕琛撒着酒瘋,爭執不下,旁邊是一個十分面生的青年勸架,他眉頭一擰,大步走到項雪面前,一彎身就把她扛了起來。
也在一邊旁觀的張依晴、朱則豪、錢紹遠當即露出一副訝然的表情。
慕琛則看着他,目露一絲沉思。
羅明軒也不在意他們的異樣,一手緊緊桎梏住失聲尖叫的項雪,一手拉了拉因扛他而起褶皺的襯衫,側頭看向慕琛:“你的車在停車場?”
慕琛點了點頭。
見狀,羅明軒又緊了緊身上的力道,轉身就往會所裡一部私人電梯走去。
不明白狀況的朱則豪有些發傻。
衆人也不理會,跟着就向那部電梯走去。
跟項雪剛打完嘴炮的徐長勳心有不甘,路過朱則豪時,湊近他,輕蔑說道:“給你透露個內部消息,這家會所的老闆就是扛着項雪出去的人,以後長點眼識,見到他一定要繞開三個道以上,否則,他可能砍了你!”
“……”
在停車場,羅明軒找到慕琛那輛黑色卡宴,拉開後車門,帶着點泄私憤的情緒,一把將她丟了進去。
喊累了的項雪大概酒精又重新上來,只呻吟了一聲,就隨着他的力道,一頭栽到座位上,不得動彈。
慕琛牽着顧喬的手靠在副駕駛座的車門上,對項雪睨了睨,看向羅明軒,說道:“你不親自送她回去?”
羅明軒隨之淡漠地睨了她一眼,面無表情說道:“我的車剛進4S店修了,你送她回去吧。”
慕琛掃向停車場右邊角落幾輛豪華超跑,頓了頓,點頭道:“好。”
說着,讓出副駕駛座的位置,要安置顧喬進去。
一路上異常沉默的顧喬按住慕琛的手,也看了項雪一眼,說道:“算了,我坐後面照顧項雪。”
“好。”慕琛替顧喬理了理頭髮,關上副駕駛的門,重新替她拉開了後排的車門。
一旁的羅明軒對顧喬抱歉非常地說道:“大嫂,不好意思,本來今天這個局是爲你湊的,沒想到被項雪攪成這樣,下次,我們再聚。您有空也可以帶朋友來這邊坐坐,對你全場免費,所有錢算在我哥帳上。”
“……”
顧喬默了一陣,點頭道:“謝謝。”
而後,她朝左邊一輛黑色悍馬駕駛座上的徐長勳和站在後面不遠處奔馳旁邊的錢紹遠分別揮了揮手,就坐進了車裡。
慕琛意有所指地拍了拍羅明軒的肩,向其他兩位揮了揮手,也坐進駕駛座,發動了引擎。
三輛車子很快一前一後駛離會所,又在不同的交叉路口分開。
一路上,項雪都昏昏沉沉。
在無意地一個翻身中,撈到顧喬的胳膊,迷濛認出是顧喬,她低嚀了一聲“喬喬姐”,就抱住她的胳膊,貼了上來。
顧喬替她理了理凌亂的頭髮,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見她的身體沒什麼異樣,也舒展手臂,讓她以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倚靠了上來。
在觀後鏡裡沉默地看到顧喬忙完這一切,慕琛才邊打着方向盤,邊歉意開口:“不好意思,本來想帶你來認識幾個朋友,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有什麼不好意思,又不是你鬧的,而且我們也認識了,他們……非常不錯。”
顧喬邊摩挲着項雪的背,邊斂着眸子,輕鬆道。
“嗯,我在被送出國之前,在軍/區大院住過半年,他們都是陪我打架陪我玩耍的發小。後來雖然分開了,但斷斷續續也都在聯繫。而且他們都有在美國留學的經歷,和我相處過,所以不比其他人。”
談到他們幾人,慕琛的語氣帶着些回憶,不自覺輕鬆了幾分。
“他們好像非常敬重你?”
顧喬回想了一下剛纔的情形,下結論道。
“也談不上敬重不敬重,我年紀比他們大個一兩歲,他們讓着點而已。”
慕琛輕描淡寫地回答。
但是顧喬知道,事實肯定遠非如此。
這幾個高/乾子弟看上去十分矜貴傲氣,而且慕琛當時又是十分尷尬的身份,若沒有幾分讓他們真正服氣的本事,他們肯定不會一口一個哥地喊得如此心甘情願。
想到這,顧喬又想到另一個問題,擡眸看向慕琛:“對了,項雪和他們也很熟?”
“嗯,他們一來美國,就會找我玩,那時候項雪不懂事,又喜歡黏在我們後面,一來二去,大家就熟了。”
慕琛停在一個路口等紅燈,回答她。
“看剛纔的情形,他們也非常關心她?”
尤其那個羅明軒,顧喬分明可以看到他在見到項雪時,那雙眼睛裡有太多情緒流露。
“對,項雪這人看上去任性,但是個非常玩得開的性子,以前整天紮在男人堆裡,沒幾個人把她當女人看。”
也許無意識聽到有人在講自己的壞話,項雪在顧喬懷裡嘟囔了一聲,又偏了個頭,擰着眉睡去。
顧喬隨她的動作扶了扶她的腦袋,想了想,又問道:“今天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慕琛沉吟了片刻,見前面的綠燈重新亮起,他重新壓下油門,說道:“等明天她清醒一點,我就跟她說說,實在不行,就重新把她送回美國去,我不能看着她學壞。”
頓了頓,從後視鏡裡無意捕捉到顧喬面上一抹略異樣的表情,他想了想,又解釋道:“喬喬,你知道的,項嬸剛去世,項家也沒有什麼人管她,我不可能放着她不管。”
顧喬又擡手,撫了撫項雪的額頭,垂了頭,避開慕琛的觀察,說道:“你不用多想,這個我知道。即使沒有項嬸,你與她相處那麼多年,也應該爲她籌劃的。”
無法從後視鏡裡看到顧喬的表情,慕琛又沉吟了片刻,而後,明白地點了點頭,就繼續看着前方的路況,專心致志開車。
車子很快抵達晴園,停在樓下。
顧喬見項雪一路上都很安靜,就獨自扶她出來,讓慕琛去停車。
慕琛本不同意,但見項雪這有氣無力的模樣,便依了顧喬的建議,將車子一掉頭,往小區最後面的地下車庫開去。
扶着項雪站在門口,迎面撲來一陣簌簌秋風,全身一陣涼意。
見懷中的穿得很少的項雪也狠狠打了個冷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顧喬當即把自己披在外面禦寒的開衫脫下來,替項雪披上,然後扶着她往樓裡走去。
站在門口等電梯的間隙,也許是剛纔那陣冷風的作用,懷中的項雪動了動,迷迷瞪瞪地擡起頭,見是顧喬,下意識喚了一聲:“喬喬姐。”
顧喬見狀,垂眸看向她半闔半閉的眸子,緊了緊她身上的衣服,問道:“好些了嗎?”
“嗯。”
項雪在顧喬懷裡小雞啄米似地點了點頭,又環掃了一圈周圍,不解問道:“這是哪裡,我不是和朱則豪一起的嗎?”
“你哥和你在會所裡碰上,就把你帶了回來。”
此時,電梯已到達一樓,顧喬一邊爲她解疑答惑,一邊摟着她走進去,按下了十三層的按鈕。
“哦,哦,哦!”
項雪又頭如蒜搗地點頭,邊思索着。
也許當中一直昏迷的狀態,項雪沉思了很久都沒有出聲。
直到兩人到達項雪所住的居室,項雪一個踉蹌扶在門口,狠狠打出一個酒嗝,恍然大悟道:“我記起來了!”
一陣酒味猝防不及撲入鼻尖,顧喬下意識擰了擰眉。
見項雪臉上的紅暈還沒有退去,知道她仍處於半醉狀態,顧喬也不與她計較,瞥了左邊的門禁系統一眼,她直接問道:“密碼是多少?”
“密碼?”
項雪愣頭愣腦地隨之看向門禁系統一眼,眨眼想了想,笑呵呵地撲到它跟前,邊按着上面的數字,邊叨唸道:“我知道密碼,我知道的,密碼是1211,1211……”
聞言,顧喬訝然地看向項雪。
她知道,1211正是慕琛的生日。
上次出差時見慕琛把她的生日設置成屏保密碼,她和慕琛在一起之後,有一次也無意向他問了他的生日,還因此,又被慕琛站了一番便宜。
wωw▪T Tκan▪¢ Ο “喬喬姐,喬喬姐,你怎麼了,門打開,你怎麼不進去?”
見顧喬盯着門禁系統發呆,項雪一臉好奇地拽了拽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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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們進去。”
顧喬連忙佯裝無事地掀過,扶掖着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是顧喬第一次來項雪的住所。
房間的面積與慕琛的一般大小,但可能是純白的風格,加之剛搬進來,沒有添置齊東西,整個房間看上去空曠而無人氣。
顧喬扶着項雪,打算先把她放到客廳的沙發上。
可是項雪剛一落座,突然一把抓住顧喬的手,一臉恍然回身道:“喬喬姐,我想起來了,所有事情都想起來了!”
顧喬愣了愣,正要問她想起了什麼,項雪卻將身後的一個靠墊,一把拽起,丟到了對面的電視牆上:“憑什麼呀!我找個男朋友,他們就要這樣阻攔我,我礙着他們了!這個小胖勳,嘴上積點德會死呀,還有那個錢紹遠,當特警當久了,還以爲所有人都是壞人了!更離譜的是那個土豪羅,以爲會所是他們家開的就了不起,換女朋友像換衣裳的,還居然對我動手動腳!”
當即明白項雪的腦子接上了,顧喬怕她把客廳給砸個稀巴爛,連忙拉住她的手肘,要制住她。
項雪卻突然哪來的力氣將顧喬往沙發上一甩,又拿了個抱枕往電視牆上扔,“更討厭的是我哥,憑什麼攔着我找男朋友,他不是也找了個又漂亮又乖順的女朋友,憑什麼只准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我也要找,而且要一個月換一個地找!”
聞言,顧喬一愣,思緒還沒轉圜過來,放在電視牆上的電視盒被抱枕一擊,“
嘭——”一聲摔了下來。
顧喬一個回神,又要去攔,項雪卻整個人撲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嘟囔着:“你們誰都別攔我,我就是要找男朋友,誰攔我,我就跟誰急!我哥不是好人,是個混蛋,是個大混蛋……”
見項雪只是動口,沒有動手,顧喬緩了一口氣,也坐了下來,無聲地聽着她循環着這幾句。
不過片刻,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終於消弭在一聲聲淺淺的瞌睡聲中,顧喬才動了動身體,湊近她臉龐。
撥開她凌亂的頭髮,見她呼吸平穩,睡得深沉,顧喬站起身,看了她幾眼,轉身打算離開。
在走到玄關處,顧喬頓了頓,最後終是忍不住,重新繞回來。
將她吃力地攙扶起來,半托半拉地轉到主臥去,將她安置在裡面的大牀上。
而後,爲她脫掉高跟鞋,從浴室裡擰來毛巾,爲她擦了臉和手,蓋上被子,才重新離去。
回到家,顧喬從客廳的陳列櫥上,拿出慕琛上次送的相冊,一頁一頁,開始無意識地翻。
當翻到那張慕琛二十多歲的照片時,顧喬再次停頓了下來。
那是慕琛獲獎的照片,手裡舉着一個巨大的鍍金獎盃,臉上還有些稚氣未脫,但無悲無喜的模樣已隱有幾分現在的氣勢。
他後面是一個無意撞入鏡頭的女孩。
她一身藍色校服,頭扎一根馬尾辮,背對着他,毫無防備地回頭,整張臉笑得動人而美好,一雙大眼落在慕琛身上,明媚而美好。
只是,那雙大眼所透露出來的感情,顧喬太熟悉。
她在二十二三時遇到雲子湛時,曾有這樣的目光。
如今面對慕琛時,也時有這樣的目光。
顧喬發了一會呆,門鈴突然響了起來。
她頓了頓,連忙收起相冊,跑到玄關處,打開視頻。
見是已換了一身黑色居家服的慕琛,顧喬連忙打開門。
卻不想慕琛剛進門,結實的臂膀將她一撈,高大的身形瞬間將她抵在玄關處的牆壁上,而後,在小圓球迷惑不解的眼神中,將筆直的長腿一夠,輕鬆地關上了門。
顧喬被他這架勢怔了怔,慕琛已按住她粉嫩的雙頰,在她嬌嫩的櫻脣間親了親,問道:“是不是還在介意項雪的事?”
顧喬很想大方地搖頭,但是一點兒也做不到。
如果剛開始認識項雪時,她故意擠兌自己,她嚮慕琛有意無意透露強烈的佔有慾、以及將房子租到他們樓上是任性和長期形成兄妹間的感情依賴,那麼那張照片所透露出的感情,門禁系統所設置的密碼,剛纔渾似小情人之間鬧彆扭說出的醉話,顧喬已經怎麼也說服不了自己這些不是發自男女之間的感情。
她不知道如果點下頭,慕琛會不會認爲她捕風捉影,小心眼,但還是非常想聽他解釋。
將顧喬猶疑不解的模樣看在眼裡,慕琛思考了片刻,點頭說道:“項雪以前確實喜歡過我。”
沒想到男人這麼坦白,顧喬愣了愣,慕琛已撫着她的頭髮,徑自解釋開去:“不過這是五年前的事,我早已經跟她說明白了。這之前,我之所以沒有跟你提起,一是不想你胡思亂想,二是她實在威脅不了我們的感情。雖然她現在種種跡象做得像仍舊喜歡我的樣子,但如果從另一個角度解讀,她也沒有做過什麼過界的事,我實在不好再提出來。此外,我也有保護她的責任,如果徹底斷絕和她關係,顯得我太不近人情。”
顧喬理解慕琛的意思。
項雪的底線踩得太好,慕琛已拒絕過一次,如果再挑明,反而顯得他自戀。
而且,她也開始自己的生活,試着脫離慕琛的照顧,認真地找男朋友,雖然很多地方仍惹人遐想菲菲,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解讀,她好似也未覬覦現在的慕琛。
想到這,顧喬只能再次說服自己,按下心中的不安。
看到顧喬的表情釋然了幾分,慕琛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低沉道:“我現在全身上下,哪有一處不是你的,你得對我負責到底,我哪敢跟別人跑。”
顧喬忍了忍,終於還是控制不住,又往這個男人的胸膛狠捶了一記。
慕琛低低笑了一聲,一手墊上她的臀部,將
她嬌小的身子微微提起,一個深吻狠狠壓了下來。
顧喬斂了斂眸子,一把摟住他性感精瘦的腰身,也仰起小臉,主動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