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惡狠狠的盯着我:“我們幾個也不是外人,不要說我講話難聽,溫藍藍,古潯才走幾個月,你看看果果還那麼小,你就是記不起古潯孬好爲果果想想吧,這麼快就和方彥在一起鬼混,外人都怎麼看你?你知道現在整個天石都是怎麼議論你和方彥的嗎?你讓果果以後怎麼做人?”
“小季,別說了。”
小季越說越激動,殷嬈趕緊站起身阻止了她。
我本來就不是個好脾氣的人,這次在麗江出的這個事我和方彥真的是與死神擦肩而過,其他人不理解就算了,小季這樣說我真的不能忍。
我擡起頭就回視她:“那你讓我怎麼辦?方彥爲了替我擋住別人的攻擊後腦勺被酒瓶紮了進去,你知道ct拍出來他的後腦粘着多少個碎片嗎?你知道他在醫院昏迷了多久嗎?你知道光病危通知書就下了幾次嗎?
要是他當時挺不過去,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如果不是他,我現在不說毀容可能連眼睛都瞎了,你認爲我還能在這裡和你們探討工作?
你要我怎麼辦?丟下半死不活的方彥自己回來?你認爲是命重要還是工作重要?如果你非要說工作,那我和你沒什麼好講的,但請你不要拿骯髒的思想強加在我們身上。
就是我對他有好感,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這是拿命換來的!”
我激動得喘着氣渾身都在發抖,臉也漲得通紅,小季沒有再說話,我甩開椅子就徑直走到了旁邊的辦公室甩上門對着窗外發呆。
事情發生已經發生了,誰也不會料到,我覺得我和方彥能活着回來已經萬幸了,我不指望別人能怎麼安慰我受到的驚嚇,可讓我失望的是小季那樣說我,真的讓我感覺十分心寒,想到她剛纔說的那些話心塞的鼻子都酸了。
高跟鞋的聲音慢慢靠近我,我沒有扭過頭,小季走到我旁邊正對着窗外。
“你有受傷嗎?”
她沒了剛纔那咄咄逼人的架勢,背對着我輕聲問道,我擡頭看她,也不知道以前我們是怎麼相處的,但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小季這人絕對是嘴硬心軟,死要面子。
“被人按在沙發上灌酒,還被個車輪胎套住脖子了。”
小季噗嗤笑出聲回過頭:“你這都是什麼奇葩遭遇啊?”
我想到警察來了後我套着個輪胎走出酒吧巷子後許多人都拿着對我一陣狂拍,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傳到網上,估計是人看到都會覺得這挺奇葩的。
然而事後回憶那一幕幕的場景依然覺得心有餘悸。
我嘆了聲:“那晚,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來,我真的很害怕,怕自己被他們弄死,也怕害了方彥。
小季,他不容易,真的,你知道嗎,他流了好多好多血,可他吭都沒吭一聲,我沒有見過這麼隱忍的人,這得遭遇過多大的波折才能對生死看得如此淡。
小季,我很心疼他,真的很心疼他,他太不愛惜自己了。”
小季默默的聽我說着,良久她說:“他和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之後我們便各自望着窗外誰也沒再出聲,世界那麼大也那麼小,地球是圓的,哪怕他在地球那頭,最終繞一圈還是會在一個空間相遇吧。
後來我和小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我們在雲南的遭遇,從普林斯頓聊到爲何會去麗江。
等殷嬈和緒澈進來後我正眉飛色舞的描述着那晚精彩的打鬥過程,當然,這其中添油加醋了一番,把自己塑造成了巾幗英雄一樣的人物,聽得小季也一驚一乍的,我覺得自己絕對有說書的天分。
殷嬈和緒澈對視一眼:“我就說這兩人沒事吧,都有健忘症。”緒澈側頭對殷嬈攤攤手。
就我們四個人來說對於二期項目扭轉局面的事情已經無能爲力了,但眼下重要的是不能給車文濤把我們擠出天娛。
中午我們走出工作室準備去吃個飯,好巧不巧正好在一樓碰見了車胖子,一個多月沒見着他,感覺他去了趟夏威夷整個人又胖又黑,讓人不忍直視。
他看見我們臉上的橫肉抖了一下毫不避諱的迎面而來:“喲,溫總嘛,吃飯?”
他話語輕挑,我點點頭:“是啊,我瘦多吃點沒事,倒是車總要控制下,現在三高都年輕化了。”
車胖子臉色一變看看旁邊,他身邊幾個人那天開會時見過,其中就有那個會上幫車胖子說話的中年男人,我努力記住這幾個人面孔,心想以後碰着他們得注意點,都是車胖黨的人!
“溫藍藍,聽說我不在的時候你去總部開了次會啊?勇氣可嘉,可惜後勁不足。”
旁邊幾人都笑了笑,那笑看在我眼裡充滿了諷刺的味道,我的牙齒在口腔裡咬了咬緊。
“你還沒笑到最後呢,狂什麼狂?”我旁邊的小季突然往前一步走到車胖子面前就指着他。
我嚇了一跳,小季那瘦弱的身子在車胖子面前顯得更加渺小,我甚至覺得這以卵擊石的樣子有些好笑。
車胖子挺了挺背:“季小姐,這是職場,麻煩你說話注意點分寸。我怎麼說也是你上司。”
“圈子裡面講究輩份,我進這行混的時候你恐怕還在學校寫情書呢。”
之前殷嬈和我說我和小季是死黨的時候我還真是不能理解,每次看見小季一張撲克臉就像我搶她男人一樣,直到這一刻我才相信殷嬈說的應該是真的。
我和小季果真都是真性情的人,看她剛纔那麼說我,但外人對我進行攻擊的時候她卻第一個跳出來,這個朋友,靠譜!
像車文濤這種凡事以制度倫理掛在嘴上的人,碰上小季這種蠻不講理的主,還真是氣得臉上的肉直抖。
我看着他那個樣子特想笑,想罵髒話吧,又覺得自己身份在那不合適,不罵吧,和小季講什麼職場禮儀,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
所以他只能氣得掉頭就走,他走後我對小季豎起大拇指。
“可以啊,把車胖子氣成這樣,你也算頭一人吧?”
“早看他丫的不爽了,裝什麼大尾巴狼,在外企待了幾年盡染得一身教條味兒。”小季憤憤的說。
可我卻有些心有餘悸:“我們這後面也算是對立面了,他會不會對我們怎麼樣啊?”
“暫時不會,我們手上還有金成煥、戴安娜這些一線的明星在,他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動我們,集團領導就是考慮到我們手上的資源也不可能由着車文濤胡來。”殷嬈回道。
中午吃完飯,我接到一條短信,是方彥發來的,內容是一個地址和聯繫方式,讓我帶着果果去找一個姓蘆的醫生。
之前和他提到過果果的病情,我沒想到他真的放在心上了,能這麼快幫我聯繫到人,我挺感激他的,同時也對方彥的印象有些改觀,他雖然對人理智,談不上多熱情,但也不是那種冷漠的人。
下午我就帶着果果去找了那個醫生,方彥應該之前和他打過招呼了,我們一去,那醫生就出來接我們直接到了檢查室。
這個醫院我之前從來沒聽過,竟不知道在京都還有一家這麼隱蔽的醫院,可內部設施卻非常先進,應該是家高級的私人醫院。
在那名蘆醫生的安排下,醫護人員給果果做了較爲詳細的檢查,而且檢查結果出來很快,我們幾乎沒怎麼等。
蘆醫生對着診斷報告看了一會,我看他臉色凝重心裡就有預感了。
“的確是比較奇怪,像這麼小的嬰兒呼吸疾病一般是心臟或肺部的問題造成,而通過我們檢查,她的心臟和肺沒有明顯異常,但卻發現果果的氣管很細,比同齡的嬰兒要細很多,而且彈性不好,後期有待觀察。”
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所以蘆醫生說的話對我來說還不算最糟糕的,但他告訴我一個信息,德國那邊研製出一個新型手環帶在病人手上可以監測病人的呼吸狀況,如果有異常會立馬發出警報。
他說盡量在月底前弄一個回國,儘快給果果帶上,如果以後有特殊情況,那個手環可以記錄心電圖,血壓,脈搏等等情況方便排查病情。
我對他感激涕零,他逗了逗果果:“方總交代的事我要做不好以後也不敢見他了。”
他笑着和我打趣,晚上的時候我特地發了條短信對方彥表示感謝,順帶問他頭部的傷恢復的怎麼樣了,結果他一直沒有回我的信息。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醒來後纔看見上他的回覆。
就兩個字“沒事。”
我看了下回復時間是凌晨兩點,這纔回來幾天,他居然熬到晚上兩點還沒睡,我深深的爲他而擔憂!
可我竟也不知道從何關心他,我與他,並不像朋友,倒也不像同事,而且,我總覺得他對我忽冷忽熱的,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
不過,這事倒沒有讓我琢磨太久,因爲一件更頭疼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