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往醫院,找到楊絮後,醫生已經替楊壙處理好了手傷。楊壙的左手被紗布纏緊,少了小指的存在,併攏的四指寬度顯得異樣詭異。我在他另一旁坐下,拿起他的手,輕聲問他:“哥哥,還疼嗎?”
楊壙搖了搖頭,咧出一絲苦笑說:“沒事了。”
我嘆道:“對不起,哥哥,是我來晚了。”
“你別這樣講,我都聽楊絮說了,你這幾天爲了我也操了不少心。”
我略一點頭,如果斷一指能讓楊壙徹底悔改,也算是因禍得福,我說:“哥哥,以後可不能讓再我這麼操心了。記住這次的教訓,那種地方,以後再也不去了,好嗎?”
楊壙沉默着點了頭。
我心裡頓時寬慰不少,繼續開解道:“哥哥,你別恨江樹,他逼你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
楊壙扯扯嘴脣輕笑了一聲,沒有應答我的話,但眼裡的光芒透着一時半會難以消解的怨恨。也許在楊壙的心裡,特別是知道江樹即使不救他,我也能救他的事實後,現在這樣的結局無疑是江樹給他個甜棗後立即甩了他一巴掌,在拿他當猴子在戲耍。
“哥哥,我是今天上午臨時弄到的錢,而江樹卻是一早就有心要救你……”我不死心地繼續開解,企圖能淡化他心中積鬱的怨恨。
顯然楊壙一時間還難以將這斷指的痛當做一場恩施,打斷我的話,說道:“楊淇,你別替他說話了。當他當着光頭的面讓我自斷手指,並且說出不斷不救的話時,我就對他徹底失去了期望。呵,其實他看不起我也絕非一次兩次,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我寧可被光頭剁去整隻手。”
“可不能這樣想,要是整隻手沒有了,你還能幹什麼?”我立即打消他的這種怨念。
旁邊楊絮也附和着說:“二姐說得對,大哥你也千萬不能這麼想。沒有小指頂着也就不那麼好看,影響不了正常生活,是要整隻手沒有了,那就成殘疾了。”
楊壙在我們一左一右地勸解下,慚慚平靜。我們三人都不再談論受傷這事,等到點滴掛完後,我扶他起來想要帶他回家,被楊壙拒絕了。
我沒有勉強,在附近酒店開個了房間將他安頓了下來,讓叫楊絮別去打工留下來照顧他。我再次回到原來的酒店,看到房內兩隻大紙箱卻犯起了愁。別人借錢難還錢易,我卻是借錢難還錢更難,一想到鍾魚走時的眼神,就覺得無顏以對。
我鼓起勇氣給鍾魚打去電話,但無人接聽,再打就轉直接忙音,可見鍾魚並不想見我。眼見着馬上就要晚上了,我放心不下這兩隻大箱子,只得打電話告訴吳姐,我有事今晚回不去。
完後,我就在酒店守着這棘手的五百萬,心驚膽戰地過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讓酒店員工替我叫車,把這兩箱錢又擡回了銀行,點了將近一個上午纔算點清楚,但我給鍾魚的電話卻始終沒有打通,最後只好把這錢暫時存進了自己的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