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一路上都悶悶不樂,拉着我離後玦很遠很遠,不停的在我耳邊嘮叨,“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他是個陰陽師!要是這件事被人知道了,我臉可就丟大發了,親吻醜男的雙腳,我的天,請讓我暈一暈。”
我被她誇張的樣子逗樂了,但也不敢明目張膽,要知道嘲笑容淺的後果很嚴重,只能努力的憋着。
“所以不能以貌取人,其實他長得挺不錯的,只是用了障眼法掩飾。拿他的話來講,就是太帥會被人搶走。”
容淺鄙夷的朝後望了眼不緊不慢跟着的後玦,對我說,“他真的不是醜男?”我搖頭,她又問,“你不會被他騙了吧?所以纔會看錯?”
“應該不會。”
“切,不管怎樣都與我無關,在我眼底還是北冥教授最帥了。”
她花癡的提到北冥御,我心裡一顫,問道,“你們有接觸了?”
容淺很自豪的拍着胸說,“廢話,我出馬,你以爲是你嗎?”
“那他是蘇璟薄嗎?”
容淺沉默半響,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才說,“不是。”
“那你——”
“就算不是璟哥哥,長得那麼像,我總會有種錯覺,就好像璟哥哥沒有離開,而是成爲另一個人來到我的身邊。”
我看到她眼底提起蘇璟薄時一閃而過的傷痛,知道那個男人在她心底的分量,就如殤溟對我一樣,僅是一個名字,也能呼吸到疼痛的滋味。
我們之後都選擇了沉默,直到來到醫院,因爲不是午飯時間,所以住院部電梯前還是挺空的,只有幾個人站在那裡。
電梯一開,容淺就往裡走,我卻及時拉住她,容淺疑惑的回頭看着我,“怎麼了?”
在電梯的最內部中央站着一個紅衣女子,長髮遮臉,唯有一條紅色的東西從嘴巴里垂落在胸口,還滴答滴答的滴着什麼東西。
“不,我們等下一部。”
“爲什麼?”
等電梯門關上後,我才說出了答案,“剛纔那裡面有個鬼,應該是長舌鬼。”
後玦雙手插在褲袋裡,“嘿”的一聲笑了,“有些眼力了,都知道是長舌鬼。”
容淺後怕的緊貼着我,“你現在都會分辨了?”
我聞言一怔,以前只知道不是人,卻不會分辨是哪種,今天卻一眼看得出是什麼鬼,我自己也莫名其妙。
“應該是被激發了,所以導致靈力外泄,才能分辨。”後玦下意識的看了眼我脖子上的老玉,卻沒有指明什麼,我低頭望去,那玉和之前一樣,沒有任何感覺。
正要問的時候,容淺卻擡了擡下巴,對着後玦說,“你是陰陽師,難道不用去驅鬼?”
“每個陰陽師,都有自己管轄的範圍。更何況醫院本就屬於陰地,鬼魂聚集較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和鬼門差不多的地方,驅逐了依舊會有,源源不斷。”
“所以你們就什麼都不做?鬼雖然不都是壞的,但一些傷人的總是存在的。”
後玦微微眯起眼睛,走廊的燈光正好耀射在他的睫毛上,泛起一層金色的光亮,如水滴聚集成珠,十分的好看。
他突然面向我,踏前一步靠近,臉上笑意盎然,
帶着魅惑。
“米卿,要不要做陰陽師?這樣你不僅可以接觸更多的鬼,興許茫茫人海中,還可以有機會見到他。”
我原本抿起的嘴脣因爲這句話而微微張開,不得不說,他說的的確很誘人。
如果可以提升靈異,勢必可以見到更多的鬼,找到他似乎並不困難。
“你靈力上升後,不僅可以幫助和保護你的朋友,還可以做更多的事。”
後玦眯眼,而後慢慢張開,那縫隙的開啓,如同開啓了銀河,越發閃耀着璀璨的星光。
“我——”
“做什麼陰陽師!”容淺開口打斷了我,“卿兒只要做個普通人好好地生老病死就足夠了。”
後玦完全睜開眼睛,眼底漆黑,並不見剛纔的那種美豔,他嘻哈一笑。
“我只是提議,最終決定還是在你的手裡,你別那麼快告訴我結果,否則我會以爲你是不懷好意進入陰陽家的。”
我卻如夢初醒,背脊一片冷汗,涼颼颼的,不知爲何,剛纔看着他的眼睛,聽着他的話,要不是容淺阻止,我肯定接受了。
我們一路去了楊昕的病房,此時她正在看書,多日不見,雖然精神很好,但臉色依舊很差,見到我,她反倒是先皺起了眉。
“卿兒,你的臉色怎麼比我還差?我是病人所以臉色差正常,你怎麼把自己養成這樣了?也不怕初元學長笑話你。”
我微怔,因爲我從楊昕眉心中隱約看到了黑氣,那是死亡的氣息,身上的陰氣也很重。
和後玦對視了一眼,他顯然也看到了,對我點了個頭。
“我這不是擔心你思念成疾。”我不動聲色的走過去敲了一下她的頭,“所以你趕快給我好起來。”
“你們快坐。”楊昕招呼着我們,忽然看到門口的後玦,微微一怔,輕輕地拉了拉我的手,“這個帥哥是誰?淺淺的男友?”
“纔不是!”容淺嘟起嘴,憤憤的瞪了後玦一眼,嘀咕道,“怎麼就我看到的是醜的,不公平!”
“他是後玦,是咱們學校的學生。”
後玦站在門口,臉上沒有面對我和容淺時的痞樣,反倒是雙目盈盈閃爍,盯着楊昕眼睛一眨不眨,“你覺得我長得怎樣?”
楊昕微微一笑,“很帥呀!”
後玦整個人一怔,眼中的閃爍晶瑩越發的濃郁,似乎有什麼就要呼之欲出,卻又被他用力暗藏住,最後化爲一抹異常燦爛的微笑,白皙的臉頰上,也隱隱沁出兩抹紅暈。
我忽然有種感覺,後玦好像是喜歡楊昕的。
我們許久不見,聊了很多話,問起楊昕晚上的時候,她依舊搖頭表示不知道,“你們都以爲我在夢遊吧?好像我也覺得自己在夢遊。”
“你能感覺到嗎?”
“嗯。”楊昕點頭,“也不能說感覺到自己在做什麼,只是隱約模模糊糊的覺得自己好像去了什麼地方,那裡有好多人,都坐在教室裡,聽着老師上課。我都覺得自己是受虐體質,之前一點都不喜歡規規矩矩的上課,可是現在卻無比的懷念,所以纔會做夢的吧?”
我下意識的望了後玦一眼,他也的確察覺到了主因,對我點了點頭,於是我又
問,“很多人一起上課?都是些什麼人?”
“忘了,只記得好像有幾張熟臉,大家都穿着統一的校服。對了,好像還有小青和劉敏她們。但我知道她們死了,我會夢見和她們一起上課,肯定是因爲我太想她們了。”
小青和劉敏,一個是我們班的同學,一個是那個集體死亡的班級的學生。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特別的地方沒有?”
後玦的問題讓楊昕低頭想了會兒,然後點了點頭,說,“有。”
“哪裡?”
“我記得每次班級裡要是有人犯了很嚴重的班規,第二天就看不到他了。我覺得很奇怪,但其他人都好像不知道一樣。”
頓了頓,楊昕突然像知道了什麼一樣,疑惑的望着我們,“你們怎麼突然問這些?難道這些不是我做的夢嗎?”
“是——”
“當然是了。”我打斷容淺的話,笑盈盈的看着楊昕,“誰叫你一直夢遊,所以我們好奇才問問。你呀什麼都別想,好好地休息,等身體好了,咱們再一起玩。”
楊昕微微一笑,手摸上脖子上的翡翠玉墜,害羞的說,“我很想念木白哥店裡的甜品了。”
我和容淺都知道她喜歡木白,所以噗嗤一聲笑,“你要想念,那我叫表哥做了帶過來好了,只怕你想念的不是甜品而是人吧!”
“淺淺,你胡說什麼呢!”
楊昕臉頰紅潤,更加用力的握住了玉墜,雖然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獎品,但對她來說,卻是難得的禮物。
“這個玉墜可以給我看看嗎?”
後玦突然走到牀邊,俊逸的臉上全然沒有半點笑顏,一本正經的讓人害怕。
還未等楊昕點頭答應,他的手已經伸向了玉墜,而後我看到他的眉頭微微一蹙,但最終什麼都沒說,拉着我就提出了告辭。
我讓容淺留下來陪楊昕,跟着後玦一路出去,看着他挺臭的臉色,再思及他剛纔的反應,有些擔心的問,“是不是那玉墜有什麼問題?”
“那個玉墜是怎麼來的?”
“是她旅遊前在木白店裡抽到的獎品,才三等獎而已。”
“一等獎是什麼?”
“貌似是家電吧?”
後玦臉色更臭半分,“哼,那個可是千年難遇的高等貨,三等獎,呵呵!”
“木白那麼捨得?你不會看錯了吧?”
“我的眼睛是不會看錯任何人事物的。那個東西上附着着靈力,所以她至今爲止身處鬼屋卻沒有被傷害。”
後玦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的自負,就好像他的雙眼從未出過錯。我正疑惑着,就聽到他說道,“今晚咱跟過去看看,不過現在需要去其他地方。”
“去哪裡?”
“我記得這次事故中一共有五個倖存者,兩個受了重傷,三個昏迷,之後又死了一個。除了楊昕至今爲止沒有出院,其餘兩個昏迷者中後來又死了一個,一個轉院了,兩個重傷者當中也死了一個,一個被接回了家。一般落水是不會受這麼重的傷的,所以這裡肯定有蹊蹺。”
我這才醒悟,剛纔忘記問楊昕當時落水時遇到了什麼,之前忙於嬰靈的事也從未問過容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