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法師大人?”羽護法終於再次轉過身來,淡然地看着老法師那張驚亂無措的臉,開口慢慢說道,“西南方向有那麼多的府邸,你憑什麼肯定他一定就是翼呢?”
“可是——”
“如果,我告訴你,翼出生在上月月底,那麼,這件事情是不是就會變得簡單許多?”羽護法的眼底劃過一道陰冷的光芒。
“這……”
“更何況,我們護法家族血統純正,怎麼會輕易被邪惡力量所附身呢?”羽護法說着,聲音開始低沉了下去,“爲了整個聖靈之國,我的哥哥弟弟們全部陣亡,難道,你就不肯爲我們留下最後一條新生命嗎?”
老法師皺着眉頭仔細地聆聽着羽護法的話,半天都沉默不語;過了很久,他才擡起頭來,又緩緩地開了口:“羽護法,你所說的這一切,我都瞭解!只是,我該如何向殿下和所有的子民們交代呢?我真的無法對他們撒謊……”
“你不必對他們撒謊……”羽護法盯着他遲疑不決的臉,冷靜地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老法師驚詫不已地擡起頭來,不敢相信似的看了看眼前的羽護法,絕望地搖了搖頭,“羽護法,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不必對他們撒謊——”羽護法又強調了一遍,語氣絲毫不亂,“我想,你一定知道我在說什麼,尊敬的法師大人……”
“羽護法,你這是在……”法師的聲音再次變得顫抖起來。
羽護法卻冷漠地打斷了他:“我們護法家族做出的犧牲已經夠多了,法師大人!現在,是不是應該由其他的人來爲我們做出一點兒小小的補償了?”說着,便不顧臉色蒼白不已的老法師滿臉的哀傷,而是徑直地走出了那間幽暗閉塞的法室。
當天色即將亮起來的時候,整個護法府邸終於熬過了那個漫長的黑夜;只是,擔憂和傷心並沒有跟隨黑暗的離去而消失,相反,隨着時間的漸漸流逝,每個人的心頭反倒更是多了一層又一層的恐慌。
聖護法和護法夫人兩人一夜未眠,只是默默對坐,整夜都沒有再說什麼,可是,每一個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他們洶涌不安的晦暗心緒,於是,大家的心情也變得更加凝重傷痛了。
整個府邸一夜死寂,沒有一個人能夠安然睡去……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出侍衛的一聲驚喜尖叫:“羽護法回來了!”
“什麼?”護法夫人一個激靈,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沒有聽錯吧?羽兒回來了嗎?”說着,急忙向門外走去。
剛邁開步,羽護法疲憊的身軀便已走了進來。
“羽——”
“羽護法——”
整個前廳的人們一時紛紛都喊了起來,聲音裡充滿了無比的心安和慰藉,而心底的焦躁也終於開始慢慢散去。
護法夫人疾走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羽兒,你知道你讓我們多擔心嗎?”
“我沒事,母親……”羽護法剛剛開口說話,門外一個侍從便連奔帶跑地闖了進來。
“你們快看,羽護法、羽護法帶誰回來了?”他興奮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大家的目光順着他的聲音一齊看過去,這才發現,翼護法小小的身子正緊緊地依偎在他的懷裡,不知何時早已安謐地睡着了……
“翼護法……”衆人齊聲高喊着,紛紛向他奔了過去;可是,聖護法的神情卻開始變得無比複雜:只見一道欣喜還來不及消失,他便皺起了眉頭,衝着羽護法喊了起來:“羽,你究竟做了什麼?”
羽護法卻並沒有回答他,只是微微一笑,接着便轉過身去,望着身後的侍從下命道:“吩咐下去,號令全府上下,立即全力行動,爲小護法本月月底的滿月筵席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