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的呼嘯聲中,一個清淡女子靠着窗,認真思考着什麼;而一旁坐着的男子,拿出手機卻不玩,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眉頭緊鎖。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卻裝飾了別人的夢。
忽然,女孩像是忽然想通什麼一樣,恬靜的面容忽然舒展開來,綻放出百合般的微笑。她笑的也很是內斂,只是嘴角微微的上翹,只是那眼神中,也掩不住那呼之欲出的喜悅。看着她的微笑,我忽然間也明白了她究竟是哪裡如此特別了。
瞳仁,她的瞳仁比一般女子的要大。所以看上去便會讓人感覺無比的真誠。原來是這個原因,我長舒了一口氣。弄清楚之後再看她,便覺的她隱隱的似乎更加的漂亮了。
有些女孩適合一見鍾情,有些女孩適合日久生情。有些女孩第一眼看到就想據爲己有,而有些女孩雖然第一眼感覺不強烈,但是之後越看越是耐看,看到後來,竟是有點不可方物了。
很顯然眼前的這個女孩就屬於後者。
所要去的地方要轉地鐵線才能到,三號線轉一號線。等到了轉乘的站,我將手機裝進口袋起身離開,卻發現她也準下車。我心中一陣竊喜,下了車之後發現她也不是出站,而是轉線。於是我就跟在她的身後,乘電梯,轉彎,看路線,距她不到三米的地方。
也就是準備下樓梯的時候,我忽然手機震了。我拿出手機一看,是一個朋友許久未聯繫。他以前在長沙市讀書來找我玩過,之後畢了業便回家鄉了。忽然記起,以前帶他來這裡玩的時候,似乎也遇到過一個十分異樣的女孩。
許久沒有朋友聯繫,看到熟悉的人的電話,我自然很是開心。
我按下了接聽鍵,那邊傳來極其大的噪音,不知道是什麼聲音。
我正在納悶,話筒那邊傳來他的聲音,十分的大,幾乎是吼出來的:“凱文!聽到了沒有,黃河的聲音。你不是一直想來看嗎?現在我就在這裡,你聽,真正的奔騰咆哮啊。”
說完,他似乎把手機又往那邊移了移,於是那咆哮的聲音似乎越大了。
我覺的有些突兀,好像我是一個雙腿殘疾,身患重病,馬
上就要離開人世一樣,然後身邊的親朋好友自發的來幫我實現自己未完成的夢想。
那邊響了一會,又響起朋友的聲音:“這不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嘛,誰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小子今年肯定又不回來了,所以先讓你聽聽黃河的聲音。世界末日不來自然好,到時候我再帶你來一次;若是世界末日到了,你也不遺憾嘛。“
剛纔的突兀頓時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百分之兩百的感動,在這人頭攢動的地鐵站,聽着兩千多公里外,家鄉黃河豪邁的聲音。最主要的是,兩千多公里外還有家鄉的朋友惦記着你,確實是件十分讓人感動的事情。
掛了電話,慢慢平復了下剛纔的激動,等自己的血液流速慢下來,我便朝着另一趟地鐵走去。
剛到了一號線,就發現了剛纔那個女子,她已然站在了地鐵上。不知道她因爲什麼也耽誤了這麼久。不過,對於我來說,還真的要感謝下那個不知名的原因。
我正準備衝過去,地鐵忽然傳來準備關門的警示音“滴……滴……滴……滴“我好容易推開一個又一個的人擠了過去,門卻已經關上。
地鐵上的她站在車廂中間,左手拉着地鐵上的黃色握手,眼睛依然空洞的看着一個方向,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
地鐵啓動了,由慢到快,她身影的消失也不過是兩秒多一點的時間。她是去哪裡呢?
地鐵上的邂逅,大多數情況下,一別,便是永遠。
有的時候“擦肩而過“也沒什麼不好。我又一次對自己說道。
我搭上了下一列地鐵,心情慵懶,面色平淡。地鐵上我提不起興趣再看些什麼,於是拿出i9100,倚在對面門的角落看小說。看了一半忽然記起自己有帶耳機,於是便插上了耳機開始聽歌。
歌曲在播到第四首的時候,也就是曲婉婷的《我的歌聲裡》的時候便到站了,好多歌手一輩子只唱了一首特別好聽的歌,而這首歌便讓她家喻戶曉。私下裡覺的曲婉婷便是如此。
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歌曲的進度條只到了一半。
爲什麼就不能讓我聽完一首好聽的歌呢?爲什麼人生就不能多一些完整的美麗呢?
我略微懊惱的退出了千千靜聽。將耳機線
折起,與手機重新放進自己的口袋中,然後跟着人流朝着地鐵外走去。
其實,幾十秒後,我發現自己剛纔的結論下的有些早了,世界上還是會存在一些有始有終的美麗。
我看了地鐵出站口的標牌,認真的分析了一下,覺的應該選擇A出口。於是,就在A出口即將上樓的那裡,我看到了剛纔的那個女孩。
她一個人站在那裡,左顧右盼,似乎在等着誰。
我希望她是在等她的閨蜜,而不是她的男朋友。讓這麼一個女子在這裡等,本身就是一個不可饒恕的罪過。殊不知,這個世界最狠的動詞便是等待了。只有在等待自己的閨蜜,才能被人原諒吧。
她在等,我呢,我是不是該做些什麼?
雖然我經常邂逅一些極其美麗的女子,但是一般我從來不曾去搭訕,留電話什麼的。因爲我害怕,害怕一旦接觸之後,那種隔着距離的美麗瞬間煙消雲散。尤其是在廣州市這個地方,她們的普通話總是讓你發自內心的感到悲傷。
我一直認爲一個女孩最美麗的時候,就是她安安靜靜,不曾言語的時候。如若一旦打破那個格局的話,大多數的美麗都會傾塌。懷着這個想法,我甚至有段時間在考慮,以後要不要娶一個不會說話的女子回家呢?
上帝很喜歡玩弄一個人的勇氣,他使用的工具便是緣分。
此刻的我在考慮到底要不要過去,畢竟,直視美麗本身就需要莫大的勇氣。上帝的每一個安排都是有原因的,既然上帝又讓我遇到她,這本身是不是就是一種暗示呢?我忽然想到剛纔是怎麼錯失她,朋友的那個電話。
爾後我忽然想起了朋友的意思,如果世界末日真的就要來到的話……對啊,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的話,人生中今天便是最後一天,那麼除了過得快樂一些,還有什麼值得顧忌的呢?
錯失她是因爲朋友口中的世界末日,鼓起勇氣走上前去結識她也是因爲朋友口中的世界末日。這本身就是一個奇妙的緣分吧。
當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剛纔一直在糾心要不要上前搭訕,可是若是搭訕,以什麼理由便一下都沒有準備。
我站在她的面前,她一臉疑惑的看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