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穹斯峽谷出來之後,彼得就招來了自家的直升飛機,一路飛向倫敦。在這段時間裡,我們之間隻言片語都少之又少,腦子裡也幾乎都清空了,當我們在夜幕下站在了倫敦的街道上的時候,我們才意識到一件事,我們從埃薩坦爾逃了出來,下一步又該怎麼辦?
彼得聯繫上了自家的人,將我們帶往了他位於倫敦郊區的一所小莊園之內。一路趕來,我們六人都顯得非常疲憊,進了房間之後便覺得睏意席捲而來,梳洗了一番便裹被而睡。可是,我只睡了一會,便又醒來了,我走到外面,看着天上那久違的人間之月,頓然那埃薩坦爾的容光又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也不知道留在那的湯姆他們有沒有救出薩斯伊蒙,更加不知道他們現在安不安全。
清晨,我們坐在一起吃着早餐,可是我們都食不下咽。從外面跑進來一個僕人,在彼得耳邊說了幾句之後,便又快步離開了,而彼得對我們說道:“倫敦這邊我們一族的人還沒有什麼動靜,看來喬治還沒有把手伸到外面來。”
“奇怪。”我說道,“還記得我們在那條密道外懸崖下發現的那艘小木船嗎?如果說喬治沒有從密道出來過,那這個小木船又是給誰準備的?如果喬治出來過,那他會把小木船劃到哪裡去?還有,在連通外界和埃薩坦爾的那條通道口的事情到底是誰犯下的?會不會就是喬治?”
“肖,”艾文看了看我,問道,“如果你是泰勒,接下來你會怎麼做?”
我看了看他們幾個,沒有多想,直接說道:“找出喬治的秘密。”
他們幾人互相看了看,他們異口同聲地問道:“怎麼找?”
我拿出了泰勒留下的那幾張紙,拍在桌上:“就從這裡下手。”
時不待我,按照計劃,我和艾文前往班克羅夫特教授那詢問那幾張紙的事情,而彼得他們則要一方面探查埃薩坦爾的消息,一方面要聯絡更多在外界的族人一起打回埃薩坦爾,對付喬治。
我們來到了大學,找到了班克羅夫特教授的工作室裡,此時他正好在上課,還未回來,我們便留在工作室裡等待。“這個班克羅夫特教授是做什麼的?”艾文看着滿屋子的實驗器材問我。“班克羅夫特教授是一名生物學家,在國內外都有很高的名望,他這半輩子都在研究生物基因。”我說道,“雖然我後來申請選讀的主科目不是生物學,不過我也很仰慕教授的學識。教授年輕的時候曾經是英國到中國的一名留學生,他跟我爺爺曾經在一所大學裡念過書,兩人交情頗深,後來教授回國,依舊和我爺爺保持着聯繫,我也因此有幸認識了教授,才能申請留學到倫敦來了。”
“那你來找這個班克羅夫特教授跟喬治有什麼關係?”艾文奇怪的問我。
我走到工作室的一塊黑板前,指着黑板上貼着的幾張紙和圖,對艾文說道:“你看這個,眼熟嗎?”艾文走了過來,看了一會,便反應了過來:“這個跟我們找到的那紙上畫的東西很像。”我笑了笑:“是的,我後來越看越眼熟,我敢肯定這個喬治也在研究基因的問題,所以我纔來找班克羅夫特教授印證一下我的猜測。”
正說話間,班克羅夫特教授就急急忙忙的跑回來了,看他的臉色似乎並不好。他一見到我,手裡的書本隨便往桌上一丟,上來就緊緊握住了我的手:“哦!阿哲!太好了!你沒事?!真是太好了!看到你沒事!我就安心了!不然我怎麼對得起你爺爺!”
“教授,”我猜到教授爲何如此了,看來我這段時間不在,他沒了我的消息,是擔心我了,“我沒事。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了嗎。”
“好孩子,好孩子。”班克羅夫特看到我非常激動,連連拽着我的手,“告訴我,這段時間你都去哪裡了?我聽格林那孩子說你好長時間沒回去了,我都擔心死了,爲此我們都報了警,可是一直沒找到你的下落,孩子,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尷尬的笑了笑,這事還真不好說啊。我連忙撇開了話題,把艾文介紹給班克羅夫特教授:“教授,這位是艾文·薩爾斯·萊登。”
“班克羅夫特教授,您好。”艾文上來非常紳士的對班克羅夫特教授行見面禮,這讓班克羅夫特教授眼前一亮,現在鮮少有這麼如此行禮之人,而且還是這麼俊美的年輕人。“教授,我們來這裡找您是有事相問。”我把那幾張紙遞給了班克羅夫特,“您先看看這些。”
班克羅夫特接過那些紙張,看了一會,很是驚訝的說道:“這是異種的基因圖譜啊,肖,你這是從哪裡得來的?”
“異種?”我和艾文都很驚訝班克羅夫特的用詞。班克羅夫特一臉笑容,似乎是看到了什麼驚世駭俗之物,顯得有些興奮,他說:“沒錯,沒錯。確切的說,是變異種族的基因圖譜。”
“教授,您說的變異種族是什麼?”我問道。
“吸血鬼。”班克羅夫特說出了一個詞,這讓我和艾文更爲驚訝
了。接着班克羅夫特教授帶着我們回到了他的住宅裡,他的妻子給我們泡了兩杯咖啡,同時,教授也打電話給布薩告訴了他我安好,又讓他趕緊去警察局取消報案。之後,我們在教授的書房裡坐了下來,班克羅夫特便開始講述這個基因圖譜的事情了。
“在歐洲,應該是在中世紀的時候,出現了許多靠吸食人血的異類,他們嗜血成性,這讓很多人都害怕起來,於是他們開始圍攻這些異類。”班克羅夫特一邊說,一邊去書櫃上找書。而艾文聽到他的描述不自覺的有些神情不自然,我明白他的這種不自然,伸手輕輕按了下他的手背,示意他放鬆點,不要太介意,艾文也明白我的意思,朝我微微點了下頭。
班克羅夫特拿着幾本書回來了,他把書遞給我們:“這個種族我們稱之爲吸血鬼。但是就在中世紀十四世紀之後,這個種族就鮮少被人發現了,有傳言說,它們已經滅亡了,不存在了。但是還是有很多研究學家沒有放棄繼續尋找這個種族,去研究這個種族爲何會變異。”
我問班克羅夫特:“那教授,有人找到過這個種族剩下的人嗎?”
班克羅夫特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這個難說。幾百年前,還有人說找到過這個種族的人,曾經也有人研究過這個種族各方面的事情。所以現在廣爲流傳的那些事就是之前那些人所累積下來的。”
“可是,這些事情是百分百的真實嗎?”我問道,我想起了遇到艾文的時候,從網上搜來的那些關於吸血鬼的事情,幾乎可以說在艾文身上那是符合率低之又低的。
班克羅夫特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這個無風不起浪,所有的事情也並非是空穴來風的。”
“哦?教授,此話怎講?”我問道。
班克羅夫特說道:“在十六世紀末期和十七世紀初期的時候,曾有人發現了吸血鬼的足跡,也曾跟吸血鬼在一起待過一段時間,也就是那時候吸血鬼的生活習性和懼怕的事物被傳播開來了。”
我和艾文互看了一下,十六世紀末到十七世紀初,這段時間差不多正是喬治假意沉睡的時間段,這不得不說是巧合,可是眼下也無法驗證那時候是誰把吸血鬼的事情傳播出來的,也沒有辦法去考證那時候是不是喬治的所爲。
“哦對了,在吸血鬼的研究上有一個人倒是很有建樹。”班克羅夫特起身又去書櫃上找書,“這個人名叫格羅夫那·J·哈洛恩,哈洛恩教授。哦在這。這個人研究吸血鬼很有一套,他連吸血鬼的基因圖譜都做出來很多個版本,在生物學領域非常有造詣。”
班克羅夫特從書櫃上拿下來一本老舊的書籍,交給我們。我們剛拿到那本書就立即驚訝萬分,因爲在那書封面上赫然寫着一個書名——《血城》,這個書名完全就是埃薩坦爾的前身,也就是喬治·唐納德帶着族人創建的國家名——血城。
“我剛纔看的時候,非常驚訝,你拿來的這幾頁紙上竟然有格羅夫那那時候做出來的基因圖譜。”班克羅夫特很是驚喜的說道,“孩子,你們這幾張紙是從哪裡得來的?”
這個我們可不敢告訴班克羅夫特實情,說出來不把他給嚇死,也要把他給嚇壞了,而且更能讓他震驚的是他的面前還有一個貨真價實的吸血鬼正坐在他家書房裡,這可不能說,說不定教授一時鬧熱就要拿艾文來當實驗品,那可怎麼辦呢?我隨便找了個藉口,把這事給搪塞了過去,反問了一些關於那個格羅夫那·J·哈洛恩的事情。看來我猜測的沒有錯,這幾張紙確實是基因圖譜。只是我沒想到這背後竟然有這麼一個人物。
“我記得在學術界的記載,好像是在一三几几年的時候,這個叫格羅夫那的人就出現在大家視線裡了,他年輕有爲,很多獨特的見解都讓人耳目一新。後來,這個格羅夫那寫了這本《血城》,這才讓我們對吸血鬼的事情瞭解的更多了一些。”班克羅夫特說道。
“那這個格羅夫那是什麼人?”我問道。
對此班克羅夫特卻搖了搖頭,他說:“這個人我倒了解的也不多,只是在生物學界這個領域裡有他的一席之地,我也是念書的時候知道這個人的。聽我的老師說,這個格羅夫那非常神秘,經常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之人,他只出現在學術研究會議之上,或者是一些重大的聚會,其他時間幾乎都不知道他在哪裡。而且似乎並沒有人與他私交過密。”
如此神秘之人,這事情就顯得頗爲詭異了。
班克羅夫特很大方的把這本老舊的書籍送給了我,讓我回去慢慢看。他還很熱情的留我和艾文一起吃晚飯,想來之前我的失蹤對教授也是一陣擔憂,於情於理我都該留下來安撫教授一番,於是我和艾文便留了下來,打算吃了晚飯再離開。可是也就是這麼一逗留,我們遇到了兩個很意外的人。
“這兩個人你一定得見見。”班克羅夫特一邊吃一邊和我說道。我很奇怪,問他:“我認識?”班克羅夫特點了點頭:“
可以這麼說。等一會他們就會來我這裡,你見到了就知道了。”
我很好奇,在倫敦除了班克羅夫特教授就是格林他們一家,那還有誰會來教授這裡?難道是我同學嗎?可是細數之下我來到倫敦之後,雖然去念了書,卻並沒有與同學相熟多久,我甚至只能喊的出一兩個人的名字而已。
一頓飯下來,我一直在糾結到底是什麼人。可沒過多久,我就再也不糾結了,因爲來的人,我壓根就不認識,可是很意外的是,他們竟然認識我。來的人是一男一女,年齡都不大,是親兄妹,哥哥叫趙顯,妹妹叫趙迪,他們兩人是從中國雲南而來,原本就是來找我的,沒想到他們來的不是時候,剛好是我失蹤的這段時間,於是教授就將兩人安排在了一家酒店裡住着。
一直都在用英文交流,這下遇到了自家人心情倒也非常高興,只是很奇怪這兩人怎麼會認識我的?而且我覺得他們在這個時刻而來似乎與我們要辦的事情有着關聯。此刻我們正坐在趙顯兩兄妹住的那間酒店房間裡,我們特意從教授那離開,爲的就是不想把無辜的教授也牽扯到我們的事情裡來。
“我想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怎麼會認識我?”我直截了當的問他們兩。
“肖繼哲在我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得先跟你說一個人。”趙顯笑了笑。這個趙顯看着應該是比較幹練的男人,穿着也非常乾淨,年紀看着應該比我大個四五歲,一雙眼睛非常有神,他的神色我總覺得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至於那個趙迪,看上去像是挺內向的一個女孩子,大約二十來歲,扎着一根乾淨的馬尾辮,倒是她那雙有靈性般的眼睛撲閃撲閃的時不時地就看向了艾文。
“什麼人?”我問道。
趙顯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對我說道:“泰勒·佈雷斯·薩斯特。”
我一聽他說出了泰勒的名字,非常驚訝,一旁的艾文雖然前面的對話沒全聽懂,可是說到泰勒的名字他卻聽明白了,也很驚訝:“你們怎麼會知道泰勒的?”
趙顯看了艾文半晌,忽然很是客氣的和趙迪站了起來對艾文行禮:“尊敬的薩爾斯殿下,請原諒我們一開始沒有向您行禮。”
這下輪到我和艾文表示驚訝了,這兩人完全知曉艾文的身份,這絕對不是巧合。
“你們認識我?”艾文皺着眉頭。
“是。”趙顯和趙迪再次坐了下來,趙顯此時才把事情給我們都說了出來,“泰勒年輕時候去過中國南海,在那裡他遇到了我們的姑祖母趙秋荷,後來泰勒走了之後,姑祖母全家都搬去了雲南居住。而我們是趙秋荷的哥哥趙春城的子孫,我們是聽從家父的指示特地從雲南飛過來找你的。”
“找我?”我有些驚訝。
要是論血脈輩分,這個趙家兄妹還真的跟我有一條血脈相連着。因爲趙家有三兄妹,大哥叫趙春城,二哥叫趙夏禹,老三就是趙秋荷,而我這條血脈祖上便是趙夏禹,我的父親就是趙夏禹的後代。這個趙夏禹當年因爲泰勒和趙秋荷的事情和家裡人鬧翻了,於是趙夏禹帶着自己的妻子就此與趙家斷絕來往搬到了浙江去居住,而後又改姓爲肖。這段歷史是之後我聽我父親告訴我的,這就是後話了,至於趙夏禹爲何要與趙家斷絕關係,我父親也不知道,而趙顯兩兄妹也不知道。
“對。”趙顯點了點頭,“當年泰勒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一封書信給姑祖母,這封書信一直留到了現在。”我有些驚訝,這封書信要留到現在都成了古董了吧。
“書信代代傳下來,早已破損,不過我們曾祖父很聰明,抄錄了一份給我們保存下來了。”趙顯一邊說,一邊讓趙迪把一個被裱起來的紙片從自己的揹包裡拿了出來,趙迪把那裝裱過的紙片交給了我,我接過來一看,上面是用英文寫的,內容大致是:
若有朝一日,家族中有人前往英國倫敦,務必在余月之後派人前往,告知絕密。
“絕密?”我有些意外,“泰勒說的絕密是什麼?”
趙顯說道:“這是泰勒留下的一句話,我們世代以口相傳。他留下的那句話是——真亦假時假亦真。”
真亦假時假亦真?我一聽,頓時就傻眼了,這算什麼絕密?
我們回到了彼得的莊園裡,而趙家兄妹也被我們接了過來,這倒是沒有什麼關係,我本打算讓他們兩待兩天就趕緊回國的,可誰知道趙家兄妹說祖上有訓,非得要幫我們完成滅掉喬治的任務。這下我可就難辦了,首先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完全只是依照祖上的遺訓來的,對我們在做的事情並不全然知曉,若是現在加入進來,只怕是害了他們。只是這個趙顯和趙迪卻非常堅持,說自己身爲趙家子孫,必定要信守諾言,去幫助泰勒完成這件事。好說歹說,兩人死都不肯回去,於是無奈之下,我們只好留下了他們。對此,彼得卻挺高興的,尤其是在他見到趙迪的時候,我就明顯覺得他的眼神不太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