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幼霖看白玫都鬆動了,怕白玫真要倒戈相向,她直接咬住了陳亮抓住她的手,像是要咬下肉一樣發了狠。
陳亮一個吃痛,直接把揮臂她甩開了出去。
何幼霖今天第一天上班,還特意穿了一雙高跟鞋。此刻這雙高跟鞋卻成了她最大的危機。
她被陳亮甩得完全失去平衡,右腳一個踩空,腳踝崴在冰涼的大理石上,一個鑽心痛席捲了全身,她厲聲慘叫,“啊!”
陳亮嚇了一跳,並趁機把手從她口中抽回。
沒了支點的何幼霖整個人從二樓上滾了下去,額頭破開了碗大的口子,血頓時流到了地上。
白玫嚇得癱靠在牆壁上,然後甩頭瞪向陳亮,“還杵着幹嘛?叫救護車!再把李醫生先喊來看看,做個應急措施!”
娛樂城這種容易鬧。事的地方,有自己的一個坐班醫生。白玫口中的李醫生便是皇宮娛樂城重金聘請回來的。
陳亮不敢真弄出人命,一邊打電話,一邊慌慌張張跑下樓去喊人。
陳亮前腳剛走出大樓,白玫正要趕到何幼霖身邊查看具體情況,何幼霖已經一手撫着額頭上的傷口,一手撐着牆壁站了起來,鮮血從她的額頭上汩汩涌出,“別管我,先救人!”
白玫皺眉,執意要先看看何幼霖的傷勢,奈何何幼霖不肯,堅持叫她快去救人,晚了,自己才真的有事。她一跺腳,便往剛剛爭執的發生地跑去。
辦公室的門是木製的,上半部分鑲嵌了透明的玻璃。白玫透過玻璃就看見王平欺壓在女人身上的禽獸背影。
她近乎一米75的身高不是用來撐衣服的,東北女人耍狠的力量也未必輸給一些軟趴趴的男人。她倒退三步後,擡腿踹上了門鎖。
“砰——”
鎖把,刮出很多劃痕,落了幾許灰塵。
然後,第二次飛腿。
“砰——”
鎖身歪向了一邊。
脫了高跟鞋的何幼霖走來時,白玫正好飛出第三腿。
“砰——啪!”
鎖頭已壞,門板被踹開後撞在了牆壁上,被壁上的吸鐵石吸扣住。
王平早在聽見第一聲踹門聲時,就從幾近失控的欲.望中回過神來。
他看見是踹門的人是白玫時,還想這女人又發什麼瘋來壞自己的好事,緊接着就看見昨天在遊樂場遇見的女人竟然也跟着出現在這裡。
譚少芝知道有人來救,忍了半天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了。
她躺在地上,最先看見的卻是一雙黑色平底鞋和一雙赤腳,都是女的腳。譚少芝乍喜的情緒一過,不由擔心只有兩個男人能不能順利救出她。
“白玫,這貨是新來的?”王平故意這麼問就是要羞辱何幼霖。
“少跟我磨嘰。”白玫捋了捋有些凌亂的頭髮,杏眸看向地上的譚少芝,勸道,“那女人,不是你能碰的。把她給我。”
“在這娛樂城,除了趙哥的女人碰不得。還沒有我不能碰的。”王平笑得有些邪乎,此時的他衣衫不整,上半身幾乎全裸,卻完全沒有收拾自己衣服的打算。
“她哥現在就在娛樂城。”何幼霖的右眼被血遮住了視線,只能勉強撐開左眼看着王平,目光卻透着沉靜,“在最裡層。”
最裡層,這三個字意味着什麼。王平自然清楚。
不僅他清楚,而是每一個在娛樂城混的人都必須要清楚這一點。
而王平比別人更清楚的一點是,今天的最裡層的貴賓裡,還有一個人尊貴到足以叫趙哥親自接待他。
只是他不知道那人是誰。他不敢打聽。
因爲趙哥若要他知道,他不可能不知道。但趙哥要是有意要瞞着他。那麼,他是萬萬不能打聽的。
譚少芝聽見何幼霖的聲音時還不敢相信,她渾身無力,只能勉強從地上坐起來。她看着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何幼霖,那麼的狼狽而殘破的樣子,卻覺得十分的可靠,像從小到大都保護她的哥哥一樣有安全感。
她看着何幼霖良久,才發現,何幼霖此刻的目光竟有她哥哥七分的神韻。
王平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悠哉地坐下,好像自己剛剛做的事情非常的普通一樣。他看着這個昨天挑釁自己,今天威脅自己的女人,涼涼道,“要我放了她可以。你留下。”
“好。”何幼霖爽快答應。
王平有些意外,然後笑了。
何幼霖轉頭看向白玫,“麻煩你扶她離開這裡。”
白玫不贊同道,“黃鶯,你不能留下。”
“黃鶯?”王平挑眉,有些意外這女人竟然還真在這裡做過。但鶯鶯燕燕這一類的名字實在太多,他一時間想不起有這麼一號人物。
“放心!我現在這樣子,他又剛被攪了好事,起不了什麼歪心思。再說,一會就有人來了,還有救護車。你不用擔心我。”何幼霖笑了笑,雖然是寬慰白玫的心,但這話明顯說給王平聽的。說完,她又湊到白玫耳邊,“趁他沒有改變主意,先帶她走。她現在這樣子要是被衆人看見了,傳出去。就算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她哥照樣把這城也掀了。”
白玫點頭同意,扶着譚少芝離開。
王平眯眼打量着眼前狼狽不堪的女人,如果不是臉上的血太扎眼,這樣寡淡清麗的五官實在沒什麼存在感。難怪她曾經在這裡幹過,自己卻完全沒印象。
“說吧,我哪得罪你了。”王平可沒忘記昨天她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殺父仇人一樣。
何幼霖看着面前這人,不禁好笑。有些人傷天害理,弄的別人家無寧日,自己卻風光過日,再見舊人不僅毫無羞愧,還一臉平淡。彷彿自己去尋仇還沒理了。
“既然想不起,你也不用知道。我並不準備原諒你。哪天我有能力了,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你。”何幼霖盡最大的努力去裝逼。因爲她知道一旦自己有一絲軟弱,都可能被對方吃的渣渣都不剩。架子擺的越大,對方越忌憚。欺軟怕硬,是譚少慕昨天給她上的最好一課。
“你所謂的能力是說昨天的男人?你當你真能嫁進豪門?別做夢了,最多是玩玩你而已。”王平呵呵冷笑,“你知道你救的那女人是來做什麼的嗎?她是來挖你老底的。她也姓譚,應該是那人的妹妹吧?他的家人並不歡迎你啊。”
“這不牢你費心。你把我留下,不會就是爲了說這些廢話的吧?”何幼霖只覺頭昏沉沉的,如果不是對面的男人太危險,她下一秒都能倒下。
“只是和你合作。”王平抽出一根香菸,“那女的肯定是你嫁入豪門的絆腳石。你今天救了她,她若因此感激你,不再與你爲難。也算是我幫了你一把。如果她哥真找我麻煩,你要幫我。”
“我爲什麼要幫你。”何幼霖笑道,“我可是恨不得你死的人。”
“我乾的事情雖然很多,記不清,但樁樁都不會太乾淨。你和我有過節,無非就是那麼些事情。你要不幫我。我就把你過去的事情都挖出來。就算找不出證據,捏造點什麼出來也是輕而易舉。我們兩個誰都沒好日子過。你要是和我合作,就算剛剛走出去的譚小姐不領你的情,還要翻你老底,有我給你兜着,保準你的過去比處女都要乾淨清白。”
何幼霖沉默。
她不是真的心動。而是知道這個時機假意迎合最容易博得他的信任。
何幼霖稍作思考,正要開口答應聯盟。王平的手機聲響了起來。
“平哥,你是不是犯了啥錯呀?我聽說小燕說,趙哥打算把莫陽那小子喊回來,還讓小燕給莫陽訂了機票。”
莫陽是趙天多年的生死兄弟。如果不是當年爲了一個女人,和趙天鬧翻,根本輪不到王平來當這個娛樂城的二把手。當年,爲了讓莫陽和趙天徹底翻臉,王平在背地裡做了不少小動作。
現在趙天突然這麼舉得,誰都看得出來他是打算要雪藏王平,莫陽那小子可能要翻身了!
王平當了這麼多年的老大,跟着他吃香喝辣的人不少。脣亡齒寒的威脅下,他們一得了消息就打來這個電話,希望王平能力挽狂瀾。
王平聽完這句話,沒有說什麼,沉默的掛了電話。
何幼霖不知道電話裡那人說了什麼,只覺得王平的眼神特別的平靜,沒有流裡流氣的輕佻,也沒有剛剛說話時的陰險狡猾,有的是瘋狂前的死寂。
何幼霖覺得這通電話後,事情會往她所不能預計的放心發展。
王平如毒蛇般陰冷地看着她,“譚少慕究竟是什麼人?”
有錢人。
何幼霖很想這麼答一句,但現在的時機,顯然不適合再說任何可能激怒他的話。
於是,她認真的回答,“譚氏集團的慕少。”
譚少慕不是張澤川,幾乎從來不來娛樂城這種地方,所以王平對譚少慕這個名字並不熟悉。但說起譚氏集團,他還是知道一二的。來這裡消費的一些客人或多或少都會和這公司有些關係。
但是,再有錢的商人都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叫趙哥妥協退讓到這地步!
放棄他,娛樂城短時間沒有合適的人接受一定出亂子,找回莫陽是個辦法,但趙哥的臉面肯定不好受。
譚少慕,肯定不會只是個商人那麼簡單。
王平的面色一變再變,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煩躁地踩滅菸頭,踱步來回走着,然後定住,狐疑地看着何幼霖,“你剛纔說她哥在最裡層?你和他一塊來的?不對,你要是和他一起,就不會是你和白玫過來了。”
不等何幼霖回答,他又焦躁地踱步來回。
想通關鍵後,他頓時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