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在車與車的間隙中一路狂奔的蕭遠,她輕輕的對身邊的宗明說道:“若是兩年不曾相見,你去找我的時候,會不會像他這樣拼了命的去見我呢?”她聲音如此的輕,不知道究竟是對宗明說還是自言自語。
不過,還好宗明還是聽到了,轉過臉看着皓靜,卻發現她眼圈已經紅了,想必是被蕭遠那舉動給感動了吧。
看着身邊的宗明無動於衷,她忍不住嬌嗔:“你快說嘛。”而且隱隱帶上了哭腔。
“若是你的話,不用兩年,兩個月我就已經受不了了。別說跑,就是爬我也要爬到你的身邊。”宗明看着皓靜,慢慢的說道,語氣堅定無比。
皓靜聽了,幸福的握起了他的手,緊緊的,好像一放手宗明便會消失一樣。
蕭遠下了車便向着前面飛快的跑着,好像一停下來世界末日就會到來一樣,他就這麼跑着,在劇烈的陽光下,穿過各種各樣的車。他跑了好久,即使是交通已經便利了他也未曾發覺,等到累的實在跑不動的時候,才恍然醒悟。
於是,連忙開始在道路上攔車,只是那個路段的出租車卻怎麼也攔不到,而且打了電話也極少有車會開過來,好像這裡上車的人都從來不給錢一樣。
無奈,他又向前跑了二十多分鐘,才找了一輛出租車,坐上車的時候,蕭遠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情終於平穩了一些,他不斷的告誡自己冷靜一點,冷靜一點。
然後,等到醫院的時候,卻發現宗明和皓靜已然在那裡等着他,而且似乎等了良久。
蕭遠都了過去,問:“爲什麼不進去?”
“她並不在這裡。我們已經進去問過,醫生也不知道她了哪裡。”宗明無可奈何的回答道,“不用打手機了,她手機我也打過了,依舊沒有人接。”看到蕭遠拿出手機,宗明接着說道。
蕭遠慢慢的將手機又重新放進口袋,一種無力感涌上了他的大腦,宗明看着他的樣子,好像大病初癒後,馬上跑了許久體力透支。
蕭遠看着宗明,然後擡起手,看了看錶,笑了笑,道:“我們去吃飯吧。”
宗明知道他心裡難過,卻一點也幫不上忙,只好附上一個微笑:“嗯,好,你說去哪裡吃?”
蕭遠思考了好一會:“不如去學校吧,兩年多了,不知道學校裡面的飯菜有沒有變味道,回去看一看吧。”
“聽你的。”宗明回到,繼而想
到什麼,“你回來不先給伯父伯母說一聲嗎?”
“不着急,兩年多沒見了,不在乎再多這幾天。”說完,徑直走進車裡。
宗明和皓靜相互看了一眼,繼而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三個人隨便又開車,去到交通大學,再次回到學校,三個人的感觸還是比較深的,先是開車在學校轉了一圈,然後便去了學校的食堂,到的時候已經四點多了,飯堂已經開始賣晚飯了。
三個人借了一個師弟的飯卡,便去打飯,打完之後找了個相對偏僻的角落吃飯。蕭遠一直都保持着話極少的狀態。
吃完飯,剛剛過了五點,出了食堂,蕭遠不知道爲什麼,還是不想馬上離開學校,於是建議再在學校裡面走走,反正又沒有事情做,看看以前住的地方,玩的地方,也挺好的。
宗明自然不可能反對,自己的這個朋友,自己最是瞭解,性子拗起來什麼什麼都做的出,看這兩年過去,貌似變了許多,不過骨子裡的東西還是變不了的。
三個人一起走着,走了有五六分鐘,蕭遠忽然想起什麼,然後拉上宗明往旁邊走了幾步:“你們兩個爲什麼要跟我一起走啊?”
“嗯?”宗明沒明白。
“方大同?”“嗯?”“三人遊?”宗明恍然大悟,因爲自己大學的時候,班裡有好幾個十分奇怪的組合,總是一男兩女,或者一女兩男的組合,一對情侶旁邊總會多出一個人。誰也不知道那第三個人是怎麼想的。
而當時,蕭遠宗明幾個經常嘲笑那些是奇葩三人組,方大同的三人遊那個時候剛好很火,於是每次經過他們的時候,這幾個傢伙總會哼唱起三人遊。
而現在的情況,不正是兩男一女嗎?蕭遠心思亂的很,所以沒發現,而宗明更是後知後覺,蕭遠說了才發現。於是,馬上帶着皓靜走到另一條校道散步了。
一個人走在校園裡,那些很久以前的回憶便一個一個又冒了出來,蕭遠不願去想,卻又控制不住去想。看着自己身邊走過的學生,或是拿着書去自習室學習,或是情侶相互挽着胳膊,或是提着音響準備訓練的街舞隊……蕭遠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三年前,只是少了身邊的那個女孩,那個無可取代的女孩。
就這樣一邊走一邊想,周圍也有幾個女生,看到長相俊朗,衣着乾淨的他,眼神裡散不去的憂鬱,也在他身邊竊竊私語,甚至有幾個還鼓起勇氣問幾個問題,
不過這些卻都不能讓他回神,自從中午知道了事情的發展之後,他的神便只屬於兩年前的那關女孩了。
校園裡的活動總是很多,沒走多久,他就發現有一堆人聚在一起,大概就四五十個學生,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不知道是在看什麼。他本意只是想走走,並不願意去人多地方湊熱鬧。但是那裡出奇的安靜,好像大家都在等着什麼一樣,沒有一個人出聲,在黃昏的一片活動熱鬧的氛圍中,顯的有點突兀。
於是,蕭遠在原地站了有幾秒,最後決定走了過去,反正沒有什麼事情,不是嗎?
這個世界上,很多巨大的轉機總是在莫名其妙之中,反而按照人們計劃按部就班,一步一步發展的事情,卻少給人意外。因此,爲什麼不在生活中偶爾的做出點計劃之外的事情呢?
蕭遠走近了一些,才發現裡面正在有人唱着歌,聲音空靈,輕飄飄的迴盪在空中,難怪周圍的人這麼安靜,大聲的喘氣都不敢,好像一說話,聲音就會被風中的熱氣吹散:
風停了又吹,我忽然想起誰,
天亮了又黑,我過了好幾歲,
……
蕭遠從聽到第一句的時候,便愣在了那裡,身體陷入僵硬,一動也動不了。
他的記憶一下子回到那個炎熱的夏季,他和秦怡忘了因爲什麼事情鬧彆扭,於是本來該兩個人出去的下午,卻都各自呆在自己的宿舍賭氣。
他在牀上聽着的便是這首歌曲——孫燕姿的《同類》,空氣中的熱氣在不止息的蟬鳴聲中,散發的淋漓盡致,而那熾烈陽光下的乾燥,也讓夏天給人極其破碎的慘烈。
本來他的心情比這個盛夏還要燥烈,打擊在牀上單曲重複,聽了一遍又一遍的《同類》之後,他的心情竟然神奇般的平靜了下來。然後,出去買了秦怡最喜歡吃的冰激凌,去了她宿舍道歉。
到了宿舍,看到坐在牀上生悶氣的秦怡,冰淇淋給了她,於是兩個人和好如初。
所以,孫燕姿的這首歌,他的印象是極深的。
只是,現在他的震驚,卻並非因爲因爲這首歌,而是唱這首歌的聲音,兩年了,他還是第一時間便聽出了這個聲音,不是秦怡,又能有誰呢?
蕭遠甚至不敢走過去,他怕走過去之後,又是一場空。今天的意外是在是太多了,他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承受一個。
不過,他還是走過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