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春暖花開



沈薄和寧昂去新西蘭之前,把手裡握的沈佳30%的股票全部拋售出去,瞬間變成鈔票全部抽走。沈佳公司被沈薄這突來之舉擊得潰不成軍,滿目瘡痍的公司沒有一整年的時間休整是絕對喘不過氣來的。

這個消息,宋小茶是在沈薄離開很久之後才得知的。

她倒寧願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因爲,一想到他攜了鉅款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到國外逍遙去了,心底就說不出的悲涼。

只是,再深的情,再深的悲,最終,也還是會被時間慢慢消磨掉,直至到最後再也找不到原本的模樣。

宋小茶和言泯歌一起開的咖啡屋終於開張了,生意雖然清清淡淡,客人也不會很多,但是每天坐在咖啡館,看店收賬,日子過得不慍不火,倒是難得的安詳與平靜。平靜到,她幾乎忘記了,自己曾經是那麼轟轟烈烈地愛過一個男人,並被傷的滿目瘡痍。

她和言泯歌的感情平日裡很好,不會有什麼激盪洶涌的潮流,卻也不會有從雲端墜入谷底的悲愴。她會和他做戀人在一起時做的事,比如兩個人牽着手在夕陽下漫步,比如在漣漪微動的河畔輕輕相擁,比如在滿布星辰的夜空之下浪漫擁吻。

與他在一起,她的心境一直都很平和,雖然不會有太大的歡愉,卻也不會有失落傷心。

她覺得這種平靜的生活挺好的,無波無讕,至少,這是以前的她,一直求而不得的。

在這種日復一日的柴米油鹽生活當中,她很少想起沈薄,她以爲自己已經忘記他了。

然而,要忘記一個人需要窮其一身的力氣,要想起一個人,卻不過一瞬間的功夫。

原來,她一直高估了自己。

第二年開春,祁顏和張唯在教堂舉行婚禮。

宋小茶和言泯歌一起去觀禮,坐在下邊的座位上,凝神望着臺上的一對璧人,穿着修剪合身的西裝的新郎,穿着美麗端莊的婚紗的新娘,他們面露微笑,與彼此對視的眼裡盈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彷彿,此生

一起攜手走下去,眼裡從此只看得見對方。

當教父宣佈他們成爲夫妻的那一刻,祁顏忍不住潸然淚下,含着淚水的眼睛卻光彩照人,好像夜空最耀眼的星辰。

穿着婚紗的女人,站在禮堂臺上的女人,永遠是最奪目的。

真美,幸福的女人,真的很美。

隱隱記起,許久以前,有一個男人,在耳畔溫柔輕語:“茶末,等到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我們結婚吧。”

時間難熬,她終於等到了春暖花開,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她還在原地彷徨,他卻早已經消失在了路的盡頭,再也尋不到他的背影。

小諾坐在一旁,轉過臉來,睜着清澈的大眼睛,眼底滿是純稚的訝然,“咦,小茶姐姐你怎麼哭了?”

宋小茶怔了怔,擡手摸了摸臉,才陡然驚覺,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已經淚流滿面,哭得比新娘子還兇。

坐在她身旁的言泯歌聞聲側過臉來,以詢問的眼神看着她,“茶末,你怎麼了?”

她有些狼狽地拭了拭臉上的淚水,強顏歡笑,“我看到顏顏終於嫁出去了,老懷安慰,喜極而泣。”

言泯歌眸底深處涌起一層複雜之色,欲言又止,可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我去一下洗手間。”在他眸光無聲的凝視下,她驀然覺得坐如針氈,再也坐不下去,霍然站起,抓起包包跑了出去。

氣喘吁吁地挨着教堂的大門,她擡眸,失神地望着前方滿園的綠色,到處都是奼紫嫣紅,花開芬芳,動人至極。

多麼美好的景緻,多麼美好的春天!只可惜......那個喜歡春天的男人,卻不在這裡。

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她像是得了魔障般,輕顫着拿起手機,按下那個被塵封了許久的號碼。

人的記憶真是奇怪,她平時記性就很差,總愛丟三落四,卻在刪掉他的號碼將近半年之後,還能他的電話號碼倒背如流,像是鐫刻在了記憶深海當中

,再也抹不去。

一開始電話沒人接,她就繼續打,像是在跟他較勁,又像在跟自己較勁,不甘心,不死心,一次接一次地打。

終於,電話通了。

那邊一通,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她就着急地搶了話頭,“沈薄,我跟你說啊,顏顏和張唯結婚了。你不知道,顏顏穿上婚紗有多漂亮,就像下凡的仙女,如果我是男人,一定會愛上她的,唉,可惜了。”

淚水毫無知覺地奪眶而出,她卻笑着繼續說:“你說,顏顏是我最好的閨蜜,她找到自己的幸福,我應該高興的纔對啊,爲什麼我突然覺得這麼難受呢?胸口就像被什麼堵住一樣,呼不出氣來,隱隱作痛,好難受......沈薄,你還記得嗎?你去年跟我說過,在今年春天就跟我結婚的......哦,我忘了,你已經有你的寧昂了,我就不搶婚了,只是,你說過要送我一顆大鑽戒的,是男人就要說話算話,這個可不能賴哦!我跟你說,我跟你在一起那麼久,最後什麼也沒撈着,卻流了那麼多淚水,這精神損失什麼的,你總得意思意思吧!我聽說你離開之前捲走了沈佳的鉅款,一顆鑽戒的錢,對你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你該不會捨不得吧?”

“宋小茶。”那邊突然傳來一個女音,聲音是疲憊的沙啞,半晌,她才反應過來接電話的人是寧昂,不是沈薄。

只覺得心臟就像扔進水裡的石灰般炸裂沸騰,身體,卻漸漸僵冷。

“宋小茶,下個禮拜一我就要跟沈薄結婚了,就當我求你了,別再給他打電話了,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行嗎?你繼續執着下去,傷得永遠只有你自己,沒有人會可憐你的!”她一口氣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耳邊,是手機“嘟嘟嘟......”的忙音,像被放大無數倍,震得她的耳膜刺痛無比。

原來,他今年春天是真的要結婚了,只是,結婚的對象,不是她罷了。

在他最喜愛的季節,春暖花開,他們,永結連理,攜手一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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