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如果我是顧傾城埋藏在心底的執念,那麼陸婉青內心的執念就是對自己家世有着深深的自卑。
因爲自己身份低微,是她口中“小門小戶”裡出來的女人,所以就覺得同等身份的我,只配做顧傾城的小老婆。她最引以爲傲的兒子要娶的妻子一定是湯若嘉和林薇那樣的名門千金。
估計她年輕時沒少受大夫人鄭氏的白眼和欺壓,所以現在對我就各種打擊和瞧不起。這種心裡就像那些年輕時受盡惡婆婆欺負的女人,一旦自己成了婆婆。憶起以前的經歷,就想方設法欺負兒媳來尋求平衡感一樣。
身上的傷快痊癒時,李蘇竟然來山莊找我了,我吃驚的問她:“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想你家張中華了?你丫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重情重義了?這不像你平時的爲人啊。”
李蘇白了我一眼說:“在那兒呆着不舒服,水土不服不說,也沒有啥知心朋友。晚上去夜場和酒吧玩時,周圍人說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與帥哥俊男調個情都沒法好好調。還有啊,我親媽跟的那老頭兒的前妻生的兒子,老是騷擾我,我怕一個忍不住再上鉤了,到時不就弄得我親媽很難看嗎?”
我哭笑不得的回道:“你親媽跟的那老頭兒的前妻生的兒子竟然會去騷擾你?這關係夠亂的啊。我聽着都耳暈。我說你這褲腰帶,啥時才能繫緊點?”
她一臉壞笑的來掐我的臉,我慌忙打掉她的手說道:“前些天剛出了個車禍,臉上的肉現在金貴着呢,碰不得。”
接着就把我在島城發生車禍的事情詳細的告訴了她,她聽完後,意有所指的問道:“只是醉酒駕駛?沒想到會是別有用心?”
我起初也覺得是有人別有用心的來害我,但聽顧傾城說那人連撞兩車,傷得比我還重,應該不會那麼居心叵測的玩命來撞我吧?命可比錢金貴多了。
再說了,我除了得罪過湯若嘉,還有林薇也看我不順眼。也沒得罪過別人了,這倆人應該不至於把我往死裡整吧?
暗自感嘆自己能好模好樣的活到現在,真是福大命大,如果命不大的話,當年被歹徒綁架時,就該掛了。
同李蘇打趣逗樂的又說了會兒閒話後,她才離開。
……
我趁顧傾城白天不在家時,偷偷溜到車庫把我的小紅車挪了出來,在修車師傅的精心修護下,它已經煥然一新。
小心翼翼的開車去了城郊的溫泉山莊療養院。先前在網上查的,霖城幾家大的療養院數這家口碑最好,關鍵是環境夠幽靜,我親媽喜歡安靜。
掛號找醫生詳細諮詢了後,決定等打點好一切,把我親媽接來這裡休養,這樣就可以經常來探望她,盡點孝心。
走出診室門口時,遇到了在林薇辦的酒會上曾有過一舞之緣的程一塵,丫這名字真好記,到現在我都忘不了。
而他也一眼認出了我,快步走到我面前,眉眼含笑道:“艾小姐,你來這裡是……”
我如實回答:“我媽媽患有抑鬱症。需要找一家條件好的療養院。”
程一塵笑道:“這家療養院是我父親名下的,如果艾小姐有需要可以隨時聯繫程某人,到時一定會給阿姨安排最好的病房和醫護人員。”
我自然知道有熟人好辦事,就客氣的回道:“先謝謝你,等我回去打點好就把我媽媽接過來,到時還要麻煩你。”
程一塵見狀立馬掏出名片遞給我,我雙手接過後,又客氣一番。
幾天後,讓司機送我去了島城,與親爸商量好後,又努力征得親媽的同意,就把她老人家接到了霖城的溫泉山莊療養院。
而程一塵果真說話算話,給我親媽安排了一間陽光充足的上好病房,配備的醫生和護士態度也是極好的,費用還給打了八折。
我安頓好親媽她老人家後,爲了表示謝意就請程一塵去了療養院附近的一家比較有名的私房菜館,小搓一頓。
席間,這個程一塵不停的找話題聊,談吐各種詼諧和幽默,話雖多卻不惹人煩,聽得我興趣盎然、忍俊不禁。
我就納悶了,林薇這丫的明明認識程一塵這樣俊雅且風趣的男人,爲什麼還非要熱臉去強貼顧傾城的冷屁股?難道是林大小姐口味與衆不同,天生喜歡找虐?或者是從小受慣了身邊人的逢迎巴結,偶爾有個男人拒絕她,就挑起了她的好勝心,得不到的東西纔是最好的?想不通,只能說,賤人就是矯情。
聊得一時興起時,程一塵點了瓶紅酒要一起喝,我藉口說我開車來的,不方便。
丫就毫不見外的把那瓶年代久遠的昂貴紅酒自己一個人全喝了,我“小門小戶”的日子過慣了,第一次點這麼貴的紅酒,尤其還是我結賬,禁不住有些肉疼。
吃好後,我去前臺付款,收銀小姐說:“你們那包間的賬,已經被這位先生提前結過了。”
我歪頭看着這個悶騷的男人,丫正一臉壞笑的瞅着我,哈,這紳士的性格我喜歡。
出門開了車剛要走時,看到他站在路邊正在等我,我打開車窗問他:“怎麼了?”
程一塵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我剛纔喝酒了,喝得還有點多,開不了車。這地點偏僻,不好打車,你能不能順帶捎我一程?”
我考慮了兩秒鐘,人家幫了我的忙,還請我吃了飯,再拒絕就太不近人情了,於是點頭讓他上車。
等他在副駕上坐好後,我小心翼翼的把車子開了起來,全程慢速向前行駛。
程一塵大概沒見過這架式,彎起一雙閃亮的星眸,笑着對我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跑車開成這速度,可惜了這車。”
我不理他,仍然時速40邁左右的開,我可忘不了先前在島城發生的那驚險一幕,脖子到現在還隱隱作痛,身上的關節時不時的也會難受一下,敢開就很不錯了。役溝諷號。
過了一會兒後,我問他:“程先生,你住在哪兒?”
他回道:“花間墅。”
我以爲聽錯了,又問了一遍,答案還是“花間墅”。
問了樓號,才知道原來他家在別墅區最西邊那片,而我們買的在最東邊靠江處。
好巧。
說完地址後,他便不再說話,大約紅酒的後勁此時上了來,丫整個上身慵懶靠在椅背上,雙眼緊緊閉着好像已經睡着了。
送他到他家門口時,我搖醒他示意他下車,他睜開眼睛,把臉轉身我,雙眼有些醉意朦朧的盯着我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納悶啊,這又是唱的哪出?就回道:“我一直在啊,剛纔開車捎了你一路哪,你忘記了?”
程一塵沒接話,突然湊近我,伸出雙手就去捧我的臉,我還沒反應過來哪,他突然又閉上眼睛低下來猛的吻向我,嘴脣上是甜澀的紅酒味,身上還散發出和顧傾城身上差不多的迷人的男性氣息。
我慌忙伸手去推他,可奈何這男人力氣好大,兩隻大手把我的臉箍得緊緊的,我挪不開我的嘴。
這隻披着羊皮的大色狼!
我又用手去捶打他的胸膛,他依然不鬆口,竟然還用舌頭靈巧的去撬我的牙齒,我狠狠的咬了他舌尖一口,他吃痛這才鬆開了我的嘴和臉。
整個人好似也有些清醒了,面色訕訕的看着我說道:“艾小姐,不好意思,我喝多了才……我認錯人了,真對不起。”
我看他那一臉歉意的表情,再聯想到他平時確實挺君子的,今天可能真的喝多了,把我當成了另外一個人。
可無緣無故被非禮,心裡還是很不舒服,就板着臉對他警告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快下車!”
如果顧傾城知道了,依着他大男人那小心眼的性子,還不知道得怎麼個生氣法?
程一塵把身上的西裝整了整,抹了把臉後,才推門下車,等他把車門一關好,我一溜煙把車子開走了,車速飛一般的快。
開了兩分鐘,纔想起來我現在是在小區裡面,隨時會有人出沒,我可不想再發生車禍,於是又降速行駛,直開到我新家。
按了密碼鎖後,進屋看了看,用鼻子仔細嗅了嗅每個房間,沒有什麼異味了,應該可以住了,是時候和顧傾城提搬家了,畢竟天天在陸婉青的眼皮子底下生活,太拘束。
回家後陪天曦玩了一會兒,小傢伙現在越來越大了,一張小嘴兒大約得到了我這親孃的真傳,這麼小就會說各種甜言蜜語,雖然說得挺天真,但是哄得我好開心。
晚間躺在牀上要睡時,顧傾城纔回來,丫總是這麼忙,這麼忙。
我見他沉着臉靠近我,就有些擔心,不會是白天被程一塵強吻的事,讓他知道了吧?同時心存僥倖的想:應該不是的,怎麼可能會那麼巧。
可顧傾城這張臉卻一直拉着,拉着,雖然你長得帥吧,但總這樣,看起來終歸不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我想了想,覥着臉對他笑道:“傾城,你今天很累嗎?”
他依舊不說話,兀自掀了被子躺下去,當然是面朝外躺着的。
我更心虛了,上次顧天煦就把頭放我肩膀上一會兒,他都生氣,這次被人強吻了,他豈不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