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兩個字戳中了鍾魚的痛處,也戳得我自己難受不已。我望着他,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來:“你想跟我說什麼?”
“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鍾魚環顧四周後說道。
“不用了。”我忙拒絕,“你有話就直接說,我一會還有事。”
他嘆了口氣,像是無奈,然後打開了副駕駛座車門:“這裡太曬了,還是到車裡說吧。”
我遲疑了一下,坐了進去,車沒熄火,裡頭確實涼快不少。
鍾魚繞到駕駛座,剛一坐下來,隨即一拉檔,便開動了車子。
我急得大叫:“你幹什麼?快停下。鍾魚,鍾魚……”
鍾魚惘若未聞,嘴角卻噙起了笑,腳下猛地一踩油門,搶在路口紅燈亮起的那一刻衝進了主道。
我叫不管用,又拉不開車門,折騰了幾下也就沒了脾氣,識時務地安靜了下來。
鍾魚瞥了我一眼,放慢了車速說道:“你剛剛這樣,讓我突然就想到了在s市時我們的那次初吻,你被我逼到牆角,一開始反抗,後來也就安靜地順從了。我放開你的那一瞬間,心裡有說不出來的奇怪感受……”
“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嗎?”我打斷他的話,儘管心裡也已回憶起了那場吻。
鍾魚笑了笑,避而不答地回道:“這是我們共同的回憶,你敢否認你聽到我提起時,沒有一絲對當時情景的回憶?”
“沒有!”我斷然否決。
“沒有嗎?”鍾魚又看了過來,然後哈哈一笑指出:“你臉都紅了。”
我忙偏頭。
“耳朵也紅了。”鍾魚繼續,語氣透着我所熟悉的促狹。
老實說,我已被他逗得放下了原本的防備,可一想到我們現在各自的身份,又不得不轉身板着臉衝他道:“你無不無聊,有話就快說。”
“我這不是在說嗎?”鍾魚看透我的僞裝,越發變得無賴起來。
“你說重點吧。”我泄氣道。
“我哪句不是重點?”他挑眉,做一臉無辜狀。
我徹底無語,撇頭不再看他,他到底還是瞭解我的,知道我對他這種看似無招的耍賴最沒辦法。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氧氣。”沉默了一會後,鍾魚開始叫我,語氣裡明顯已經放低了姿態。
我依然沒出聲,心裡卻漸漸後悔上了他的賊車,不知道一會他要開往哪裡。鍾魚在校裡除了鍾公子的稱號,還有一個稱號叫鍾瘋子。許多在常人看起來不可思議的事,到了他那就成了理所當然,這會他要是把我拉到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哭都沒地方去。
“氧氣?”鍾魚見我不給反應,又叫了一聲,然後伸手過來抓住了我的手。
我一驚,下意識地抽手。
他微微一笑,握着我的那隻手紋絲一動,把着方向盤地那隻手卻很配合地猛地一抖,然後又迅速復位。
車子這樣猛拐一下後,我明知他是故意,但也不敢再掙扎,怕他真瘋起來不好收拾。
我只得又板着臉說:“你快放開!”
然後他放開了握方向盤的手。
“你……”我簡直無語,無奈嘆了口氣,不得不搬出身份:“我是你表嫂,你這樣做算什麼?”
鍾魚臉上笑意頓時收斂,扭頭盯着我,目光透着說不出的陰沉:“你很愛他麼?”
我噎了一下,不敢直視他目光裡的直接狠戾,連忙佯裝鎮定地轉頭,卻見車子已貼近前方緩慢行駛的灑水車。
“快剎車!剎車!”我驚慌着大叫。
鍾魚迅速反應過來,狠狠踩下剎車,卻還是慢了一步,車子結結實實地吻上了前方的灑水車。
我沒系安全帶,身體因爲慣性往前傾,眼看就在碰上前檔玻璃時,鍾魚伸手搶在最後一秒用力將我拖了下,然後傾身過來,一手摟住了我的頭,另一手撐在了儀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