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離,霓虹妖冶。
我斜靠在小巷的槐樹下,點燃一支菸,夾在纖細的手指裡,裝模作樣地把煙霧吐在路燈黃色的光暈裡。我在等一個人,等一個我想與他談戀愛的人。
終於望見遠處走過來的人影,我心裡有些緊張,掐滅手裡的煙,嫋嫋婷婷地迎了過去。我特意穿了一件紫色暗花緊身裙,領口很低,露出一片水瑩的白,我預感他定是喜歡這樣的女子。我眼睛輕佻,嘴角上揚,風情萬種地擋在他的面前。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這個男子眉眼的時候,他就突然一頭扎進我的懷裡,我聞到了燻人的酒氣,接下來,便有溫熱而腥臭的液體,順着我的領口粘稠地流進我的*,他吐了,實實在在地吐了我一身。就這樣,我在燈火曖昧的小巷裡與一個我滿載崇拜想要同他戀愛的男子相遇了,我曾設想過無數相遇的場景,卻做夢也沒想到是這麼噁心的相遇。
他就這樣粘在我身上不肯起來,我從他身上摸到鑰匙,費勁力氣地把他拖進他的臥室。然後,我在他家的浴室清理那些噁心的污漬。當我清理乾淨時,他已熟睡。我細細地打量着他,細長的眉眼,高挺的鼻樑,微翹的*。嗯,長的還不錯。我忍不住伸出手觸摸他的臉頰,曖昧的氣息就在空氣中緩緩流動。莫言,我終於找到了你。
我是一個自由撰稿人,以文字爲生。莫言與我同爲一家雜誌社寫稿。我喜愛他的文字,他寫的愛情故事總是纏綿悱惻,愛得滿身傷痕,傷得刻骨銘心。他的那些句子那些情節,像蔓藤一樣緊緊纏住了我的心,讓我心疼的無法呼吸。他的文字是毒藥,我中了毒,無法自拔。雖然莫言總是以女人的角度來寫文章,可是我預感他一定是個男人。他該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啊!我是那麼迫切地想要了解他,想要走近他,想要愛他。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他,我要和這個男人轟轟烈烈地愛一次。
折騰了一夜,我躺在莫言的身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當我睜開眼睛時,已是清晨。莫言的臉活生生的趴在我面前,他的眼眸漆黑深邃,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的,真是好看。我正欲開口說話,莫言的手指就按住我的*,“噓,什麼都不要說。”接着,他的脣就堵了上來,我在這個男人性感的索取中,激情地顫抖着,這個吻那麼綿長,那麼甜蜜,彷彿我們都已彼此等待了一千年,命中註定的美好。
莫言成爲了我的愛人,我們開始美好的愛戀。雖然我一直迷惑,莫言怎麼會那麼容易地迷戀上我呢,但是我被突然而至的幸福衝昏了頭腦,失去了思考一切的能力。我們之間是如此的默契,毋須太多的言語,他神奇的知道我的一切嗜好,並樂此不彼的給我滿滿的驚喜。他知道我寫文時喜歡喝Cappuccino,他知道我喜歡吃秦家坊的麪食,他知道我喜歡穿伊維妮的裙子……總之,他給了我最完美的愛,滿足了我對男人和愛情的所有幻想。
每個夜晚,我們都會親吻纏綿相擁入眠。莫言會緊緊地抱着我,無可抑制的**讓他顫抖地*着,但是他卻不肯佔有我。他說,錦素,我愛你,我一定會娶你,我會讓你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感動地淚水盈盈,當初我費盡心思地找到他,誰曾想,莫言卻在一開始就愛上了我,給了我足以依靠一輩子的愛。我總是不敢相信我會如此好運,他的愛,於我,彷彿一場春夢,一個傳奇。
與莫言在一起,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時光。愛情的滋潤,讓我的文章越寫越好,發表率直線上升,而莫言反而日益安靜下來,不見他再寫故事。他說,他有了我,就不需要再從華麗的故事裡尋找安慰和溫暖。我央求他爲我寫一篇文字,我想知道他在熱戀中會寫出怎樣的文字。
盛夏酷暑,天氣熱的要命,莫言去爲我買愛吃的冰花。我懶懶地躺在牀上,構思我新小說的結局,設想了幾種結局總不盡如意。突然靈光一閃,一個完美的結局躍入腦海,我連忙爬起來,打開莫言的電腦,莫言的QQ自動登錄,下面的小喇叭不停地閃爍,我好奇地點開:草稿已發到你的郵箱裡,你整理一下發表吧,太久不寫文字,她會懷疑的。
一種不詳的預感讓我極度恐慌,我緊張地打開郵件,是一篇已完成的草稿,如此熟悉的文字啊。我努力地理清自己的思路,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天天呵護我愛我陪伴我的莫言,竟然是假的。我的大腦彷彿瞬間空白,往日的疑惑都呈現在眼前,爲什麼這個莫言一開始就輕易接受我?爲什麼他知道我的一切喜好?爲什麼他在我面前從來沒有寫過文字?被愚弄的感覺讓我幾乎眩暈,心裡有支離破碎的聲音。
“錦素,你的冰花來了!”莫言打開房門,快樂地喊我。下一刻,他看見我坐在他的電腦前,我的臉上寫滿了疑惑和憤怒。他瞬間明白了一切,他默默地坐在牀邊,良久沒有說話,空氣也彷彿凝固一般,冰花以極快地速度融化着,就如同我漸漸冷卻的心。“請給我一個解釋!”我打破了靜寂。
他走過來,用力地抱着我,有溫熱的液體流進我的脖子裡,燙在心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就知道,這一天終會來的。可是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我叫陳塵,莫言是我的朋友,我們同時愛上了你。”
“我要見他,我要見真正的莫言。”我冷冷地推開他。
一處古典而乾淨的住宅,庭院裡瀰漫着沁人心脾的清香味道,一棵蔥鬱的香樟樹下,端坐着一個肌膚白皙的男人。看見我們進來,他微微一愣,然後招手讓我們坐下。我看着對面陌生的男人,心裡涌起絲絲柔情,他就是*思夜想的莫言啊!就是他,和我夢想中的一模一樣。莫言一直沒有開口說話,他站起來給我沏了一杯清茶。我低頭泯了一口,極力掩飾內心的惴惴不安,我不確定面前的莫言是怎樣的心態。
這時,陳塵對我說道:“是的,他是真正的莫言,我們是筆友,也是最親密的朋友。我們都欣賞你的文字,並且通過文字喜歡上了你。早在一年前,我們就開始注意你了,我們找到了你的住處,細心觀察你的一切,所以我們纔會知道你的一切喜好。尤其是莫言,他愛你很深,但是他不能開口說話,因爲他從小就失去了語言能力,是一個啞巴,他認爲他沒有資格去愛你。當我們發現你同樣也喜歡莫言的文字,並開始尋找他時,莫言既興奮又痛苦,他興奮的是你也同樣愛上了他,他痛苦的是害怕你知道真相,會打碎你心中對莫言的美好幻想。於是,他讓我以他的身份與你相遇,並讓我好好地愛你,給你所有的幸福。”
陳塵的一番話讓我淚流滿面。原來啊,原來如此。我終於明白莫言的文字爲什麼總是充滿蝕骨的憂傷。當我和陳塵花前月下談情說愛時,莫言是怎樣獨自咀嚼痛苦和寂寞啊。我慢慢地來到他身邊,深深地凝視他的雙眸,他是那樣的完美,就算不說一句話也能散發出只屬於他的獨特魅力,他身上散發着清涼薄荷的芳香,讓我好生熟悉,彷彿他一直在我身邊。是的,他的確一直在我身邊,只是我沒有覺察。
莫言躲閃着我灼人的目光,低下頭,拿起筆,在一張白紙上寫道:文字和一個人不能等同,你可以因爲愛一個人而愛他的文字,卻不能因爲愛文字而愛上一個人,現實和幻想會有天壤之別。這些天,你與陳塵在一起不快樂?不幸福嗎?我把那張白紙緊緊地攥在手裡,堅決地告訴他:“不,我愛的是你,我愛的是真正的莫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和莫言一直僵持着,我不想再耽誤下去了,心念一定,我便伸出一雙纖細的手捧起了他棱角分明的臉頰,閉上雙眼輕輕地吻住了他的脣瓣,我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在微微顫抖,我臉上浮出一絲笑意。
回過頭我對陳塵說,“謝謝你,謝謝你帶給我那些快樂的日子,假如我不知道真相,也許我會一直與你愛下去,但是現在我找到了莫言,對不去,我愛的是他,請你原諒。”
陳塵苦笑了一下:“看來你終是不屬於我的,莫言,我把錦素歸還給你,她一直是你的。祝你們幸福。”
我輕輕地握住莫言的手,他冰涼的指尖在我的溫暖下逐漸升溫。
我想,我終究沒有錯過花期。因爲我找到了我的愛人——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