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一道紅色的嬌俏身影從慕琛身後興奮跳到跟前,正是慕琛名義上的妹妹項雪。
她身高與顧喬差不多,一身LV紅色蕾/絲連衣裙,纖細的腰用金色的腰帶束起,顯出較姣好的曲線,加上一頭披散波浪卷,頗有點古典英倫公主風的味道。
她看到慕琛懷裡的顧喬,一雙大眼顯得更吃驚:“顧主管,你怎麼了?咼”
顧喬下意識往慕琛的胸膛埋了埋,面頰碰到他西裝上冰涼的扣子,仍覺得燙得無地自容醣。
慕琛看了一眼顧喬難得嬌氣的模樣,眸中漾過一絲淺笑,雙手將她輕盈的身體緊了緊,移向她穿着luo色絲襪的左腳,替她回答:“扭到左腳了。”
“怎麼扭到了,要不要緊,是不是要去醫院?!”項雪立刻略緊張地看向慕琛的顧喬。
“沒事,回家擦點藥酒就可以。”慕琛臉上仍沒有什麼情緒,然後擡眸轉移話題:“你怎麼在這裡?”
“哦,我跟我們部門的人員剛看完電影聯絡感情回來,喏,她們還在那邊呢!”項雪指了指不遠處,目光看着顧喬依然有些擔憂。
慕琛隨項雪的手指看向對面五個相互攙着手的女孩,朝她們平靜點了點頭。
聞言,顧喬也從慕琛懷裡探出半個頭,朝她們友好地揮了揮手。
那五個女孩一陣呆若木雞,而後又以最快的速度揮手迴應。
項雪此時的注意力也回來了,她也轉身看了看她們那些下屬,又看了看一臉仍沒什麼表情的慕琛,烏黑的眸子轉了一圈,討好道:“哥,你是不是打算和喬喬姐一起回家,既然回去,順道送我一趟唄!”
一聲“喬喬姐”顯然取悅了慕琛,他又看了懷裡嬌軟的女人一眼,嘴角終於彎出一絲弧度。
而後想了想,詢問地睨向項雪:“我送你的那輛車呢?”
“市區的停車位太難找了,加上我在美國那麼多年,路況完全不同,我不習慣開,就放到公司的車庫,坐她們的車來了。”項雪笑嘻嘻地回道。
慕琛沉吟了片刻,回答:“好。”
……
汽車在離他們五米處解了鎖,慕琛原本想把顧喬抱到副駕駛,項雪卻先一步歡天喜地跑過去,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上去,對慕琛和顧喬扮了個鬼臉。
慕琛凝了凝眉,最終還是把顧喬安排在了後排的座位。
顧喬看了看副駕駛上活蹦亂跳的項雪,斂了眸子。
慕琛坐上駕駛位,發動引擎,戴腕錶的那隻手將方向盤一打,流暢地退出停車位,瞟了沉默不語的顧喬一眼,突沉着聲問項雪:“阿雪,你找到房子了沒有,實在不行,我把慕家名下的一套公寓轉給你。”
“哥,不行,我說了自食其力就說到做到,你看,不是學財會專業的我憑自己的本事進了慕威,找房子這種事怎麼能讓你來?!”項雪立刻一臉堅決地搖頭。
“給我個期限,你不能在我那一直住下去。”慕琛的眉頭沒有舒展開。
“哥,你怎麼能這樣呢,你那兩百多平米,四個房間,徐審一個,你一個,我又佔不了多大的地兒。”項雪直起上身,一臉不滿地瞪着慕琛。
慕琛八風不動:“我有女朋友,你留那不方便。”
顧喬眉頭一跳,整張臉又開始紅。
“哥,你怎麼能這樣呢,有異性沒人性!”
項雪無趣地努了努嘴,無意瞄了瞄後視鏡,突又興奮地側出靠椅,看向後面的顧喬:“喬喬姐,要不,我住你那吧,我聽徐嬸說,你現在一個人住的?”
“啊?!”顧喬一時無言以對。
慕琛看了一眼後視鏡裡一臉難色的顧喬一眼,眼睛平視前面的路況,幫她拒絕道:“也不行,你在她那,我更加不方便。”
項雪:“……”
顧喬只想找條縫鑽下去。
慕琛的聲音依然四平八穩地傳來:“給你半個月的時間,如果沒找到,一是乖乖搬進我給你準備的公寓,二是叫徐嬸清理出你的行李直接丟到垃圾桶裡。”
“暴君!”項雪雙臂一交叉,表情不滿到了極致。
顧喬看了一眼慕琛所在的駕駛位,目光
莫名發暖。
……
回到晴園,項雪正跟慕琛冷戰,不等他們下車,就直接甩上車門揚長而去。
慕琛若無其事地重新抱起顧喬,向單元樓走去。
沉默走了一段路,慕琛終於啓脣:“你還記得項嬸嗎?”
此時提及她,聯想到項雪與她同姓,顧喬知道慕琛很可能說項雪的事情,斟酌地點了點頭。
畢竟一個人在自己面前死去,一生都碰不到幾次的。
慕琛看了懷裡安靜的女人一眼,放緩步伐,思索着,果然開口:“阿雪是項嬸的孫女,她十歲那年父母雙亡,項嬸看她可憐,就把她帶到美國親自撫養。我們倆在一起吃一起住一起長大,感情跟親兄妹一樣。”
“看得出來。”顧喬點了點頭。這樣境遇的人卻有這樣外放的性格,一定是被一個很有能力的人捧在手心長大。
“項嬸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在極限之內,也會給她保護。”慕琛是聊天的口吻,卻是解釋的話題。
“她很聰明。”剛纔雖然敢跟慕琛鬧騰,卻十分知趣地踩在他的底線裡。
“對,她智商很高。目前想辦的事情好像還沒有失敗過。”慕琛沉吟片刻,贊同地點了點頭。
聞言,顧喬只覺得脊背莫名發涼。
……
第二天,顧喬去上班,把慕琛告之的情況告訴了何盼、林曉染二人。
何盼聽得直打哆嗦:“敢情我們是遇到了一個人格分裂的,外表那麼單純,心思那麼深沉。”
林曉染想了想,頗緊張地抓住顧喬的胳膊:“喬喬,你快想想,你有沒有得罪過她,有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有命辭職,沒有的話,咱們以後稍微低調點做人。”
顧喬被何盼唬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林曉染停了片刻,又搖頭道:“不對不對,喬喬,你琢磨琢磨她有沒有可能喜歡慕琛,兩人不是親兄妹,又是親梅竹馬,最容易發生些男歡女愛的故事了。如果有,顧喬你這慕琛的假女朋友也不要當了。咱們被唾沫淹死,也好過莫名被捅刀子死!”
顧喬想了想,搖頭:“看着不像,好像就是尋常妹妹對哥哥的那張依賴與反抗。”
“你又沒哥哥,怎麼知道是不是,不行,我得找人打聽打聽……”林曉染還是不放心。
但日子還是流水一般平靜的過。
不過三天後,慕琛又在大庭廣衆下把她接走去吃飯時,告訴她爆照的人找到了,是單夢冰。
但慕琛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去醫院這種臨時起意的私密行程,她都能跟蹤拍攝,離職後的她如何辦得到。
顧喬想想林鑫那張驕傲的臉,苦笑不語。
慕琛看着她比出差那段時間好轉許多的氣色,也不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
顧喬邊挑着家常小炒肉裡的青椒,思索着最近一直在糾結的問題。
看了看今日一身難得穿了灰色西裝,顯得明朗幾分的慕琛,顧喬猶豫了片刻,鼓起勇氣開口:“慕總,慕夫人生日,我空手去說不過去,但又不知道她有什麼忌諱,您能幫我出主意嗎?”
慕琛凝眉思索片刻,頷首:“可以,最近我要準備出趟差,等我回來,陪你去看看。”
顧喬瞭解點了點頭,不在多語。
慕琛突似想到了什麼,纖長的手指繞在筷子上,攪出一塊最大的青椒放進自己的碗裡,問道:“好像下個月,你生日也快到了?”
顧喬對他突然吃蔬菜的行爲愣了一下,還是點頭道:“對,好像是。”
工作那麼多年,沒人提醒,她還真忘了這個日子,以前是忙着往上爬,沒有時間去過,現在是意味着每年老一歲,不想去過。
縱使有個兒子,此生也算圓滿,但到底,每個人都是怕老怕死的。
“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慕琛看了一眼她頗落寞的表情,問道。
顧喬連忙搖了搖頭。
慕琛不語。
兩人沉默吃飯間,顧喬的電話響了起來,是顧母樑巧如。
顧喬看了一眼若無其事在夾菜的慕琛一眼,猶豫片刻,接起:“媽,什麼事?”
“說,顧喬,這次打算什麼時候回來,還要不要這個家了?!還要不要我啦?!”
顧喬的屢次爽約顯然讓顧母樑巧如的脾氣飆至了最高點,一通電話炸在顧喬的耳朵,不用免提,對面的慕琛都聽得清楚。
顧喬尷尬地對慕琛扯了扯笑,放下筷子,微側過頭解釋:“媽,我最近比較忙,剛出完差回來,很多事情等着善後,等能回來的時候,我儘量擠時間。”
“好,你工作忙,回家我不催你,那你總得把你的終身大事也善後一下?!”樑巧如語氣壓了點下來,但是氣勢卻一點都沒有減。
顧喬終於明白她今天這麼大的開場陣仗是爲催婚做鋪墊,連忙抖擻了幾分精神:“媽,你是知道原因的……”
“我是知道,但那不是藉口,現在,年年的戶口掛在你小姨丈那裡,沒人知道你有個孩子,你就是騙個富二代回來也沒有任何問題。就算知道了,不是照樣有人要,前面相過幾個不都這樣?”樑巧如雖然知道此時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開口,就把音量壓到了最小。
“媽,我也沒說我不找,只是現在不是時候……”當樑巧如提到年年時,顧喬下意識看向慕琛,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見他面色如常,才微緩了語氣對顧母道。
察覺到顧喬一樣的目光,慕琛也暱向顧喬,見她說着自己也曾敷衍過慕母的藉口,眸中飄過一絲淡笑。
“還不是時候,二十七歲了,我像你那麼大的時候,你都可以滿大街打醬油去了!”樑巧如卯足了勁跟顧喬擡扛。
“媽,您那個是什麼年代,現在又是什麼時候……”
“行了行了,我不聽你廢話,昨天你小姨丈又給我看了個男的,長得人模人樣的,就在你工作的S市,雖然離過婚,但沒孩子,還跟你一樣,是在一家上市公司做管理的。我把你的電話給他了,這次隨便你想找不想找,都給我刷乾淨了、打扮齊整了去見一面,再給我出什麼藉口,你這家以後就真不用回來了!”
顧母不耐煩說完,不等顧喬回話,就“啪嗒”一聲掛掉了電話。
顧喬愣了愣,收起電話,對慕琛苦笑了一下。
慕琛纖長的手指在桌面上磕了磕,似是玩笑道:“伯母催婚,要不要我借你用一下?”
“不……不用……”顧喬連忙倉皇搖頭。
慕琛瞬間沉默。
而後似有所思地看向她:“還給你介紹了相親對象?是哪家的,要不要我幫你去了解一下?”
“不用了,慕總,這件事,我能處理。”顧喬垂下頭,又是一陣旗幟鮮明的拒絕。
慕琛不再追問,只是指節扣動得更加頻繁。
……
這一天,林曉染因爲要調研生產成本問題,出差一週,去跑慕威旗下的幾個大型工廠。
中午和何盼吃完飯回來,顧喬難得從文件堆裡擡起頭,與何盼討論了一下她最近頗爲煩惱的相親問題。
何盼用一臉簡直不可思議的表情盯着顧喬:“喬喬,有沒有搞錯,你長成這樣,你老媽還擔心你嫁不出去?”
“父母對兒女婚姻的擔憂是不分他們美醜的。”顧喬撐着腦袋,陷在辦公室裡玩着筆。
“這個太簡單了,你想成還是不成。你想不成,拉慕總去溜一圈,保證能退散一切牛鬼蛇神,你想成,把衣服露到胸線,短裙包臀去走一下,沒幾個男人能扛得住你身材和臉蛋!”
“……”這個女流氓!
顧喬無語一陣,正想把何盼趕出去清淨一會,外面傳來“嘭——”一聲巨響。
顧喬一怔,連忙跑出去看,只見不遠處的格子間辦公區裡,一個大木梯正倒在辦公桌上,它旁邊則躺着一動不動的楊夕夕,她手裡則拿着一個燈泡。
顧喬瞬間手腳冰涼,下一刻,她推了一下嚇傻的何盼,叫她快去叫救護車,自己連忙跑到楊夕夕身邊,想動她又不敢動,眼睛酸脹得難受。
這時,楊夕夕突然眼皮動了動,突然睜開來,朝她笑了笑:“喬喬姐,我……我沒事……”
話落,頭一撇,又暈了過去,顧喬眼睛衝上一股氣流,眼淚終
於控制不住大顆砸下。
不過五分鐘,一身白襯衫的慕琛衝進了投資部。
轉角看到是活着在哭泣的顧喬,心中重重呼出一口氣。
大步走到她身邊,扳過她的肩,粗糲的手指揩着她紅腫的眼袋,瞥了倒在地上的楊夕夕一眼,沉聲道:“先別哭,何主管已經叫了救護車,楊助理應該沒事。”
聞言,顧喬聽話地止住了哭聲,但整個身體抽噎着顫抖着。
慕琛看在眼裡,只覺得有一腳踩在自己心上碾壓着,忍了忍,終於將顧喬攬進了懷裡。
顧喬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一靠到寬實地肩膀上,就像抓住了一份救命的父母,不想再推開。
後面趕來的張悅玲、何盼、柴樂、項雪、徐澤等看到這一幕,都是微微一怔,而後,很快,似是尋常地幫忙處理現場。
人摔倒昏迷不能移動,大家幫忙給楊夕夕的家人打電話、收拾東西等一陣忙亂,救護車十分鐘後也趕到了。
顧喬執意要去看楊夕夕,慕琛想了一下,囑咐柴樂推遲下午的會議,也跟着去了。
直至人被推進急救室,大家才喘出一口氣,但又斜了一眼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總裁,瞬間又不敢喘大聲。
慕琛懷裡還摟着顧喬,見她精神很差,但終不至於傷心,才凝眉對徐澤說道:“至此事故所需費用全算在公司帳上,賠賬費用一分錢都不準爲難。”
徐澤點頭,轉身給公司法務部打電話。
楊夕夕在急救室裡呆了半個小時推了出來。
所幸人沒事,腦部只是輕微腦震盪,只是額頭縫了五針,手中骨折需要敬仰一個多月。
顧喬一顆心終於放下,才注意到慕琛一直陪在自己身邊折騰了一個下午。
這樣人多的場合跟他客氣道謝,會被人懷疑,顧喬所幸死豬不怕開水燙地受着。
楊夕夕醒過來,見到顧喬,還活蹦亂跳地安慰着:“喬喬姐,你不用難過,我不過換個燈泡而已摔暈了而已,沒什麼事兒?”
“還沒事,差點摔成白癡了還沒事。”顧喬的沉重了半天的心情因她的話終於透進一點光亮來:“一個女孩子跑去換什麼燈泡,我們部門沒有男人了?!”
楊夕夕立刻不依開了:“誒,喬喬姐,你曾告誡過我‘責人之前需自審’,我這上竄下跳的換燈泡還不是跟你學的,你沒看你的動作比我還溜嘛?!”
聞言,站在顧喬身後的慕琛看了一眼楊夕夕紮成一圈的頭,對着顧喬下意識緊了緊眉。
顧喬瞪了她一眼,沒好意思再回駁。
而後,看了後面慕琛一眼,雨語重心長道:“你放心養傷,按規定你這算工傷,我批足夠的假給你,慕總那邊也囑咐過法務部,以最快速度給你啓動賠償。”
“慕……慕總……”
此時,楊夕夕才發現顧喬後面的慕琛,當即神色一凜,嘴巴都不利索開,“您……您來了……”
慕琛朝她點了點頭,簡單囑咐:“好好養傷。”
“是!”楊夕夕立刻頗嚴肅地朝他敬了個禮。
看着兩個明顯不在同一個頻道上的人,顧喬“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
第一次看到顧喬這麼毫無顧忌地笑,慕琛頓了頓,而後對楊夕夕道:“我會囑咐行政部給你評年度優秀員工。”
“啊?!”
楊夕夕一陣迷惘,但一想到即將到來的新馬泰之旅,立刻又精神振奮地回道:“謝謝慕總!”
顧喬笑得肚子有點痛。
……
晚上五點鐘從醫院出來,看快到下班時間,顧喬坐着慕琛的車直接回了晴園。
想了想今天的事,顧喬垂眸,由衷嚮慕琛道謝:“慕總,今天實在麻煩你了。”
“不客氣。”
身旁的慕琛習慣地拿了份文件,但只是輕輕掀着封面:“今天嚇到你了吧?”
“嗯。”
哭都在他面前哭過了,顧喬承認這點也不算有難度了:“楊夕夕是我升任主管後,第一個招
進來的,聰明伶俐,辦事勤懇,跟着我一路成長一路拼命,我家裡就我一個獨生女,我覺得楊夕夕比我妹妹還親。”
慕琛沉吟而來片刻,手中的文件終於不經意地翻開一頁:“有時候,只有一個孩子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顧喬愣了愣,想到了三年前離奇失蹤的慕大少爺慕鵬。
豪門的事情太複雜,外人看進來就如同管中窺豹,以偏概全。
別人都說,慕琛回不來是慕老爺子的原因,想來,這位慕大少爺也出過不少力吧。
“對了,你經常自己換燈泡?”慕琛不願多談地又翻過一頁,稀鬆平常地又起了話頭。
慕琛得話問得顧喬莫名心虛:“沒……有時不過順手爲之……”
慕琛沉默一陣,似是玩笑地說:“你以後摔成這樣,可別指望公司爲你報銷醫藥費。”
顧喬一時無語,卻聽慕琛又道:“爲什麼不再找個男人爲你換燈泡,那個人……真的那麼好?”
顧喬的心角下意識一抽,有些錯愕地看向慕琛。
他那張臉在外面五顏六色的街燈照樣中,顯得分外迷離。
她想了想,誠實作答:“以前也想過隨便找一個一了百了,但怎麼做都騙不了自己。也許不是他很好,可能是我們遇到的時間剛好。”
那個年紀,有詩有夢有遠方,大家都未曾被現實壓彎脊樑,愛情像剛破土的萌芽,雖嬌嫩,卻帶着一生的印記。
慕琛睨了顧喬陷入回憶的眸子,不在作答。
……
第二天推開辦公室門時,顧喬看到很少主動光顧她辦公室的何盼。
她正雙手交臂坐在顧喬的椅子上,見顧喬一臉疑惑地走來,她組織了一下語言,直接了當問道:“喬喬,你跟慕總真的實在逢場作戲嗎?”
“怎麼啦?”顧喬將自己的手拎包塞進抽屜裡,打開手提開始辦公。
“昨天,我叫完救護車之後,總共給三個部門打了電話,一個是10樓的行政部,一個是13樓的財務副總辦公室,一個是20樓的秘書處,我說,‘13樓的投資部有人昏迷了’,結果二十樓的還要讓人傳達一聲的慕總西裝沒穿就跑下來,切第一個到達了,你確定他是在跟你逢場作戲?”
顧喬沉默,不做語。
“還有你,顧喬,你在公司從來不會示弱不會哭,楊夕夕那樣的情況,你也許會哭一陣,但事後一定會很理智很冷靜地去處理。但是,你昨天就一直靠在慕總的懷裡抽泣,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這樣的信任與依賴,你確定你沒有假戲真做?”
顧喬臉色發白,仍不發聲。
何盼看着顧喬的表情,已瞭解八分,搖頭嘆息地衝顧喬拍了拍肩膀:“喬喬,你節哀順便。”
而後,徑自走出了她的辦公室。
顧喬只做不知。
……
由於楊夕夕的工作事故,她的事情壓到顧喬身上,原本就忙得腳不沾地的她忙得極幾乎要飛起來了,連慕琛幾次必要的出去吃飯時間都被她以加班爲由推了回來。
一次早上,慕琛順道載顧喬去上班,他想了想,終於還是開口提議:“要不要給你在招個助理,這樣下去,楊夕夕沒出來,你要躺進去了。”
顧喬搖了搖頭,回絕:“還是不要了,夕夕比較敏感,這時候我招個人進來,她有什麼想法就不好了。”
見狀,慕琛看了一眼顧喬,也不多說。
……
這天下班七點鐘,顧喬掃了一眼窗外的萬家燈火,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在理一個小時,外面原本悄無聲息的辦公區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
以爲是哪個下屬回來拿東西,顧喬連頭都沒擡,換了個姿勢,繼續覈算一些收購金額,
辦公室的門突然出來傳來一陣敲門聲。
顧喬頓了頓,起聲去開,身形高大的慕琛出現在跟前。
他脫了西裝外套隨意搭在手上,襯衫領口截了兩個釦子,露出性感的喉結,另一截手臂挽起半截袖子,露出一段小麥色的肌膚都在褲袋裡。
整個人顯得隨性而迷人。
“慕總……?”顧喬微微挪開打量的目光,疑惑喚道。
“我今天也剛下班,見你們辦公區還亮着燈,想到你應該在,就過來看看。”
慕琛解釋完,看了一眼她後面堆積如山的文件,凝了凝眉,道:“你還要多久,我順道載你回去?”
“不……不用了,慕總,我還有一個小時,您等不住的。”顧喬連忙搖頭。
“需要這麼久?”慕琛頓了頓,徑直繞過她,走到還亮着的電腦旁,平靜地掃視着上面的內容。
顧喬隨他的身影,有些不知所措地跟上,想再說些什麼,他已側頭看她,“就只有覈算金額?”
顧喬不明所以地頓了頓,側身指向堆在沙發上的文件:“還有這些剛收購進來的歷年業務情況。”
“好,你來整理文件,我幫你覈算金額。”
慕琛點了點頭,將西裝隨意搭在椅把上,高大的身軀往顧喬略顯矮小的辦公椅上一坐,就滑動鼠標開始覈算起來。
顧喬見狀,有些疑慮:“顧總……”
“放心,我學管理的涉及到投資,你這點東西還難不倒我,何況你做好的東西,最終還是要交上來給我過目。”慕琛邊目光如炬地表格上掃略着,一邊輕鬆地跟她說話。
顧喬愣了愣,見工作堆積到這個樣子,也便不在推辭。
辦公室重新恢復到寧謐的氣氛,只有滴滴答答的鍵盤聲和翻文件的聲音在空氣中流動。
顧喬偶爾瞥嚮慕琛。
他正一瞬不瞬盯着電腦屏幕,一雙深眸反射着電腦屏幕的光亮,顯得特別明亮而專注,原本立體的五官在燈光中也顯得更加深刻,帶腕錶的那隻手擒着鼠標偶爾滑動,偶爾發出細微的碰撞聲。
有人說,工作的男人特別好看,但用在慕琛身上太淺。
他不僅好看,還特別性/感。
“顧主管——”
不費腦地整理文件,顧喬的思緒莫名飄遠之時,一道吸磁般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顧喬恍然一個回神,往後退了一步就要踩到沙發,腰部一隻寬實的大掌一扶,將她扶了回來。
顧喬正想鬆口氣,卻驀然發現慕琛的五官正擱在尺尺,逼得人不敢眨一下眼睛,他一個呼氣,她就能將她重新吸入肺部,蔓延開一股他特有的男性氣息。
瞬間,全身起了一種奇特的變化,顧喬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慕琛的脣瞬間壓了下來。
不同於上幾次,慕琛這次的吻顯得急切而狂暴,如暴風雨驟然將至,顧喬還沒來得抵抗,腦中的氧氣就被抽乾。他的利齒在她脣邊啃噬着,舌頭像一條靈蛇辦技巧地撬開她的口腔,絲絲縷縷地交換着唾液。
顧喬只覺得全身發麻,連呼吸都是多餘的,腰腹間卻突然頂上一個熱熱的東西。
顧喬腦子一個激靈,突用力將慕琛推了出去,自己“譁——”一聲坐進了文件堆裡。
掙扎着站起來,顧喬臉紅得無地自容。
慕琛盯着顧喬,支着帳篷,目光如灼,臉色有些難看。
……
第二天與何盼吃飯時,顧喬有些煩躁。
何盼看她一眼,問道:“你是不是yu求不滿?”
顧喬將餐桌上的辣椒粉往她碗裡撒。
此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進了顧喬的手機。
顧喬覺得眼熟,又想不起,就聽到一道清潤禮貌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了出來:“喂,是顧喬小姐嗎,我是高凱光,是你媽媽把你的電話的。”
顧喬愣了愣,終於知道來者是誰,立刻有禮貌回道:“你好,對,我叫顧喬,我媽跟我提過你。”
何盼在對面做着“相親對象”的口型,顧喬順勢點了點頭。
“好的,你什麼時候方便,咱們出來吃個飯?”對方的聲音一如既往溫和有禮。
顧喬猶豫了片刻,垂了垂眸道:“我基本週日有空,您定個時間,提前通知我就行。”
“好,那我就先不打攪你了,改天再聯繫。”
“再見。”
顧喬掛完電話,何盼立刻一臉鄙視地瞪着他:“顧小喬,明明心揣着一個,卻要出去相親,你這是玩/弄男人的節奏嗎,你等着,看慕總怎麼收拾你?!”
顧喬沉默片刻,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不是玩/弄,是真想去試一試。”
……
與慕琛發生過這麼尷尬的事情後,顧喬又躲了慕琛幾天,後來,等心中的那抹不自在已散去,可慕琛仍然沒有出現。
顧喬想起慕琛曾跟她提過去出差,心情莫名略定。
不想三天後的晚上九點鐘,一身正裝的慕琛拉着一個行李箱出現在顧喬家的門口。
看到顧喬一臉詫異的表情,他笑得有些無奈:“顧主管,能借宿一宿嗎?”
顧喬怔了怔,疑惑問道:“怎麼了?”
“項雪把門禁系統的密碼換了,沒通知我,也聯繫不到她,徐嬸又回慕家老宅去了。”慕琛解釋道。
看着慕琛眸底的血絲,顧喬猶豫了片刻,點頭說道:“進來吧。”
雖然同住高檔住宅,顧喬的這套卻不能和慕琛的同日而語,不論裝修的程度,連面積都小了一倍,只能闢出兩室一廳。主臥一直是顧喬在睡,因爲一直沒什麼來人,客房空着,有些細微的角落沒有打掃,不過幸好是夏末,套上被子就可以睡人。
顧喬將它稍微收拾了一下,轉到客廳去。
走到等候的慕琛面前,正打算告訴他晚上睡那邊,可想到慕琛一向講究,思考了一下,不太確定問道:“慕總,你看,晚上你睡我的牀,我去睡客房,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