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對於我喜歡沈從安這件事情信以爲真,我也不解釋,這樣至少不會讓他懷疑我接近沈從安的目的。
只是我沒料到今天的自己這麼倒黴,被兩個大男人甩來甩去,他們似乎都忘了我是個病人,我保持被他甩在牀上的動作好久都沒有動,只是表情痛苦的喘着氣,直感覺到自己胸口沒那麼疼了,纔敢動兩下。
我喘着氣說:“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可是我現在還沒辦法忘記他。”
說完,我乾脆無力的躺在牀上,瞪着雙眼眼神空洞望着頭頂的燈光,眼神內一片迷茫頹然。
宋勉見我眼角有淚滑落,剛纔的怒氣消掉了一半,也知道剛纔的動作太過粗魯傷到了我,便用指尖將我眼角的眼淚挑掉,他溫聲道歉說:“對不起,剛纔傷到了你。”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流淚。
他望着我成串的眼淚,指尖憐惜的撫摸着我臉,他說:“我不希望見到以後的你痛苦,和我在一起好嗎?”
聽到他這話,我嘴角扯動了幾下,有些嘲諷的說:“和你在一起我就能忘記他嗎?而且你已經結婚了,我們怎麼在一起,你的妻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是不可能的。”
他伸手將躺在牀上的我抱了起來,讓我面對着他,看向他的眼睛說:“我可以讓你忘記他,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我沒有動,也沒有掙扎,任由他抱着,更沒有回答,只是流淚。
他吻着我的額頭,溫柔的說:“別哭了,好嗎?”
他的眼睛像是帶着某種魔力,我傻傻地看着他。
他脣突然朝我毫無預兆吻了下來。
我第一反應就是掙扎,可剛將手抵在他胸口,還沒用力,便只能順從的滑落任由他吻着,腦袋卻無比清醒,到最後,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真的眼淚,還是假的眼淚,居然在被他吻的過程中,佈滿一臉。
他也發現了,吻我的動作停了下來,擡臉來看我,見我臉上全都是眼淚,他沒有再繼續,動作輕柔的爲我擦着眼淚,他嘆了一口氣說:“別再哭了好嗎?你哭得我心都慌了。”
我紅着眼看着他,他再次將我擁入懷中。
確認宋勉離開後,我從牀上坐了起來,覺得哭得口都有些幹了,爬起來喝了一口水,又覺得自己躺了一天了,整個人都有些廢了,便端着杯子出了病房去走廊轉轉,可誰知道一出門就看到了早就離開的沈從安。
他正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斜眼看向我,不知道爲什麼我有點心虛,抱着杯子摸了摸鼻子,笑容尷尬的說:“沈醫生還沒下班啊?”
我朝他小步走近,他打量着我,也不說話,我被他看得背脊一陣發毛,將手上水杯遞給他問:“要不喝杯水?”
沈從安沒有接,他還是盯着我,我覺得周身陰測測的毛骨悚然,見他不回答我,我也懶得和他耗,只能繼續揣着水杯很是無趣的朝前散步。
才走兩步,沈從安從牆上直起身子,他說:“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肖杉是你的朋友,和最好的朋友的丈夫有着千絲萬縷的瓜葛,陳小姐這盤棋佈得似乎有些大。”
我說:“沈醫生在說什麼?我和宋總只是普通上下屬關係。”
我想了想,又說:“我喜歡的人一直是您,您不知道嗎?”
我自覺自己的演技是無可挑剔的,所以很是坦蕩又無辜的迎向他的眼神。
可我這樣完美的演技並沒有奪得沈從安的青眼,他踱步來到我身邊,很自然的和我對上視線,他反問:“你確定?”
我毫不猶豫說:“我確定——”
話才說至一半,他一擡手我後衣襟便被他拽下一半,大半個後背便暴露在他眼下,他突然的動作讓我防不勝防,我反手便想給他一巴掌,才揮到他頸脖的高度。
他看着我揮手,在那短短一瞬間,問了我一句話,:“王富貴陳小姐認識嗎?”
我的動作驟然停下,如疾馳的車,突兀的急剎車,耳邊是一片轟鳴。
他笑了,我才知道原來他不是不會笑,而是不常笑,可他嘴邊那抹難見的笑,並沒有讓他五官柔和太多,反而添了幾分冰霜。
他說:“很好,看來陳小姐還沒有忘記這個人。”他見我臉色白得像鬼,似乎覺得有些膩味,轉過身看向走廊盡頭昏黃的燈光。
這個時候,已經太晚了,很少再有人走動,我莫名從這靜謐的空氣中聞到了一絲肅殺,伴隨着他的聲音落至耳內。
他說:“二十四年,也就是你十九歲那年,王富貴死於槍擊,兇手不明,也正是同年,陳小姐從深山消失無蹤,沒有人知道你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你是怎麼離開的,而王富貴這個人。”他看了我一眼,吐出血淋淋的一句話:“正是陳小姐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