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緊緊地拖住朱容容,大口大口地喘氣說道:“我好害怕啊,容容,這該怎麼辦?那些人有槍的。”
朱容容很鎮定地跟她說:“我們先跑到一旁去避一避。”她說完,拖着她娘就往邊上走。
因爲她們現在離老劉在的那輛車還有一段距離,要想穿過人羣走到車的旁邊,恐怕還是很費力。既然如此,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先躲在一旁,這樣纔不會被那些劫匪的槍掃射到,也不會被人撞到。
她娘緊張地拖着朱容容就往前走,走得太急,冷不防有人撞過來,狠狠地撞到了朱容容的肚子上。朱容容只覺得肚子一陣疼痛,頓時天旋地轉一般,人就猛地跌倒在了地上。
她娘連忙上前去扶住她,緊張地問道:“容容,你沒事吧,你沒事吧……”
“我肚子疼。”朱容容肚子疼得像得了絞腸痧一樣,肚子裡面翻江倒海,連額頭上也有點點滴滴的汗珠滲了出來。
她很疼,那疼痛的感覺蔓延了她的身心,簡直讓她快要沒有辦法忍受了,她的身子也不停地瑟縮起來。 ”“
來來回回的還有人踩了她的腳過去,但是她現在腳上的疼痛已經麻木了,反而是肚子疼得沒有辦法壓制。
她娘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半拖半抱着朱容容將她拖到了牆角,這纔將她攬在懷裡面,緊張地問道:“女兒,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我肚子疼,我恐怕……恐怕要生了。”朱容容擡起手來擦着額頭上的汗珠,她的手也在那裡不停地顫抖着。
“你不要嚇唬我,怎麼可能,你現在纔不到七個月。”朱容容的娘連忙跟她說:“難道要生七星子?你沒事吧……”她娘不停地詢問着。
朱容容渾身越顫抖越厲害,根本沒有辦法回答她孃的話。她感覺到天旋地轉,有一種潛意識告訴自己,恐怕她很快就會暈過去了,甚至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有可能會掉,她感覺到了肚子裡的那個生命正在一點一點的消逝。
她緊緊地握着她孃的手,集中精力吩咐了她娘幾句話。她鄭重其事地跟她說道:“娘,你答應我兩件事,第一件事,你一會兒馬上找車送我去醫院,記得不要用老劉的車,一定要找輛出租車,避開老劉把我送到不經常去的醫院,明白嗎?”
她娘點了點頭,腦子已然是一片混亂和混沌,連忙問道:“容容,你到這個時候就不要瞎操心這些了,你就好好的養病吧。”
朱容容卻搖了搖頭,她的神智還是很清醒。她強忍着身上的疼痛繼續囑咐她娘說:“還有一件事,你將我送到醫院之後,不要通知家裡任何人,如果有人打電話問我爲什麼沒有去寶麗姿美容院,你就說我想在外面坐一坐休息一下,明白嗎?倘若老劉問起來,你就告訴他我們遇到了槍戰,自己先回去了,明白嗎?”
她不知道費了多大的氣力才同她娘說完這番話。她娘聽了之後點點連頭,抱怨說道:“你這孩子現在都成什麼樣了,還記得這些事……”她娘話音未落,朱容容已經痛得發出了一聲呻吟,她緊緊地抱着肚子在她娘懷裡的面暈了過去。
一見朱容容暈倒,她娘頓時嚇壞了,連忙扶住她的身體連聲叫道:“容容,你沒事吧?容容,你快給我醒來,別嚇唬娘啊。”
一連喊了好多遍,朱容容都沒有反應。她娘很害怕,在她的鼻端下面輕輕地探了一下,發現還是有氣息的,這纔沒那麼害怕了。她想起朱容容剛纔吩咐的她那兩點,就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裡面等待着時機。
過了大概不到十分鐘,那搶劫銀行的劫匪就已經逃走了,大街上又恢復了平靜。劫匪雖然開了槍,但是並沒有造成什麼人員傷亡。過了沒多久,警車就已經呼嘯而來。
她娘則悄悄地走到街道中央,一邊回頭照看着朱容容,一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出租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司機問道:“去哪裡?”
朱容容的娘連忙說道:“去醫院。”
“晦氣,不去。”司機沒聲好氣地說道。
她娘一直都不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但是這個時候居然急中生智,懂得分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她從口袋裡面拿出了兩百塊錢,往那出租車司機手中一塞說道:“去不去?”
那司機一看到兩百塊錢頓時臉上樂開了花,滿臉笑容地說道:“去,爲什麼不去,你快上車吧。”
“還有我女兒,你來幫我把我女兒一起送到車上。”
司機點了點頭,就跟着朱容容的娘一起來到了街道的一角。看到朱容容正半倚靠在那裡,她肚子圓鼓鼓的,可是她的下身已經滲出血來,那嫣紅的鮮血將她的褲管給染紅了。
司機見到這種情形不禁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就要把錢還給朱容容的娘,一邊還錢,邊跟她說道:“算了,這樣的情形實在是太不吉利了,我不打算拉你女兒。”
她娘見了把心一橫對司機說道:“只要你把我女兒送到醫院,我再給你三百塊錢怎麼樣?”司機搖頭。
“四百,在加上剛纔的兩百,湊成一個六字,六六大順怎麼樣?這樣可以幫你驅除晦氣。”
司機平時要幹很多活才能夠掙到六百塊錢,現在只不過是就近去一趟醫院,竟然能夠賺到這麼多。他想了一會兒,咬牙說道:“算了,不吉利就不吉利吧,看在你老人家這麼大年紀了還要操這份心的份上,我就幫你們。”
說着,他就和朱容容的娘一起把朱容容擡了起來,將她的身子半靠在出租車後座上,出租車司機這纔開着車就近往醫院而去。一路之上,朱容容的娘緊張得渾身冰冷,不住地催促出租車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