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茶在心裡將沈薄狠狠罵了一通,在窗口前站了大半天,實在沒看到半個人影,心裡一嘆,只得放棄走回牀上坐下。
以往在電視上或者小說裡看到的綁架案,都是發生在一些比較骯髒黑暗的場所,例如倉庫什麼的,然後總有那麼一兩個凶神惡煞的粗漢在一邊看守着,整天對人質大呼小叫瞪眼威脅,不把可憐羸弱的人質嚇得半死誓不罷休。
比較起來,自己這算是不錯的待遇了,不但沒人吆喝她,醒來時還有舒適的牀躺着,甚至窗外還有不錯的美景可以欣賞......
不過,到底是誰綁架了她呢?
膽敢在朗朗乾坤衆目睽睽之下幹這種犯法的勾當,可見這綁架犯的膽子不小,絲毫不害怕被認出或者逮到。
模模糊糊記得,被迷昏之前,那西裝男對她說過,說什麼先生要跟她談談......這麼說,他口中的那位先生,便是這樁綁架案的幕後指使者了?
那,那位先生,是誰呢?又是爲什麼要把她關在這鳥不生蛋的地方?
她一沒財二沒色,不會是爲錢,她當然更不會自戀到認爲那人把她綁來這裡純粹是愛她愛得深入骨髓......她在這座城市所認識的人不過寥寥數個,對誰比較重要點更是不言而喻。既然不是衝着她來的,那麼必定是衝着沈薄而來的。
他們想用她來威脅沈薄?
這個月來,沈薄已經不止一次在她耳邊叮囑她要小心小心,她一直不以爲然,總是樂觀地認爲這麼狗血的事情離自己很遠,萬萬不會降臨到自己的身上,現在可好,被淋了滿頭的狗血!
如果他們的目標是沈薄,應該很快就會聯繫沈薄,那麼他到了這個時候,差不多也該知道她已經被限制自由了吧?
心裡不禁隱隱擔憂起來,雖然沈薄口中的“他們”,她只見過沈涼。但是僅僅一個變態到極致的沈涼,就已經足以讓她背脊發寒了,誰知道那些尚未謀面的其他人,又是怎樣的幾朵奇葩呢?她不知道他們與沈薄之間的恩怨,只是一想到,他受他們的威脅,不得已做出一些並非出自
本意甚至傷害自己的事情,她就忍不住心痛如絞。
當然,也有可能沈薄不肯答應他們的交換條件,不管她的死活,讓那些變態把她撕票了......
他敢!
她可是因爲他,才被這麼一羣變態盯上的,他要是不管她的死活,讓他們把她撕票了,她就是做鬼也要回去找到他,咬死他!
宋小茶翻上牀仰躺下,望着頭頂黑乎乎的天花板,不由嘆了一口氣,微微失神,現在沈薄一定很着急吧?
她知道他不會是那種不管她死活的人,而且他對她的愛,她能感受得到。
唉,只希望那些變態,別太爲難他了。
眸光往四周各個角落掃了掃,一再確認這個小房間除了那扇門和那個小窗口之外,連個多餘的老鼠洞都沒有,心裡頓覺得無比悲摧......
那些人把她扔在這破屋子裡邊鎖着,周圍又沒有看到半個人影兒,若是他們忙着跟沈薄談判忙昏了頭把她給忘記,到時候就算沒把她撕票,她一個人被關在這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遲早也得餓死啊!
顯然宋小茶憂慮是多餘的,因爲到了太陽從窗口的位置移到正門那兒時,就有人來給她送飯了。
聽到響動,宋小茶倏而睜開眼睛,欣喜地坐起來。
然後,她就看到一隻瘦骨嶙峋的手,端着一個大碗,從那個小窗口,艱難地伸了進來......
像被當頭淋了一瓢冷水,滿懷的激動瞬間消弭無痕,宋小茶機械地站起來,機械地走到窗口處,面如死灰地瞪着眼前被那碗遮住一大半的臉,苦大仇深地問:“你爲什麼不打開門送飯啊?”
這種送飯的姿態敷衍得就像賞飯給監牢的囚犯似的,她心裡還在盤算着,在他們開門的那一瞬,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去來着......
沒有聽到回答,反而因爲她久久沒有接過那堆滿飯菜的重量級瓷碗,那送飯的有些不耐煩地敲了敲窗口上的木樁。宋小茶愣了愣,這才伸手接過那碗。
挪開碗之後,終於看清窗口前站着的那人的臉
,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婦人,皮膚黝黑粗糙,眼睛卻格外的矍鑠有神,看上去很像農家的婦女。
怎麼會是......
宋小茶微微恍神,看到那婦人轉身要走,連忙叫住她,“請等一下!”
那婦人聽到她的叫喚,停住了腳步,回頭疑惑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啊,我想問一下,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還有,爲什麼是您給我送飯?還有還有,您知不知道是誰把我送到這兒來的?”
她滿懷激動地望着婦人,婦人一臉茫然地看着她,半天,嘴裡嘰裡呱啦地講了一大段外星語,像是哪裡的方言,她一句都沒有聽懂!
靠,那羣變態真是做得太絕了!爲了防止橫生枝節,居然給她派來了一個聽不懂普通話的!
宋小茶強忍住心底的哀嚎,凝着婦人明亮澄澈的雙目,在心裡堅信這婦人雖然跟那些人是一丘之貉,但善良本性尚未泯滅,忙把手裡的碗放在地上,雙掌合十,對她做出懇求的姿態。
“阿姨,我一個人呆在這兒真的好害怕,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把我給撕了,我好可憐的......求求您,放了我好不好?”
生怕她聽不懂,宋小茶還一個勁地指着門的方向,做出一連串開鎖的手勢來。
婦人眸底的疑惑漸漸轉爲了然,她的臉冷了冷,面色不善地講了一些話,對她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宋小茶楚楚可憐的表情凝固在臉上,被噎得半死,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這才無不沮喪地悲號出聲。
回到牀上,懷着滿心的悲憤,宋小茶端起大碗大快朵頤起來。
早上起來還沒吃一口早餐就被綁到這兒來,現在都已經夕陽西下,一整天的時間沒進食,她早就飢腸轆轆了。
想到早上給沈薄打包好的瘦肉粥就這樣被毀在大街上,她頓時更加悲憤了,於是更加猛力扒拉起來。
之後幾天,每一頓飯婦人都會準時過來送飯,在一再地試圖溝通失敗之後,宋小茶終於放棄了越獄的偉大意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