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把手中的另外一隻高跟鞋對着邊上的一個女僕扔了過去。那女僕往邊上一閃,高跟鞋就飛到了旁邊的花瓶之上,“嘭”地一聲,那花瓶就打碎了。
然後,她就轉過臉去,一聲不響地回到了房子裡面,她走路的樣子又恢復了一貫的優雅和高貴,可是卻讓朱容容覺得異常地噁心。
朱容容的頭上仍舊血流不止,沈少明連忙上前去對她說道:“你沒事吧?你叫什麼名字?”
“朱容容。”朱容容頭也沒回,她仍舊是抱着小不點對他說道。
小不點像是嚇壞了,但是她卻也不哭也不鬧,只是睜着大眼睛看着朱容容。
沈少明一手抱起了小不點,對朱容容說道:“走,我帶你去醫院。”說着,牽着朱容容的手就往外走。
朱容容被他的大手把自己的手牽起來的時候,心中忽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悸動,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想,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是不合時宜,但是卻根本就沒有辦法壓制住自己心裡頭的念頭,也許是因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的緣故吧。 ”“
小不點再一次被沈少明放到了他的蘭博基尼銀色汽車裡面,他指了指後座對朱容容說道:“進來吧。”
朱容容點了點頭就坐了進來,他便開着車帶着朱容容和小不點往醫院裡走。這次小不點並沒有受傷,而朱容容頭上不停地有血流下來,把他大汽車墊子給弄髒了。
朱容容有些抱歉地對他說:“對不起。”
沈少明的目光看上去淡淡的,他搖了搖頭說:“沒事,謝謝你。”
“不用客氣。”朱容容咬着牙說道。
兩個人一路之上都沒有說話,小不點也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就好像是一個泥塑的小孩一樣。
過了很久,沈少明才緩緩地說道:“其實,小不點長得真的挺像她媽媽的,也難怪飛燕每次見了她氣就不打一處來,而且就是她畫畫的愛好也是遺傳了她媽媽,因爲她媽媽是一個畫家。”
“是一個畫家?”朱容容愣了一下,問他說道。
她早就已經拿沈少明的手帕止住了血,她覺得沈少明真的是一個很細心的男人,因爲現在已經很少有男人會隨身帶着一個手帕了。
“其實……”沈少明開着車,目光直視着前方,他的聲音聽上去淡淡的:“她以前也是我們的家庭教師,她是教飛燕來學繪畫的。飛燕根本就沒有繪畫的天賦,她只不過是想附庸風雅而已。於是,她就來到了我們的家裡。”
朱容容仍舊是靜靜的聽他說,但他再也沒有說下去,他的目光看上去低沉而又憂鬱,似乎是在緬懷一些什麼東西一樣。
很快地,他就開着車來到了醫院掛號,然後醫生給朱容容進行了簡單的包紮,包紮完了之後,他便對繼續對朱容容說道:“我開車送你回學校吧?”
朱容容點了點頭,他們回到車裡,小不點卻擡起頭來望着朱容容,對她說道:“我餓了。”
“我先帶你們去吃點東西。”沈少明說着,就再開着車帶着朱容容和小不點重新來到了另外一家餐廳裡面。
這是一間酒店的餐廳,沈少明帶着小不點和朱容容點了一些吃的,等到小不點吃完之後,他就開了一個房間,把小不點放到房間裡面去。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走回來對朱容容說道:“小不點太累了,她睡着了。”
朱容容點了點頭,她心裡面壓了很多的話,終於還是忍不住對沈少明說了出來,她說:“我看小不點她每天過得並不開心,而且沈太太也不喜歡她,既然這樣,你爲什麼不把她給寄養到別人家裡面呢?”
沈少明聽到她這麼說後,他低下頭去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支菸點上。煙霧繚繞之中,朱容容看到他的神情越發地憂鬱起來,他的那種憂鬱是從骨子裡而生出的,讓人見了心中不由自主地就產生憐憫。
過了很久他才說道:“我是不能把小不點帶走的,除非我跟飛燕離婚。可是如果我們兩個離婚的話……你知道的。”他望了朱容容一眼。
“難道你就是因爲你的工廠,所以纔不跟你太太離婚的嗎?”
“你可以這麼認爲。”他只是簡簡單單地說着,他的目光看上去越發地憂鬱起來。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讓朱容容感覺到這種由內到外而生的憂鬱,這種憂鬱就像是洪水一樣緊緊地把她捲了起來,讓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你不是的,對嗎?”她盯着沈少明明亮的眼睛,問他道。
沈少明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他說:“如果我跟飛燕離婚的話,我的廠子就會垮掉,而我廠子裡面的上千名工人也會失業。他們每個人都是有家有小的,也都是跟着我一起奮鬥了這麼多年,就算是我能夠捨棄了自己,也不能捨棄他們,我不能這麼自私,你明白嗎?”
“我明白。”朱容容重重地點了點頭,她對沈少明說。
“你不會明白的。”沈少明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指望一個人能夠明白我。”
“我真的明白。”朱容容對他說道:“可是你應該把小不點送到別的地方去,比如說你父母那裡。”
“我沒有父母。”沈少明的目光之中再一次露出了失落和悵然之色,“我是一個孤兒。”
聽了他這番話後,朱容容終於什麼都不說了。她想,沈少明一定是經歷了很多的磨難和痛苦,所以纔到了今天這種地步,他一定是經過了很多的打拼才知道生活的艱辛和不易,所以纔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對高飛燕這樣的容忍。
兩個人呆呆地都沒有說話。沈少明說道:“陪我喝酒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