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黑暗中的談話

我和尹夏沙之間,有一種特別的隔閡,這些隔閡,不知道會在哪一年被徹底消除,實在是有一些無奈。

尹夏沙沒有做什麼飯,只是熬了一點粥,還有熱了幾個饅頭,坐下來,在客廳和我一起吃飯。

吃飯期間,兩個人都比較沉默,不知道爲什麼,本來已經有一些改變的兩人,突然就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我很奇怪,怎麼也想不明白,但是,我不想去打破這份寧靜,因爲我知道,這樣的一份寧靜,一旦被打破,我可能再也無法再擁有這樣的寧靜了。

尹夏沙吃東西的時候,一直在低着頭,根本就沒有看我,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我能看出來,尹夏沙現在的狀態,有一些心不在焉的。

“夏沙,在想什麼?趕快吃飯,明天你還要早起上學。”我對尹夏沙說了一句,因爲考慮到夏沙明天還要早點上學,所以我讓她快點。

“不用,明天,我在家裡照顧你,我已經和老師說了。”尹夏沙告訴我。

我在聽到了尹夏沙的話以後,愣了一下,“你怎麼請假了?不怕學習拉下嗎?”我關切地問,在我印象裡面,尹夏沙應該是學習放在首要纔是。

“你和學習,哪個重要?”尹夏沙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還真的把我問住了。

我在聽到了尹夏沙的話以後,其實我不明白尹夏沙話中的意思的,我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對我說的,還是對尹夏沙自己說的。

所以我愣在這裡,和尹夏沙對視着,希望能從尹夏沙眼中看出什麼來,但是尹夏沙的眼神,總是那麼堅決,我根本看不透。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尹夏沙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問,問了我一句。

我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這一件事情,我確實是沒有聽懂。

尹夏沙聽了一口氣,“我是想說,你覺得,你和學習,在我心裡面,哪一個更加重要一些?”尹夏沙問了我一句。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過去了不知道多久,尹夏沙盯着我看了多久,而我,也在這裡,一句話沒有說,也在這裡看了尹夏沙不知道多久。

尹夏沙似乎是覺得我的反應很沒趣,自嘲地笑了笑,“原來,你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

我很想要說什麼,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個人在這沉默了一會,尹夏沙說休息吧,不早了,我只能是淡淡點頭。

尹夏沙扶着我回到房間裡,送我進去,幫我弄好被子,然後自己就出去了。

當房間門被打開的那一刻,我有一種失落感,當房間外面投射進來的光消失,房間再次昏暗了下來,似乎,整個世界就失去了顏色一樣。

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是隱隱約約透過窗戶的玻璃稍微看到外面有一些東西。

我有一點挺失落的,大概是因爲,此時此刻,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以後,世界,變成只剩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孤單了。

只能是閉上眼睛,覺得現在還是睡着了會好一些。

但是,一閉上眼睛,就隱隱約約聽到了淅淅瀝瀝的水聲,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浴室裡面,應該是尹夏沙在洗澡吧。

就在這一刻,想起了中午離開的時候,在尹夏沙看到她換衣服的那一幕,又回想起了幾年前在酒店,那天早上的那一幕,不禁覺得心裡面很痛,那些事情,都是我過去的傷......

一直聽着,直到水聲消失,我知道,尹夏沙應該是要休息了,但是我卻是怎麼也睡不着,因爲今天的事情,是這些年以來,唯一一件讓我一直掛念的事情,是唯一一件讓我怎麼都忘記不了的事情,也是很奇怪了。

就在閉上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隱隱約約就感覺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因爲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我睜開了眼睛,卻發現,聲音,是從我的房間門外傳來的。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我的房間的門被打開了,燈光從門外刺進來,刺得我眼睛睜不開。

但是我能夠看的到,是尹夏沙,尹夏沙披着一條毛巾,從外面進來,看到我,“你還沒睡着嗎?”

我說是啊,還沒呢。

“哦.......”尹夏沙看來只是來看我是不是已經睡着了的,結果我沒有睡着。

尹夏沙遲疑了一下,坐在了我的牀邊。

我看到尹夏沙的動作,覺得有一點挺奇怪的,這傢伙,是怎麼了嗎?在想什麼?我覺得我不認爲這樣的尹夏沙。

不過,當尹夏沙坐在了我的牀邊的時候,我的心跳,卻不自覺地加快,和尹夏沙這麼近距離的機會,真的很少了,而且,今天的尹夏沙,還是這麼暴露的情況下出現。

她頭髮還在滴水,牀鋪感覺有一點溼溼的,那些都是尹夏沙頭髮上面的水,這傢伙,應該是剛剛洗完澡,還沒有擦乾頭髮。

“夏沙?怎麼了嗎?”想了想,我還是問夏沙。

覺得夏沙,今天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想要說,但是,以尹夏沙的性格,尹夏沙應該是想說,但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所以我直接問的話,我覺得尹夏沙應該會說的吧。

結果尹夏沙搖了搖頭,“沒有什麼,我只是,覺得你這裡,應該是希望有人陪着的吧。”尹夏沙對我說。

結果這一句話,還真的是把我說愣了,“什麼啊?”我腦子反應有一點遲鈍,竟然沒有聽懂尹夏沙的意思。

“我是說,你這裡,我覺得,你應該不想一個人吧,今天,我在這裡,陪你一晚上。”

尹夏沙看我這麼反應遲鈍,就解釋了一下。

不過,不知道爲什麼,我似乎,在黑暗中,感覺到了尹夏沙,好像害羞了.......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感覺到尹夏沙害羞了,因爲,在黑暗中,照理說我應該是看不到的。

不過,尹夏沙突然的轉變,確實是令人有一些受寵若驚,我根本沒有想到,這樣的話,能夠從尹夏沙的嘴裡面說出來,更沒有想到的是,尹夏沙會在現在對我說這樣的話,只因爲,我們之間的關係......

“麻煩過去一點。”尹夏沙突然說了一句。

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尹夏沙伸手推我的時候,我才明白,尹夏沙說的陪,是要在我這裡擠上一晚上。

我有一點莫名其妙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不要這樣?睡個覺都要有人照顧着......

不過,當我讓開半張牀給尹夏沙的時候,尹夏沙躺在了我的身邊。

我看到尹夏沙黑暗之中,明亮的雙眸一直在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什麼。

透着窗外這時候投射進來的月光,她的身形,我看得很清晰......

“你今天,那時候,怎麼想的啊?”不知道過了多久,尹夏沙開口,說了一句話。

我愣了一下啊,“嗯?什麼?”

“就是,今天,你不怕死嗎?”尹夏沙問我,聲音,我能聽出來,尹夏沙有一些後怕。

當尹夏沙問到我這事情的時候,我的回答,其實很簡單,“怕啊,爲什麼不怕,但是,我更怕窩囊活着......”

我話一說出去,尹夏沙就笑了起來,“你知道嗎?我差點就失去你了......”

我不明白尹夏沙是什麼意思,不明白她話裡面,是不是還有什麼意思。

但是,當尹夏沙做了一個動作,我卻是,怎麼都動不了了。

尹夏沙擡起手,伸到了我的背上,摸到了那道很多年前的疤,然後整個人,貼了過來,頓時覺得懷裡面有一些溫暖和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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