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一覺醒來,會忽然間的想起楊過等待小龍女的那十六年,接着就猛一下的覺察到,那和【思念】好像。(
有時候會自言自語,問空氣:你吃了嗎?今天冷嗎?開心嗎?難過嗎?又或者,我正在想你,你知道嗎?
楊過也一定自言自語過諸般腦殘的廢話。
或許有人要嘲笑,想對她說什麼就直接說唄,跟個神經病似的,有必要嘛!
我不怪別人的嘲笑,只是他們不懂,他們把這段情,想的淺了,膚淺了。
想想楊過的將死之身,想想小龍女的信念。那些廢話,真的說出來又能如何?就像許多人擡槓說的那樣,“然後呢?”
可是沒然後了。在這樣的十六年裡,沒得然後。
所以十六年裡,楊過每日都是以冷靜的姿態面對紛亂的江湖。不冷靜行嗎?漫長的思念,失了冷靜,人是真的會發瘋的。
所以,必須要冷靜才行。即便嘴巴里每日吃的都是【斷腸草】,也一定要面不改色,風平浪靜。(
如果不這樣做,鬼知道崖底的小龍女會不會煩出一腦門的青春痘……又哪裡有清心閒淡的日子過呢?
有人說,楊過真正崛起就是因爲沒有兒女情長牽絆的這十六年裡忙着練功忙着事業。
其實他們弄錯了。楊過根本不在乎什麼西狂的名號、大俠的身份,他只是無聊,因爲把想念藏在心底太深太深的地方無人能談、能懂,所以太無聊了,纔開始去做那麼多別人眼中的正經事。但對他而言,這只不過是遊戲人間一場,因爲太無聊了。
我琢磨,身爲男人,感情路苦成楊過那樣應該也算是奇葩一朵。
將心比心,和楊過比,我覺得我很知足。我的人生,不敢說比他更幸福,但至少,沒他那麼苦澀。
就像現下這場排球賽,我和其他人沒什麼兩樣,一樣在熱血沸騰着,我那荒唐無畏的青春。
對面,女壯漢再次發球,勁道依舊有力,但位置已不再是瞄着柳永的臉去打。現在,她是在認真的打排球了。
球的落點在後方,孫尚香應勢墊球起,球在卸力後順勢一轉,輕飄飄的來到我面前,我再一傳將球給了羅琦,看那球在空中翻着轉兒飄着,自覺是極完美的一記傳球。(
這還不贏?我望着羅琦高高躍起的姿態,看着他把手重重砸在排球上,心裡忍不住這樣想着。
我覺得,一切都很完美了。
球,再次朝着陳逝水的腳後跟處砸了下去,在這個側肋扎槍一樣的刁鑽角度,球又近又快,想碰到球或許還算容易,可想控制球之後的走向甚至過網還擊,簡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但陳逝水這個妖孽!他竟然做到了!
他一腳向側劃開,身形不動,只是兩腿猛着向下一沉一彎,單腿再一小轉,便從一個接不到球的人變成了等着球來的人。
什麼腿法這麼詭異?我幾乎瞧愣了,怎麼看怎麼覺得他這姿勢無比的眼熟!可我在哪裡見過這麼古怪的站姿呢?好像功夫裡的扎馬步哦……
我靠!丫是在打太極啊!
我終於想起來了,這分明是清晨里老大爺們打太極拳時的一個姿態。
太極拳不是老年廣播體操嗎?
真是扯淡!誰家老年操能打排球這麼妖孽啊。
來不及更多驚訝了。因爲驚訝正在瞬息之間像是衝鋒槍裡的子彈一樣噼裡啪啦的打來。
在陳逝水接住球,墊球起的一瞬間,我見到他的一個隊友已經高高躍起,那令人驚豔的跳躍力,分明是比球還更早一步躍起,然後就像是時間在他那裡停止一樣的,在空中停頓住了。
他的手正高高舉起,等着球的到來與接下來雷霆一擊的轟擊。
我不敢再等了,慌忙間,趕忙高高躍起,企圖阻止對方的扣殺。柳永也和我一樣,一起跳起來,迎向即將攻來的球。
然而,對方看着高高躍起的我倆,詭異的笑了。正在我還不知所謂的時候,他的雙手在排球上輕輕扶了下,然後,他的身體掉落下去,伴着惡魔般詭異的笑。
我和柳永的身體也隨着他的墜落向下跌,像是被惡魔抓住拉向深淵的兩隻弱小的神祗,無力去擁抱那顆要命的太陽。
太陽之子,帶着無比閃耀的鋒芒,就在這樣的時刻躍起,奔向了太陽一樣重要的那顆排球,陳逝水的手撞了上去。(
砰!球落地,我方輸了。
嘲諷一樣的,挑釁一樣的,球的落點,在羅琦的腳後跟旁。就像是複製了羅琦的球路一樣,近乎一模一樣的技巧。
羅琦的臉色因此青了,他抓住球,五指泛白,心也在向五指一樣的掙扎,一樣的泛着憤怒的蒼白吧。
假動作嗎?我看着那個做假動作哄騙我的人,他此時的神態看起來驕傲的極嘚瑟,不置一詞也可以嘲諷的我渾身都忍不住要發抖。
“再來!”我吼出一聲,被人戲耍的感覺,讓我出奇的憤怒。
氣氛,因爲我的一聲吼變得越發沉重了。
女孩們小口喘息着,默默的發球。這一刻,所有人都沒了打鬧的心思。
我們,已經卯足勁兒。定要雪恥才行!
球被周蕊蕊接住了。
她會不會在這個時刻突然的攪局呢?我心裡閃過這樣的想法,不知爲什麼,這曾經讓我無比厭煩的想法,這時候卻有了點嚮往,或許,在我心底,面對周蕊蕊遠比面對陳逝水輕鬆吧。
只是可惜,她並沒有攪局。球,被她傳到了前方。
再一次的高高躍起,那個仗着彈跳力好對我和柳永肆意嘲諷的傢伙,他又在嘴角勾起那令人煩躁的魔鬼般的笑。
不是假動作嗎?
可如果是呢?難道要被他耍弄兩次?!
絕不行!
“柳永!”還好事情不到最壞,他有彈跳力做優勢,我也有和柳永的默契這一優勢,我喊出柳永的名字,不必多說,他已明瞭我的意思。
躍起,他橫飛着攔向了對方。
對方眼神中一絲驚訝閃過,接着便被濃濃的不屑給填滿了。他,這一次竟然連球都沒有碰,就那樣流星一樣的朝地面落下去。
果然是假動作嗎!我很想爲自己識破了對方的陰謀詭計而高興,可是,該死的,等一下!這是什麼情況?爲什麼下一個蹦起來扣球的人不是陳逝水?竟然是前排的第三個隊員,他有很高的個子,所以只是一個小跳,那即將垂落下來的球,便到了他的腕間。
不行!管不了了!我必須要跳起來攔網才行!
在柳永無能爲力,羅琦必須盯緊球落下來的位置準備接球無法跳起攔截的時刻,只剩下了我,我的選擇,將決定這一次防守的成敗!
可我又有什麼能選擇的呢?我別無選擇,只能跳上去,希望攔住它!
接着,我又一次的失敗了。被戲耍了!
那個人將球在空中朝上輕輕一推,球翻着轉兒的飄,像是輪圓了的風車,停在了那。
陳逝水,跳起來了!
砰!又是一球落地,又是羅琦的腳後跟處,我方再輸一分。
羅琦呆呆的盯着自己腳後跟的位置,儘管嚴格來看,這兩次陳逝水選擇的落點並不一樣,因爲是左右兩個不同的腳後跟處的位置。可那種羞辱,卻是相同的。
比分,也在這羞辱中,變成了3:5。我們是六球勝負制,換句話說,陳逝水方只要再贏一球,我和我的隊友就徹底輸了。
可是誰能甘心呢?被這樣子戲耍,被這樣子嘲弄。這是高手與菜鳥相遇註定的悲哀嗎?
是的,世界從來都不公平。
但我有死戰到底的信念。
我和我的朋友,無畏於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