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顧喬還沒來得及跟幾人打招呼,就被他一推,一個轉身間,就合上了電梯門。
顧喬愕了愕,終於反應過來,而後轉而側眸看向慕琛平靜的側臉,打趣道:“怎麼,是不是做了虧心事,才這麼急着跟我解釋?該”
“嗯,你覺得我做虧心事會是這種處理方式嗎?”
慕琛將擱在她纖腰上的手一擡,轉而搭上了她的薄肩,玩笑地捏了捏她的小臉。
而後,他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你太看不起你老公了,一般情況下,我做虧心事別人是發現不了的,如果容易被人發現,我就不屑去做。蹂”
“……”慕大總裁自我感覺倒很良好?
顧喬又含笑看他一眼,而後想了想,問道:“你不是說有事情要交代嗎,什麼事?如果你是看上林家大小姐,那你不用跟我交代了,我很生氣,也不準備原諒你了。”
“喬喬,你覺得我的品味會差到那個程度嗎?”
慕琛也一臉好笑地低睨着顧喬。
而後,他想了想,在她挺翹的小鼻上親了一下,咬着她的耳朵,低聲道:“有了你,要看上別人實在太難爲我了。那個林家大小姐,我跟她只有一面之緣,就是上次林主管的爺爺生日那天。當時你也在場,我只是遵循社交場合的禮儀跟她稍微場面話地聊了幾句,算不上什麼朋友,後來,我們也沒有聯繫過,她今天上門來找我,我一點都不知情。”
聞言,顧喬不由得挽脣,又是一陣輕笑。
雖然慕琛表面上說不是交代,卻又切切實實地跟她在解釋林靜姍的事情。
看來,經過項雪的事情之後,慕琛對這種事情大有草木皆兵的意味。
看着慕琛一雙深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正等着自己的迴應,顧喬忍了忍,還是側過身摟住他的脖子,踮起腳,一個吻親在他弧線優美的下巴上,不忍再逗他:“我相信你。”
聞言,慕琛眸光終於有鬆動,而後順勢摟住她,抱在懷裡,調笑道:“你相不相信都沒辦法了,連孩子都有了,你這一輩子註定就是我的人了。”
“嗯?這句話看起來有點像虐文路線的霸道總裁了。”
顧喬一頓,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一雙帶笑的眼睛越過慕琛的下巴,看向他深邃的雙眸,惹得慕琛一陣心猿意馬,又不住地去親顧喬的臉。
很快,電梯到達了二十樓。
自從慕琛上任之後,顧喬只來過一次總裁辦公室,那次還是因爲演講稿的事情領罰。
此時進去,顧喬覺得着實有些彆扭,而且慕琛要交代的事情也全部交代完了,顧喬正準備按下十二樓回去,慕琛已拉住她的手,調笑看着她:“到這裡了,不順便去巡查一下你老公的辦公環境,他們都說慕威的總裁都有一個強大的後宮團,你就放心放他萬花叢中一點綠?”
“沒關係,他如果真的亂來,我就讓他的帽子也變綠了。”
顧喬毫不示弱對上,慕琛已又摟着纖腰將她帶着了電梯,笑着替她放寬心:“現在是午休時間,我帶我的女朋友進辦公室可完全不違反任何規定,何況,你也不是經常和何主管、林主管相互竄門嗎,怎麼就冷落了我這個地兒?”
顧喬明白慕大總裁又計較起她上班時太公私分明瞭。
可他既然這麼說,人也被推出來了,顧喬所幸也不掙扎,就隨着慕琛的推動走了出來。
整個二十摟都是總裁辦的辦公領域,除了慕琛的大辦公室,還設置了兩個助理,四個秘書,分別協助慕琛對內對外事務。
人事部雖沒有在招秘書的時候刻意提出要女的,但近年來進來的基本都是,所以秘書處又被公司其他部門戲稱爲總裁的“後宮團”。
慕鵬在的時候,這個後宮團倒真名副其實過,人事部也只招漂亮身材好的,後來陸俊陽來的時候,做過一番整頓,把沒用的花瓶清理過幾次,以致慕琛來的時候,對秘書處並沒有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
這些女孩子們也個個聰明剔透、安守本分,比如前面受了無辜牽連的何勤勤,還有現在暫代總秘書之職的柴樂。
即使有一兩個有妄想的,也早被慕琛調職了,所以顧喬一點都不擔心,在這樣成熟的環境中,會出現什麼幺蛾子。
從電梯裡出來,首先是秘書辦公區域的格子間
,四個女孩子吃完飯正拉了凳子坐在柴樂周圍討論什麼。
見到顧喬隨着慕琛走了進來,她們都微微一愕,不過都很快恢復了正常,柴樂還向往常一樣跟顧喬揮了揮手:“顧主管,好久不見。”
雖然在同一家公司,但在不同的樓層就像不同的地方,如非刻意,這麼大的公司遇上確實困難。
顧喬向她招了招手,笑道:“確實好久不見。”
然後,也向其他三位打了招呼,但看到她們最右邊的女孩子時,顧喬微微一頓,這個人有些眼生。
她看上只有二十二三歲的樣子,臉上未施粉黛,披肩的長髮簡單紮起,也穿了一身黑色的職業裝,乍一看平淡無奇,但看久了卻覺得她明眸善睞中有一種十分驚豔的氣質。
柴樂看出顧喬的困惑,連忙替她解釋道:“顧主管,這位新同事你還不認識吧,她叫徐藝萱,是人事部剛招的一個小妹妹,李程程休產假去了,她暫代李程程的職務。”
“哦。”
顧喬明瞭地點了點頭,轉而看向徐藝萱,友善道:“你好,我叫顧喬,多多指教。”
徐藝萱也許是剛入社會,整個人看着有些靦腆,看到顧喬向她打招呼,還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馬上點頭以示迴應:“顧主管客氣了,應該是我向你指教纔是。”
站在顧喬身邊的慕琛也隨意看了徐藝萱一眼,見顧喬已同她們打完招呼,也向她們點了頭,便攬着顧喬的腰向前走去。
再過去是總裁助理的辦公室,慕威總裁助理享受經理待遇,有獨立的辦公室,不過徐澤和另一個助理都在出差,辦公室都是空。
走到底是就是慕琛的總裁辦公室,雖然就面積而言,總裁辦公室算不得大,但裡面的裝潢卻是極盡奢侈,會客沙發用得是意大利手工真皮沙發,掛在牆上的油畫就值好幾個零,再加上那套昂貴的辦公桌椅,立刻與一般的辦公室拉開了差距。
不過這些都是那個只懂享受的慕鵬置辦下,後來的陸俊陽和慕琛都沒有經過大規模的採購。
顧喬隨慕琛推門進去,和上次一樣,辦公桌上依舊十分單調,除了文件和幾分報紙,就是一些必備的辦公用品。
不過這次,顧喬在辦公桌上發現了一個相框。
顧喬拿來看,正是上次出差旅遊時,慕琛在不經意之中爲她拍下的品茶的照片。
慕琛徑自脫了黑色外套,將它隨手丟在沙發上,就走到顧喬身邊,重新搭上她的肩膀,目光隨之換掃了室內一圈,大方道:“老婆隨便參觀,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儘可以拿走。”
顧喬斜睨他又不正經的模樣,忍不住又笑着捶了他的胸膛一下。
慕琛卻將她掰來,一個深吻落下去,大掌輕車熟路滑進了她面料良好的職業裝裡面。
終於明白慕琛打得什麼主意,顧喬當即一把要退開他,可他卻將她糾纏得更近,而後,溼溼熱熱的聲音在她耳畔撩人地吹拂着:“你昨天跑到客房睡了,今天總要補償我吧?”
“……”
原來慕琛在算昨晚上的賬,顧喬頓時一陣無語。這個男人,真的不能讓他吃半點兒虧。
慕琛的辦公室雖然不是他們主管辦公室用透明玻璃做隔間,且爲方便辦事早就鎖上了門,但顧喬還是有些放不開。
到最後,慕琛將她領到連着總裁辦公室的一個隔間小休息室,顧喬只得無奈從了他一回。
期間,顧喬前所未有的心驚膽顫,想到外面有人,她如何都放不開。
倒是慕琛似乎覺得這樣刺激,身體比往常興奮了不少。
不過這休息室雖小,卻五臟俱全,半個小時,顧喬在休息室的洗手間洗了澡出來,就回十二樓的辦公室去準備上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雖然將自己收拾得乾乾淨淨,可總覺得出來時再次遇到秘書處的幾個女孩子,她們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顧喬在心裡嗔了一遍慕琛,就轉身走入了電梯。
重新走回自己的辦公室,顧喬看到了一臉無精打采趴在自己辦公室的林曉染。
想到剛纔安景同攔她的情形,又回想起以前林曉染提起安景同的異樣,顧喬能猜出些什麼。
但林曉染一直對
她的這段感情閃閃躲躲,並不願與她多提,顧喬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就徑自走到自己的辦公椅上坐下,就一臉準備就緒地看着她。
在顧喬進入辦公室的那一刻,林曉染就已經回過神,此時見顧喬這副模樣,她雖然明白顧喬的意思,卻不知道該怎麼說起,就用力撓了撓自己的腦袋。
等這樣似乎讓她平靜了一些下去,她才支着腦袋,目光滯滯地看着桌面,說道:“喬喬,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看不起我。”
知道林曉染這是在做開口前的心裡建設,顧喬也不回答,只是平靜地看着她。
“我把第一次給了安景同,就是你在出差碰到馮文彥的事情之時。那天是我媽的忌日,我回家跟我爸吵了一架,就跑去酒吧喝酒,沒想到會碰到安景同。我看他風度翩翩,十分有涵養,就和他訴起苦來,可邊喝邊說,我不知道怎麼就跟他喝到了牀上。第二天起來,我就後悔了,可是安景同似乎纏上了我,在我上班的路上堵我,在我經常去的餐館等我,甚至什麼時候跟我哥好上了,時常還來家裡膈應我一下。
我不知道對他是啥什麼感覺,最開始我覺得自己像捅了個大簍子,驚慌失措,恨不得他立刻消失,讓我馬上能忘記那段荒唐的事情。可是,在他不斷的刷存在感之後,我似乎慢慢習慣了他的存在,還有些竊喜有一個男人會這樣鍥而不捨得追我。就在我滿心歡喜準備接受他的時候,他一個什麼青梅竹馬殺了出來,對我說,她不喜歡我,喜歡得只是我們林家的錢。
當時,我還只當她是開玩笑,安景同,S市投資界最吸金的人物,怎麼會看上林家那些小打小鬧。可沒想到,在和他吃飯之時,撞見了他的一通談話,好像是真的在挑撥我家幾個叔伯和我家的關係,以期待用內耗的方式將我們林氏拖垮,然後進行低價收購,而我,則不知不覺中成爲他布的一顆棋子,可以讓他隨時隨地瞭解林家的動向。
明白這些之後,我頓時氣得不知道該怎麼辦,當時正好公司有一個星期出差的任務,我就趁着這個時間出去散散心,沒想到他竟然追到我的出差地來了,還跟我解釋他剛開始確實是因爲我是林家的女兒才接近我,可跟我接觸了那麼久之後,發現自己喜歡上了我。他已經撤掉對林氏所有的佈局,並希望我原諒他。
喬喬,你知道,安景同這個人心思太深了,用我哥的話說,我又活得太沒心沒肺了,我不知道他哪句是真是假的,所以乾脆跟他斷了所有的聯繫,後來慕總提醒我不要相信安景同,我就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可是跟他鬧掰這麼久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從未快樂過,原來我已經愛上了他。
喬喬,我竟然愛上了這麼一個居心難測的人,我覺得我這二十六年全部白活了。”
說完這些,林曉染就按住自己的太陽穴,用力地揉着。
顧喬聽着她前所未有沮喪的話,有片刻的沉默。
如果是別人,顧喬可以給點意見。
但是安景同此人,完全不按常理出牌,除了慕琛,也沒有什麼十分願意搭理的人,她也一時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她想了一下,伸手握住林曉染按在腦門的手,安慰地笑道:“曉染,我爲什麼要看不起你,和你相處那麼多年,你一直那麼勇敢,敢愛敢恨,這件事裡,你沒有一點錯,你跟着自己的心喜歡他愛上他,一點都不拖泥帶水,錯在安景同這一方,他不管以前跟林氏有什麼過結,都不該利用你對他的愛當武器。這件事,我找一下慕琛,看他能不能幫我們,在這之前,你即使管不了自己的心,也要管住自己的身,否則只會讓自己更加痛苦。”
“我明白的,我就知道這件事除了你,沒有任何人能幫我,我纔來找你。喬喬,麻煩你了。”
說着,林曉染頗抱歉地擡起頭。
頓了頓,她又思索地說開去:“剛纔,他拉我出去,又跟我苦口婆心地解釋了,那樣這麼真誠,就像恨不得把心挖出來,讓我看。如果能看明白他的心,我倒是真得想把他的心臟挖出來看看。”
顧喬拿起手機,看了一下上面的時間,又捏了捏林曉染的手,說道:“好了,其他別想了,等我的消息,何盼那邊,你也去適當解釋一下,不然她不知道要擔心成什麼樣子。”
“嗯,好的。”林曉染用力點了點頭。
安慰完林曉染,顧喬心緒有些亂,她從來沒有看過這樣消極的林曉染。
她記得自己第一次遇到林曉染時,是在新員工入職培訓的那一天。
培訓過了三分之
一,但她的位置依舊空空如也,後來,她終於氣喘吁吁地趕到了,並解釋她送一個出車禍的老人家去醫院,所以才遲到。
在這個以成果論英雄的激勵培訓中,顯然培訓老師是聽不進她任何理由,就罰她在大家面前模擬一個動物的表情一分鐘。
這樣具有貶低意味懲罰,她也不惱,模仿着一隻猴子,就全場上竄下跳地表演起來,只逗得全場捧腹大笑。
培訓老師原本一肚子氣也瞬間被弄得沒了影,最終將她這一筆不良記錄一筆勾銷。
後來的工作中,她也發揮這種近似傻氣的樂觀,不斷碰上了好運。
儘管她不是最努力、最優秀的,但是同事都願意跟她相處,主管願意提拔她,以致和拼命工作的她和工作有着別人無法理解效率的何盼,在同一年在陸俊陽準備對公司進行大換血的時候,當上了主管。
這麼一個樂觀的人,現在竟然在她面前露出這個消沉的姿態,想來安景同真得是傷到她的心了。
晚上,照舊是慕琛來接顧喬下班。
因林曉染的事情,顧喬也顯得悶悶不樂。
在去超市買菜的途中,慕琛發現了她的情況,沉吟了片刻,邊打着方向盤,邊忍不住發問:“怎麼了,中午還笑得合不攏嘴,晚上就焉了,是不是工作上又有什麼煩心事?”
見慕琛主動提及,顧喬想了一下,立刻直起身,看向慕琛,不失時機提及:“不是工作,是你朋友。”
慕琛頓了頓,一臉奇怪地看向顧喬,而後思忖了片刻,又不確定地看了她一眼:“你說得是不是景同?”
“對,是他。”
顧喬立刻忙不迭點頭,想了想,又疑問地看向慕琛:“景同好像在追林曉染,你知道這個事情的吧,你有什麼看法?”
聽明白顧喬話中的意思,慕琛一頓,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繼續看路況:“景同雖然跟我關係不錯,卻不會跟我們說這種事情。”
停了一下,慕琛換了一下語氣,又說開去:“我是知道他對林曉染主管有好感,但不知道景同他心裡的具體想法。景同小時候家裡遭遇過鉅變,聽說還與林家有關係,所以帶有目的接近林主管也正常。”
“安家跟林家有過節?”
顧喬只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訝然地張了張嘴巴。
“嗯。”
慕琛頷首,將自己所知的情況告知:“景同雖然姓安,卻是安家從孤兒院裡領養回來的,那時候他只有六歲,對以前的記憶模糊,但他知道自己並非一開始就是孤兒,而是林家有人設計,將他家弄得家破人亡。雖然在安家那麼多年,安父待他視如己出,並把家業傳給了他,但這種仇恨,哪能說一筆勾銷就不計較了,所以剛開始,他可能帶有目的接近林主管,但是事情快過去五個月,我現在就不知道他是什麼想法,他也不願意在這個方面與我多講。”
“可是,曉染畢竟是無辜的呀。”
好半晌,顧喬才聽到自己口中吐出這麼沒有說服力的話。
“當年的景同何嘗又不是無辜的。”
慕琛看了顧喬一眼,繼續攀着方向盤,下意識爲安景同開脫。
想到他和他們家女人現在因這個事情處在不同的陣營,他又下意識皺了皺眉。
而後,似想到什麼,騰挪出一隻手握了握顧喬放在膝蓋上的拳頭,安慰道:“不用太擔心林曉染,這種事情,景同向來心裡有數,他雖然表面有些滿不在乎,但心裡對人對事都懷有巨大的善意。這件事中林主管是無辜的,他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不讓她受傷害。”
聞言,顧喬不由得苦笑。
男人跟女人思考問題的方式果然不同,他們認爲身體正常就是完好無損。
但是安景同懷着不良動機接近林曉染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受到了傷害。
慕琛從觀後鏡裡看到顧喬的表情,知道這個事情,他們倆有不可調和的立場,遂繞過去說別的。
顧喬知道慕琛在兩邊爲難間,已經盡最大的努力站在她這邊,也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死磕,她決定有機會,直接繞過慕琛,找安景同談談。
在超市買了菜已經是晚上七點鐘,兩人趕緊往家裡趕。
到達晴園時已經是七點半,照例是將顧喬放在所住的單元樓下,慕琛就調轉方向,將車子開往車庫方向。
停好車從車庫裡出來,慕琛放在兜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隨手拿出,但當看到上面顯示着“顧小年”三個字時,慕琛有一瞬間的錯愕。
他立刻接起,卻無法用言語描述此刻的心情。
一個稚嫩的童音帶着點探究的意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喂,是慕叔叔嗎?”
原本十分計較的稱呼也因他的主動而變得不重要,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慕琛淺淡開口:“對,是我,怎麼啦?”
“是這樣的,我想解釋解釋上次跟您說得話。”
顧小年這時候老老實實地回答,聽上去要有多乖就有多乖。
這小不點終於知道自己闖禍了?
慕琛眉目一頓,不過還是很好說話地點頭,“你說。”
“是這樣的,那天我碰到一個瘋子,他一定說是我爸爸,然後昨晚我剛要入睡,被叔叔你吵醒了,你又提到打架的事情,我一生氣就把你當他給罵了。叔叔,你別誤會,我沒說你要當爸爸,我媽媽也不是大表姐。”
顧小年立刻拿着手機不喘氣地解釋開去。
慕琛卻微微挑起了眉,這個謊說得不怎麼樣,但是能把這麼個大簍子圓回來,也難爲他了。
慕琛想了想,順勢說道:“那你是不是跟那個瘋子的兒子打過一架?”
聞言,電話那頭的顧小年思索了一下,覺得這樣編下去沒什麼問題,就頭如搗蒜般地點了點小腦袋:“對,我跟他打了一架。”
“你還沒打贏?”
慕琛走入單元樓,按下電梯向上的鍵,一邊繼續挑着眉問道。
“他們三個人,我只有一個,怎麼打得贏啊。”
顧小年頗煩惱地抱怨了一句。
慕琛沉吟了片刻,決定幫自己的兒子找回場子:“那你不會讓老師知道他們的惡行,這樣他們就不敢欺負你了。”
“沒用得啦,他們家可有錢了,他們欺負了很多同學,但老師都不敢拿他們怎麼樣。”
顧小年由煩惱轉變成垂頭喪氣。
聞言,慕琛不由得笑了笑。
此時正好電梯到達,他轉身走進電梯按下十二樓,繼續給他灌輸自己的人生哲學:“年年,所有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錢,即使你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但問題不會隨着你有錢就會消失。所以,我們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解決問題的腦袋,你媽媽那麼聰明,這點小事,你怎麼會解決不了?”
顧小年沉默了下來,似在認真考慮慕琛這話的可能性。
男人對打架和征服有着天生的熱衷,一旦兩人在這個話題上取得共鳴,所有不快都會煙消雲散,兩人相處時就會取其最大公約數。
果不其然,顧小年想了一會,似是悟到了什麼,聲音當即拔高了幾個調:“叔叔,我知道怎麼做了!這一次,我不但讓他們不敢欺負我,還讓他不能欺負其他人。”
“嗯,等着你的好消息。”
慕琛眸中帶笑地點了點頭。他和他家女人的孩子悟性真高,這麼一會兒,就把問題想明白了。
“嗯,叔叔等着!”
顧小年又用力地點了點頭,而後似想到什麼,有些遲疑地說道:“叔叔,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我打架的事情不要告訴我大表姐,她知道後,又會難過擔心的。”
他們的孩子還會體貼人。
慕琛眸中的笑意擴散道臉上,爽快應下:“可以。”
顧小年沒想到慕琛會變得那麼好說話,立刻興奮地驚叫了一下,而後迅速爲慕琛的話一錘定音:“那叔叔就這樣說定了哦,可不許變卦,變卦了我媽媽說會變成匹諾曹的。”
而後,他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猛地一頓,又很快地心虛逃避道:“那叔叔先說到這兒,外婆叫我洗澡了,我先去洗澡,我們改天再聯繫。”
“好。”
掛完兒子的電話,慕琛的心情也愉悅了許多。
回到家中,看到顧喬正在廚房裡忙碌,走進去,再次從背後抱住了她。
正在試湯的顧喬一頓,有些迷惑地轉過頭。
她已經摸索出經驗,每到這個時候,慕琛心裡一定有事。
卻不想,慕琛親了親她的側臉,笑答:“沒什麼事,一想到你給我生了個那麼聰明懂事的兒子,我就覺得很感動。”
“……”慕大總裁的神經反射弧還真是略長,到今天還能這麼感動。
顧喬狐疑看了他一眼,也便不再理他,任由他抱着,十分超脫地繼續試湯。
不過,慕大總裁和他兒子之間終於有了第一個男人之間的秘密。
……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顧喬趁着午休的時間,把昨天慕琛告訴她的安景同的事情告訴了林曉染。
林曉染起初震驚無比,到後來就一直沉默,任顧喬怎麼給她找話題,她都沒有回答。
想到她需要時間消化,這個時候能幫她得唯有她自己,顧喬只得作罷。
不過顧喬剛從林曉染的辦公室裡出來,何盼就一把將她劫去了她的辦公室。
緊接着,就是一副準備對顧喬嚴刑逼供的模樣,要她解釋解釋林曉染這兩天反常的事情。
考慮到何盼如今的身份,林曉染想了想,還是把這件事前後告訴了何盼。
聽罷,何盼拎刀就準備往安氏趕,還是顧喬將她眼疾手快地攔了下來。
何盼立刻一臉義憤填膺地說道:“喬喬,我不管安景同是什麼立場,但曉染是我的姐妹,她不但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把人給了安景同那個不知好歹的傢伙,還順帶被他利用了一回,你可以忍,我忍不了,我今天非得找他說清楚。”
“何盼,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曉染到現在還傻着,我們語氣去做些事情刺激她,不如想想怎麼幫她度過這一關?!”
顧喬一臉苦口婆心地勸阻。
“這有什麼好傻的,將那個男人從腦子裡團一團,扔進垃圾桶,就可以去找下一個了。這種男人,一刻都不值得她思考,再這樣下去,會自討苦吃的。”
何盼雖然嘴上依舊沒有轉圜的語氣,人卻已經坐回了辦公椅,不過一雙手在桌面上煩躁地敲着。
“好啦,我知道這種男人不值得留戀,但曉染未必是這麼想的,我們總得想想辦法勸阻她。”
顧喬也頭痛無比道。
“這事不僅關係到林曉染,還關係到林氏,事情有點大,我得找她哥商量商量,否則那個安景同見在曉染這邊沒有空子可鑽,說不定又會使什麼壞招。”
何盼摸了摸下巴,說道。
顧喬蹙眉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何盼送顧喬走出辦公室。
也許由於林曉染的事情,她心情有點煩躁,見到了下午上班時間,幾個下屬仍圍在一個下屬電腦周圍看東西,她走過去,繞到他們身後,正要敲一敲他們的桌子,以示警示,當看到一個新聞八卦官微上發佈着一條名爲“雲氏公子疑似婚內出軌,夜間與神秘女子共赴愛巢”的微博,她奇了一下。
而後,她下意識扯高嗓門,招呼正在原地等她的顧喬,說道:“誒,喬喬,前段時間還糾纏着你不放的雲子湛出軌被拍了,快來看!”
無意響起的聲音讓幾個下屬慫了一下,不過見她們主管感興趣,她們立刻點開詳細鏈接,立刻七嘴八舌地議論開。
“主管,你也認識雲子湛啊,這人在D市的名氣可跟我們慕總有的一拼,尤其那陽光俊朗的外型還幫他們集團省了許多代言費,他們旗下的廣告都是直接拉他當模特,號召力可比一般的明星還強。”
“再強有什麼用,你看,妻子懷孕期間出軌,還在他的住處密會一天一夜不曾出,這得激起多大的民憤啊,廣大網民的唾沫都能淹死他,雲氏財團歸剛從質量門緩過氣來,此時他們的頭頭出了問題,股票估計要一瀉千丈了。”
“誒,你們不覺得這女的也特麼不要臉嗎,你們看她這個背影,要胸有胸,要腰有腰,安安分分找個好人家嫁了不挺好的嗎,非要貪圖那點錢,當個見不得人的小/三,這年頭,真是世風日下,笑貧不笑chan。”
p“你別對社會絕望,你們沒看下面一排誓要人肉搜索這個拜金女嗎,相信廣大網民的力量,我敢保證,三天之後,這女的內/褲是什麼顏色都能給扒出來。”
何盼則沉默盯着這條微博配圖照片的身穿黑色職業裝的昏暗身影,總覺得哪裡不對。
就在此時,何盼的助理王歡突然似想到了什麼,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尖叫地指住那個女背影的包:“啊,我認出來了,這個包我們投資部的顧主管也有一個,是LV的12年新款,我見她背這樣貴的包當時還驚訝了一下,你看你看,這個黑色小煤球的掛飾也一模一樣,你們看,連上面的表情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