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曼將被子拉到胸口的位置,盯着浴室門縫裡透出來的光,掃了一眼房間,貌似並沒有多餘的地方讓薛淼睡……
過了有十幾分鍾,薛淼將浴室的門拉開了。
“曼曼,這裡有衣服嗎?”
“啊?”
辛曼這才猛地想起來,薛淼身上還穿着的是外穿的西裝!總不能剛洗了澡就把西裝給套上吧。
“你等等,先別出來!我給你找找!”
辛曼從牀上跑下來的有點急了,腿一軟,差點就摔下來,心急火燎地拉開了衣櫃,一陣翻箱倒櫃。
但是,她家裡,哪裡有男人的衣服啊!
辛曼最後從壓箱底找出來一套寬大的睡裙,十分十分寬大的……女士睡裙。
她記得,這是當年十分流行的淘寶款,超級便宜,寢室裡人人都買了一套,長袖,及膝,純棉的,上面印着卡哇伊的卡通圖案,當時辛曼要的是海綿寶寶的,當時十分十分萌海綿寶寶,還手機了一整天海綿寶寶的牀單被罩洗漱用品,在睡裙上印着的黃色的海綿寶寶簡直是不能太吸引人了。
但是,悲催的是辛曼買的時候,寫錯了號碼,原本要買L碼的,結果買成了XXXL的,三個叉……
肥大的根本就不能穿,退換貨又要自己拿郵費,索性辛曼便壓箱底了。
辛曼來到浴室門口,敲了敲浴室的門,“薛淼,我找了一套衣服給你,新的,沒穿過。”
浴室門譁一下拉開,辛曼急忙就閉了眼睛,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長針眼。
薛淼在腰間繫着一條浴巾,水珠從眉骨一直流淌到健碩的胸膛上,辛曼直接把睡衣往薛淼身上一扔,閉着眼睛就轉身了,還差點就撞了牆。
辛曼重新躺到枕頭上,摸着自己的額頭,還是有點燙,腦子發熱。
浴室的門嘩的又一次拉開,原本已經閉上眼睛的辛曼,這一次又猛地睜開,看見站在浴室門口的薛淼,沒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原本在辛曼身上是三個X的大號睡裙,但是現在穿在薛淼身上,只能達到大腿,而且一點都不寬鬆,倒像是緊身衣,還能一定程度上凸顯出身上的肌肉形狀。
此時此刻,辛曼看着薛淼穿着這件睡裙,莫名地就想到了那種變異的大頭娃娃。
“哈哈哈……”
辛曼翻過身來,捶着牀,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薛淼黑着臉,走到牀邊,“你是故意的吧?”
辛曼連忙擺手,“天地良心,這是我衣櫃裡面最大最寬鬆的一件衣服了,三個X的衣服……”
她說着,就抹了一把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不過,真是沒想到……你變裝之後這麼可愛。”
她說的是事實。
真想要拍照留念。
薛淼一條腿壓上來,忽然就俯身鉗制住辛曼的下巴,一下子俯身,呼吸倏然而至,辛曼脣角的笑就一下子僵住了。
“呃……”
辛曼如同挺屍一樣,就這麼躺着,雙手已經不自禁的攥緊了身上的被子。
感覺到薛淼的面龐越來越近,辛曼的心跳也越來越快。
就在薛淼的脣即將觸碰到辛曼的脣之前,辛曼一下子閉上了眼睛,緊緊的閉上眼睛,覆在眼瞼上的睫毛輕顫着。
但是,面頰上只拂着溫熱的呼吸,卻並沒有感覺到下一步的舉動。
辛曼心裡沒底,再加上面頰溼熱,心臟狂跳,只聽上方,薛淼的聲音響了起來:“等我吻你?”
辛曼一聽這話,眼睛霍然睜開,瞪大眼睛,“你……唔。”
薛淼的脣就在辛曼睜開眼睛的同時,吻了下來。
似乎他就是在等辛曼睜開眼睛的這個時刻。
接吻的同時,他還是希望能夠看見辛曼那一雙明澈的雙眸。
薛淼的脣貼在辛曼薄薄的脣瓣上,廝磨着,然後勾出舌尖來,勾勒了一下辛曼的脣形,緊接着趁她不注意,撬開了齒關。
原本蜻蜓點水的一個吻,就這麼,演變成了舌吻!
辛曼因爲發燒,身上的溫度高,脣上的溫度也高,經由薛淼這麼一個纏綿的法式長吻之後,氣息已經亂了,開始喘着粗氣。
兩人脣瓣上否覆着一層亮晶晶的*。
辛曼別開了臉,用手背擦了一下脣瓣,“我感冒了,你現在還親我,傳染給你,你不要怪我。”
她側着臉,被子拉在胸口以上,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手指扒着被子的邊緣。
薛淼笑了笑,又在辛曼額頭上吻了一下,“睡吧。”
………………
這個夜晚,總體來說還算是相安無事的。
辛曼的牀夠大,是超大型的雙人牀,可以三個人都沒問題的。
薛淼原本準備打地鋪,可是現在已經到了十二月底,真正的冬天,雖然有供暖,可是睡在地上,難免就冷氣入骨了。
辛曼哼哼了一聲,“喂。”
薛淼擡起頭來,“怎麼了?”
辛曼拍了拍身邊的空位,“你上來睡吧,這麼大一張牀,足夠了。”
當初在裝修臥室的時候,辛曼的要求不多,唯一的一個要求,就是牀一定要大,要很大,最好能在上面翻跟斗。
睡覺是她的樂趣之一,如果要在睡覺的牀上都剋扣她,她就真的感覺到生無可戀了。
薛淼笑了笑,反問了她一句:“你不怕我把你吃了?”
“哼,”辛曼別開臉,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現在是一個高燒的病人,如果你還有良知的話,就不會趁人之危。”
當薛淼躺在辛曼身旁,辛曼直接翻身背對着薛淼,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
不過,真的是相安無事。
辛曼原本打定主意,在薛淼睡着之前,絕對不能睡熟了,但是藥效上來了,她也由不得自己了,上下眼皮開始打架,不過半個小時,就已經沉入了夢鄉。
辛曼發燒睡着了還是很老實的,就算是捂着被子,熱的滿頭大汗,也不蹬被子。
一個晚上,薛淼醒了三次,給辛曼喂水,給辛曼測溫度,等到辛曼溫度降下來,才躺下來睡下了。
他側身看着辛曼紅紅的臉蛋,幫她向上掖了一下被子。
第二天早上,辛曼醒的很早,窗簾的光隱隱約約透進來,照在她薄薄的眼皮上。
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並不是陽光,而是身邊人。
辛曼眨了眨眼睛,無聲地張大了嘴,在尖叫聲呼之欲出之前,她大腦裡的記憶也回籠了。
她昨天晚上……竟然和薛淼睡在同一張牀上?!
辛曼迅速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家居服好好的穿在身上,沒有衣冠不整,兩人之間還隔着一條被子,貌似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她再轉頭看向薛淼,後者已經醒了。
“你……”
辛曼開口剛說了一個字,薛淼已經擡手,在辛曼的額頭上覆了一下。
“已經不燒了。”
辛曼嘴裡的話就硬生生地給嚥了下去,“謝謝。”
她第一次覺得,原來生病的時候有人照顧,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薛淼去洗手間內洗漱,辛曼趁着這個時候,躲在衣櫃後面,迅速地換了衣服,忽然,外面傳來薛淼的聲音。
“你什麼時候搬到橡樹灣?”
“哈?”
辛曼一聽這話,手中的裙子就啪嗒掉在了地上。
她蹲下來要撿之前,一隻修長好看的手已經先於她將裙子給撿了起來,擡眸,正好就對上薛淼一雙眸。
薛淼將辛曼的裙子放在一邊,“都感冒發燒了,還穿裙子?”
辛曼:“……”
最後,辛曼沒有穿裙子,而是穿了一條加絨加厚的牛仔褲,裡面還套着一套加絨的保暖衣。
辛曼坐在牀上,用被子蓋着腿,指了指門口的位置,“你能不能先出去啊,我要換衣服。”
薛淼一眼就穿了辛曼所想,“一會兒我會檢查,如果你沒有穿,那很好辦,我幫你穿。”
最後這句話,說的曖昧不已,薛淼看過來的目光一看就帶着某種顏色。
辛曼:“……”
她發現,其實這個男人的溫潤如玉都是裝的,其實也是一個有超強控制慾大男子主義直男癌外加心機boy。
………………
這一天,辛曼並沒有去上班,依舊請假。
請假條是薛淼給捎過去的,等到薛淼走後不過二十分鐘,辛曼約莫了一下時間,應該是薛淼剛到公司,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宋主編。
這不,宋主編的電話就打來了。
“小辛啊,覺得身體怎麼樣?如果你覺得不好啊,我給你帶薪假,一個星期!”
辛曼默默地翻了一個白眼,反正開的工資不是你的錢。
“宋主編,明天早上我就去上班,還有一些去首都的後續工作沒有做呢。”
宋主編又噓寒問暖了一番,才掛斷了電話。
秦簫今天需要去試鏡,便是那一部宅鬥劇裡的頭號大反派。
辛曼幫着秦簫看了看劇本,嘖嘖脣,“我就喜歡這種反派,太帶感了,你肯定能演得好。”
秦簫剛繫好衣釦,“之前經紀人想讓我試鏡女一號,但是我還是選了女二,爲了這個,和經紀人爭吵了好幾次了。”
辛曼翹着腿,“女一中規中矩的,剛開始天真爛漫傻白甜,到中期開始蛻變成長,一個成長型的女主,也可以。”
秦簫笑了,“你也是個兩邊倒。”
辛曼從沙發上起來,“我跟你一塊兒去試鏡,反正今天也已經請了假了。”
………………
辛曼陪同秦簫來到環娛,外面已經聚集了很多記者。
“以前只有我拍人家的時候,現在倒是能享受一回被人跟拍的待遇。”辛曼看了一眼外面的架勢,看見有一個記者同時,“你先進去吧,外面有我一個熟人,過會我下去打個招呼再進去找你。”
秦簫叫經紀人給了辛曼一個工作人員的工作牌,就先下車了。
辛曼等到車子向前開了一段路到停車場,纔下去,剛剛在外面看見的是一個老同學,大學同學,沈莉,現在是XX娛樂的頭號娛樂記者。
“哈嘍。”
沈莉剛在拿着相機拍照,一個人猛地闖入視線中,還愣了一下。
辛曼笑了笑,“還認識我嗎,老同學?”
沈莉回想了一下,“噢,是你啊,趙曼!”
辛曼:“……”
她果然是在學生時代太過於默默無聞了嗎?才導致連姓氏都能給忘得一乾二淨。
套了套近乎,沈莉問:“你這是來……?”
“我就是路過,別擔心我會搶你的獨家新聞,”辛曼說,“我跟你不是一個頻道的。”
“我知道!不是星海雜誌有關於社會版的主編嘛,你前段時間可是名聲大噪呢。”
辛曼附和着笑了兩聲,“上回我看報紙,你像是剛剛採訪過沈易風?”
“對啊,”沈莉臉上帶着得意,炫耀的說,“獨家的。”
“厲害啊,”辛曼也是不遺餘力地誇獎,“你既然採訪的到他,能不能給我他的手機號?”
沈莉警惕地問:“你想幹嘛?”
“近期他們公司不是簽約了一個明星麼,我妹妹是她的粉,一直想要簽名。”
這纔是辛曼找上沈莉的真正目的。
她拿着沈易風的私人電話和公司電話,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想要見到這個所謂的二姐夫,還要靠從娛記手裡拿資料,這種奇葩的事情也只能出現在裴家了。
辛曼拿着工作牌進入環娛,按照標誌牌,找到了試鏡的一號廳。
驗證了身份,她便進去了,一眼就看見了在場地旁邊站着的秦簫的生活助理,便直接走了過去。
現在正好是另外一個女明星的試鏡,抽到的是一場女主被女二算計落水流掉了身上的孩子,而女二對世子爺據理力爭哭訴,但是伴隨着一個證人的出場,她的身份被拆穿了,也就是這一次之後,女二的身份和權勢一落千丈,也是從榮寵走向衰敗的一個轉折點。
辛曼覺得這場戲還好,因爲有劇情,有搭戲演員。
這個女藝人的表演也是中規中矩,辛曼餘光掃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導演和副導,對秦簫的經紀人說:“這個人八成選不上,沒有創新點,到現在,宅鬥宮鬥都已經快演爛了,看的就是在原本劇情上的創新。”
生活助理小林喲了一聲,“曼姐,行啊,以後我跟着你幹吧。”
辛曼切了一聲,“我也就是個外行,看的是熱鬧。”
一旁的經紀人曲詩文向上推了推眼鏡,“辛小姐說的沒錯,其實導演組準備的這幾場戲裡面,這個是最簡單的。”
接下來是秦簫。
秦簫抽到的紙條上面,只有兩個字。
“賜死。”
這是這個反派角色的最後一場戲了,如果表現起來的話,很有表現力張力,特別是在這種不帶妝不穿道具服的情況下,只能憑藉着眼神表情乃至於動作。
辛曼抱着手臂,看着秦簫走到臺中,跪坐在地上,微微仰着臉,臉上帶着的是悽愴,一雙眼睛,看向攝像機的位置,卻又好像是透着攝像機看向完全虛空的位置,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不捨,是哀怨,是一朝失寵之後的不甘。
辛曼想起曾經在報紙上看到一個著名的導演評價秦簫的話:“她的眼神就讓人感覺到有戲。”
貼着口袋的手機響了,辛曼將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是校對編輯打來的電話,應該是有關於北京的那幾篇稿子的問題,便拿着手機先出去了。
剛剛走到門口,卻忽然一下子撞到了一個男人。
也是怪辛曼走的急,結果不小心就撞了人。
辛曼急忙說:“對不起。”
男人也十分有紳士風度,扶了辛曼一把,才重新走進一號廳。
“啊!”
辛曼沒有控制住自己,尖叫了一聲。
這是……
這個男人身後跟着一隻德牧,不就是薛淼今天早上剛剛領走的那隻大狗嗎,爲什麼又在這裡!
辛曼嚇的完全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而索性這隻德牧在辛曼的褲腳處深深的嗅了嗅,就被男人拉着進了一號廳。
辛曼撫了撫自己受驚的小心臟,到洗手間,才接通了校對編輯的電話。
爲了避免再遇上那條大狗,辛曼索性便沒有再回一號廳,給秦簫發了一條信息,便先離開了。
………………
辛曼一邊走一邊想,剛纔那個男人,就是那條德牧的主人吧。
她忽然就頓住了腳步。
不是吧,那個男人!
貌似是有點眼熟!
不會吧……
裴聿白?
看來她想的沒錯。
辛曼想要重新找回去,走了兩步,就又停下了腳步,算了,秦簫和他的事兒,就算是她摻和進去,也於事無補。
從環娛出來,辛曼直接打車去了沈易風的公司。
她原本是想要將包裡的這兩張真假B超單給沈易風郵過來的,但是萬一中間發生點意外,讓別人看見了,那麼裴穎這一趟北京走的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裴穎那邊想要斷的乾淨,沈易風這邊必須要解決。
快到沈氏公司的時候,辛曼拿出手機,給沈易風打了個電話,不多時,對方的手機被接通,但是顯然聲音並不是沈易風。
辛曼說:“請問沈總在嗎?”
對方說:“沈總現在還在開會。”
辛曼說:“我大約還有二十分鐘到,我到了再給她打電話把。”
………………
沈易風的助理之所以沒有掛斷電話,是因爲沈易風的私人手機上,存着這個女人的名字:辛曼。
沈易風從會議室出來,從助理口中得知剛纔辛曼打過電話,再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分鐘,便回到辦公室,主動給辛曼去了一個電話。
辛曼已經來到了樓下,說:“既然你已經打電話給我了,我也不上去了,你該知道,前兩天,我和裴穎去了一趟北京,然後帶回來兩份B超單,是一個名叫楊利絲的女人的,你應該認識吧?”
沈易風沒有說話,但是很明顯,眼神變了變。
辛曼能夠猜得到沈易風臉上的變化,說,“我給你放在前臺了,多餘的話我也不想多說什麼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小穎也是你看着陪伴着長大的,你比她年長,現在作爲她的姐夫,也應該在一些她做的不對的地方多多引導她,就算是不引導的話,也不要誤入歧途,你說對吧?”
這番話,辛曼已經把沈易風和裴穎兩人之間的身份界定給明說了。
除了去年,裴臨朝的二女兒裴錦素的婚禮上,辛曼和沈易風見過一面之外,除了節假日家宴的時候見過,便基本上沒有什麼聯繫了。
沈易風說:“嗯,我知道。”
他掛斷了電話,靠着辦公桌,閉上了眼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手機拿在手中,撥動了一下手機通訊錄,翻到裴穎的名字,手指卻仍然是停頓了,最終放在辦公桌上,轉了身。
………………
臨近傍晚的時候,辛曼接到了秦簫的電話。
“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辛曼已經猜到了,下午在片場的時候,因爲行色匆匆,她都沒有看的太清楚,因爲也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
辛曼問秦簫:“是他?”
秦簫在話筒裡頓了頓,才說:“嗯,是他。”
掛斷秦簫的電話,辛曼便去幼兒園接了寧寧,寧寧這個小*寶拉着辛曼的手,“曼曼阿姨,我媽媽爲什麼不來接我?”
“你媽媽今晚有點事情,”等到了路邊,辛曼直接將寧寧給抱了起來,“今晚阿姨陪着你睡,好不好?”
寧寧噘着嘴,一副十分爲難的模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吧。”
別看寧寧是個小女孩,辛曼抱着她,抱了一會兒就覺得胳膊酸,捏了一把她的屁股,都是肉。
寧寧噘嘴,“曼曼阿姨,你爲什麼要捏我屁股!”
辛曼笑了,在寧寧粉嫩嫩的小臉上親了一下,“因爲阿姨喜歡你啊。”
寧寧一臉的不解,哼了哼,抱着辛曼的脖子。
天海公寓家裡冰箱裡沒有多少瓜果蔬菜了,辛曼便拉着寧寧去逛超市。
這個時間點,超市裡的人不少,辛曼推了一個購物車,把寧寧抱着坐進購物車裡,單手推着,在貨架之間緩慢的走着,順手拿過一些食品包裝來看看日期,放進車子裡。
在經過前面的冷鮮肉類區,辛曼沿着冰櫃,拿了兩包速凍餃子。
忽然,感覺到屁股被人摸了一下。
辛曼頓時就怒了。
哪隻鹹豬手!
她滿是怒氣的轉過來,看着身後有一對年輕小情侶正在牽着手走,其中那個女孩兒對上辛曼冒火的眼睛,還嚇了一跳,扯着自己男朋友往另外一邊走了,還指了指太陽穴的位置。
辛曼:“……”
“看什麼呢?”
不及防,在另一側,伸過來長長的手臂,將辛曼摟了過去。
辛曼愕然轉過頭來,“薛淼?”
哦,她明白了。
“剛纔是你摸我屁股是不是?”
辛曼直接拿過薛淼的左手,雙目怒視着他。
坐在推車裡的寧寧忽然拍了拍手大叫起來,“哈哈哈,這個叔叔喜歡曼曼阿姨喲。”
辛曼不解的問:“爲什麼?”
寧寧眨了眨純真乾淨的大眼睛,說:“因爲剛纔曼曼阿姨說了,摸屁股就代表喜歡呀。”
辛曼:“……”
她總算是體會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哪一種感覺了。
辛曼向旁邊挪了挪,移動了身形,正好將薛淼的手移開她的腰,側身將散落下來的頭髮掛在耳後,“好巧啊。”
薛淼也沒有在意辛曼這種動作,只是笑了笑,十分自然地就幫辛曼推過推車,“一點也不巧,我跟了你一路了。”
辛曼:“!!!”
她真的是太沒有警惕心了!一個男人跟了她一路,她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薛淼幫辛曼推着推車,辛曼的行動便可以自如一些了,在貨架之間來回走走,將東西拿了之後,放進購物車中。
薛淼的視線落在辛曼身上,寧寧託着腮,看着面前推車的薛淼,“帥叔叔,你是曼曼阿姨的老公嗎?”
“嗯?”
薛淼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寧寧綻開笑臉,“是吧,你昨天晚上還和曼曼阿姨誰在一個房間了,我知道,只有老公和老婆才能住在一個房間裡的。”
剛好拿着兩包餅乾走回來的辛曼,聽見寧寧這句話,臉紅了。
薛淼笑了,“是的。”
寧寧一臉的高興,“我猜對了,哈哈。”
辛曼原本想要解釋的,但是看見這一大一小挺高興的聊天的模樣,索性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走路的時候偷瞄了薛淼一眼,他神色如常,面對寧寧的十萬個爲什麼,也沒有一點不耐煩。眉眼之間似乎還有一股自在的神氣,一雙眼睛熠熠生輝。
“帥叔叔,曼曼阿姨在偷看你。”
寧寧一雙鬼精靈的眼睛,從薛淼的身側看過來。
其實,薛淼的餘光早就看見了。
他反問了一句,“是麼?”
逆着辛曼的方向看過來,辛曼完全沒料到薛淼會突然扭過來,急忙偏了頭,順手拿起貨架上的一個盒子,裝作在看後面的使用說明。
薛淼推着購物車走過來,目光在辛曼手中的盒子上瞄了一眼。
“你確定你要買這個麼?”
“爲什麼不……”
說了一半,就把接下來的話給嚥了下去,頓時一張臉紅的像是番茄。
因爲,她看見在盒子上包裝上寫着“避·孕·套”。
………………
從超市裡出來,將購物車裡的東西,大包小包的全都拎到後備箱裡,辛曼伸手去抱寧寧之前,薛淼已經先將寧寧給抱了起來。
“上車。”
辛曼幫寧寧繫好安全帶,薛淼才發動了車子。
因爲薛淼的車上沒有放置兒童安全座椅,所以薛淼開車很慢,沿着道路邊,一直行駛到天海公寓。
來到樓上,辛曼從薛淼手中接過購物袋,道了一聲謝。
可是,薛淼也跟着進來了。
辛曼將手中拎着的東西往桌上一放,“你不是也要留下來吃晚飯?”
薛淼攤了攤手,“不然呢,我來做什麼?”
我以爲你就是來送東西的啊。
不過這句話也就是在心裡默默地說的,辛曼擡頭對薛淼笑了笑,“那你就來嚐嚐我的廚藝。”
辛曼也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過有好幾年了,從大學畢業之後就已經不經常叫外賣了,自己在家煮飯吃。
她炒了兩個自己的拿手菜,魚香肉絲和紅燒鯽魚,又燉了一盆番茄牛腩湯。
薛淼正在陪着寧寧玩玩具,他手裡拿着的是一個男版的芭比娃娃,而寧寧手裡拿着的是一個女版的芭比娃娃,寧寧跪坐在沙發前面厚厚的地墊上,繪聲繪色的描繪了一個她自己理想中的世界。
“然後,公主就遇見了王子,王子給公主穿上了水晶鞋,然後他們跳舞啊,跳舞……”
每個小女孩,都有一個公主夢。
辛曼端着菜出來的時候,就剛好聽見寧寧的這個自編自導自演的故事,手中頓了頓。
寧寧聞到香味,“好香啊!”
辛曼拍了拍手,“寧寧先去洗手!”
………………
家裡有一個孩子,真的就不一樣,總是能感覺到家裡處處都是活的,不會死氣沉沉的。
吃飯的時候,寧寧很乖,乖乖地吃飯,也不吵不鬧,不挑食,也是秦簫教的好。
“怎麼樣?”
辛曼看向薛淼的眼中有希冀的目光,一隻手端着小碗,穩穩地拿着筷子。
她的性格雖然並不是那種鬥雞似的爭強好勝,但是,在非要拿出去和別人比的時候,也絕對不能甘落下風。
就比如說,關於做菜的口味。
薛淼吃了一口菜,“賢妻良母。”
辛曼:“……”
這人真是沒正經的。
她就是想要聽一句正兒八經的誇獎,就有這麼難嗎?
吃過晚飯,薛淼去廚房收拾碗筷,辛曼沒攔着,上次在橡樹灣,是辛曼洗的碗,這一次換做是薛淼,她也沒必要攔着。
她靠着廚房門口站着,看着身材高大的身影,站在料理臺前面,做事井井有條。
薛淼和她初次見面以爲的,的確是有很大的差別與不同。
本以爲也是一個諸如祁封紹類的富二代紈絝子弟,一個有着金玉其外,卻把自己的身體給玩兒垮了的斯文敗類,但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辛曼作爲記者,一直以來,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但是更有一種近乎于敏銳的直覺。
“薛子添不是你的親生兒子,是麼?”
薛淼的背影僵了僵,卻並沒有回頭,水流嘩啦啦的流淌着,沖洗乾淨每一個細節。
“曼曼阿姨,曼曼阿姨,你看娃娃頭髮打結了!”
寧寧從外面飛快的跑過來,扯着辛曼的衣角。
辛曼蹲下來,手指將芭比娃娃的打結的頭髮捋順,沒有等薛淼回身,也沒有等他說話,便牽起寧寧的手,先從廚房裡出來了。
………………
寧寧到九點多,就開始困的打哈欠。
辛曼便抱着她去洗了澡,哄她先睡覺。
寧寧拉着辛曼的手,“曼曼阿姨,我媽媽睡覺前,都會給我唱歌的,你也給我唱一支歌吧。”
辛曼有點囧。
秦簫唱歌,那是因爲嗓音條件好,但是辛曼是屬於那種同學聚會KTV,把麥克硬塞到她手裡她都絕對不會開嗓子唱一句的那種人,因爲她唱歌走調,五音不全,一句歌絕對就是沒有在調上的。
辛曼索性拿起一旁的故事書,說:“我給你念個故事吧。”
“好!”
寧寧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
二十分鐘後,辛曼看見寧寧已經睡着了,將故事書闔上,放在櫃子上,擡手關了壁燈,轉身走出了房間。
外面的客廳的燈亮着,但是卻沒有人影。
辛曼疑惑了一下,薛淼人呢?
房間裡都沒有,但是在沙發靠背上搭着薛淼的西裝外套,所以他不可能是已經走了。
隱約看見在陽臺的窗戶有隱隱約約的火星,辛曼悄無聲息地走過去,看見薛淼正倚着欄杆,指間夾着一支菸。
似乎是已經保持着這個動作很長時間了,在菸蒂上,已經堆積了很長一段菸灰。
薛淼伏在欄杆上,遙遙的看着遠方。
辛曼在天海公寓的樓層,是在六層。
而這附近的樓,都不高,都是最多十幾層的樣子,在辛曼所在的這座樓前面,是一大片空地,修建了一個人工花園,中間有一個鵝卵石形狀的人工湖,現在深夜,看過去也是一片漆黑。
辛曼悄無聲息的打開門,輕手輕腳不想打擾到薛淼,但是一推開門,還是驚動了這個男人。
薛淼知道辛曼對煙味比較敏感,便擡手將菸蒂在窗臺的菸灰缸上掐滅了。
辛曼走到薛淼身邊,“剛纔我問的話,唐突了,我也只是猜想的,你不要在意。”
薛淼轉過臉來,看着辛曼,一雙眼睛裡亮如星辰,倒映着辛曼小小的影子,“你猜對了。”
辛曼頓時呆住了。
如果說,剛剛她只是一個猛然間的念頭涌動出來,而現在,薛淼的話突然間坐實了這個念頭,讓她覺得難以置信。
“薛子添……真不是你的親兒子?”
薛淼點了點頭,重新轉過來,“他是我哥哥的孩子。”
辛曼努力的剋制着自己,沒有讓自己倒抽氣。
雖然已經是有了猜想,真正證實了事實之後,還是覺得驚訝。
因爲薛子添在一雙眼睛上,還是和薛淼很像的,應該就是因爲薛淼和他哥哥的幾分相像吧。
薛淼雙肘放在陽臺的金屬欄杆上,微微曲起一條腿,擡頭看向遠方,“我哥哥薛明曜,在薛子添出生的時候,出車禍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