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快看,就是她,就是她!”每走到一處,夏子櫻便能看到附近三五成羣“竊竊”私語的宮女太監們,明明做出一副害怕被人聽到的樣子,說出的話,卻又能字字都入了耳。
“啊,好漂亮一個女孩子,爲什麼……”
“切!沒聽公主說嗎……小賤人,幾天沒男人就想得不行……聽說,還勾引凌公子呢,不然公主也不會……”說這話的宮女一臉鄙夷和妒忌,那妒忌大概就是因爲夏子櫻清新純澈的氣質吧,這種感覺已經離她們太過遙遠,以至於猛然看到了便不由自主的生出嫉妒來。
宮裡,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其實泰寧宮的丫鬟奴才們都知道她不過是被公主惡整了一番罷了,但對着從別宮裡來尋八卦的姐妹們時,卻一定要添油加醋將她們所看到的睡姿仔細描述一番。這樣一來,幾乎大半個宮裡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公主從外邊帶來的某個小賤人,夜裡與衆太監同睡一張大通鋪,被某公公壓着睡了一晚。當然,這個“壓”的分量就由不得人遐想了,到底是手臂壓着,還是整個身子,都不好說。
好在大家都知道那壓着她的人是個低智商的肥太監,所以說來說去,小全子就完全脫了干係,只留下夏子櫻一人被說成賤或者淫.蕩再或者風騷。總之,“小賤人”這個名字算是徹底傳開了。
“切!多大個事?”斜眼狠狠瞪了那羣娘們一眼,夏子櫻一臉不屑地提着掃帚簸箕昂首走了過去。剛去井裡打了一盆水,從頭上直直往下澆了個透,尋了乾淨衣服在先前關押自己的廢棄房間裡換上,此刻頭髮上還掛着水滴,一身清爽。倒也不怕生病,一來夏天溫度原本就高,再加上在山上師傅調製的這樣那樣的藥丸子吃得多了,一般的感冒之類小病是從不生的。
見夏子櫻仍然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那羣姑娘們的火氣倒更甚了,並不是因爲夏子櫻多美,只是她身上那種不屑一顧、灑脫隨意的氣質讓人看了實在太不舒服。這宮裡的丫頭,隨便換作是誰,出了這事,哪怕真是被人陷害的,就算不上吊以表清白,也會期期艾艾埋頭低調做人。可是這個新來的女人,竟然不哭不鬧,甚至還敢一臉清高和不屑,着實讓人可恨可惱!
一行人便紛紛“啐”了一聲,嘟囔着“小賤人、不要臉”散了開去。
夏子櫻自嘲地笑了笑,替自己、也替她們感到悲哀,希望能早點找到機會逃離開這個皇宮吧。避開人羣,扛着掃帚來到偏殿一處僻靜花園處,靠着樹幹深深吐了口惡氣。
“喂,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小賤人?”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略帶童氣的聲音。
丫的,一個小P孩也敢這樣說自己,就別怪姑奶奶不客氣了!攥着一口氣,齜着牙一臉邪惡地轉過身子:“說誰呢?說誰呢?你丫的說誰是小賤人!”
彷彿是突然被夏子櫻的惡劣口氣嚇着了,少年猛吸了一口氣,向後退了一步。待一瞬間反應過來,又盛氣凌人地上前一步說道:“你這個膽大的奴才!怎敢用這種口氣同我說話?”
只見他青絲高束,一襲壓着龍虎暗紋的白色錦袍,腰束淺黃玉帶,上掛翠玉,身形挺拔,卻不過一米三、四左右身材,五官尚未完全展開,皮膚白皙,雖撅着嘴作出一副發怒的冷傲模樣,卻仍擋不住一臉稚嫩,最多不過十歲十一歲的模樣。
哈,看來是某個王公貴族的公子吧。不過又能怎麼地?那個惡毒的女人俺惹不起,但你這小屁孩,姐姐我可不怕。夏子櫻勾起嘴角,露出一張自認爲最狠戾最齷齪的表情:“怎麼地?不怕我也把你吃了?嘖嘖嘖,看看你,這皮膚,這身段,嘖嘖……”
“你、你……大膽!不怕我告訴雪姑姑嗎?”瞅着對方一臉猥瑣的吃人表情,少年的冷傲逐漸被緊張所代替,不自禁往後退上兩三步。
“切,去告吧?你要敢轉身去告,我立馬就用藥迷倒你,然後拉進草叢裡……恩,你的腰帶貌似不太好解,直接撕了好了……”夏子櫻一臉猥瑣。沒辦法,好容易來了個發泄憤恨的對象,可不能讓他這麼輕易就走掉,反正自己也正無聊得緊。
“你、你……大膽!我、我可是當朝太子!”少年畢竟年幼,自小長在宮裡,奴才大臣們哪個不巴結順從?還從未遇到過這樣惡劣的奴才,瞅着她那一臉齷齪的奸笑,此刻不住往後移動着步子,顫顫巍巍回着話。
“哈哈哈,皇帝在我眼裡都不算什麼,何況一個破太子?今天你惹惱了姑奶奶,就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這麼着吧……爲了不至於太欺負小孩,我問三個問題,你要三個都能答上來,姐姐我這條命白送給你;要是答對兩個,那就直接走人;要是一個呢,那就留下你腰間的玉佩……”夏子櫻提溜着眼珠,想着該怎麼整這個狂傲又可愛的小正太纔對自己最有利,“若是全都答不上,那麼……哈哈哈……”
“大膽奴、奴才,我一堂堂朝雲太子,豈會答不出你一個小小民女的問題,哼!豈有此理!”少年一臉不加修飾的緊張與憤怒,小臉兒憋得通紅,可愛至極。
“切,我的問題,你要能答上一道,我就已非常之佩服了。我的要求還沒說完呢,要是一道題都答不出來……那就得我說什麼你就得做什麼,怎麼樣?哇哈哈哈……”說完,夏子櫻便從懷裡掏出一包藥粉,威脅式地揚了揚,惹得那小太子齜着牙卻不敢發威。
“問吧!若是我答出了,回去後定不讓父皇輕饒你!!”
“恩哼,那麼,開始問了啊。第一道題,雞和鵝百比賽跑,雞比鵝跑得快,爲什麼卻後到終點?我數五聲,一、二……”
切,以爲多難呢,竟然是這麼上不了檯面的問題,某太子一臉不屑:“簡單!雞半路摔了一跤,或者鵝飛起來了 。”
“嘖嘖嘖,太子殿下也不過是這水平哪?都說了雞比鵝跑得快了,還摔跤個屁。”
“大膽,對本太子說話不得無理!那你說答案是什麼?”少年一臉慍怒,這個臭女人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
“答案:雞跑錯了方向。哈哈,好啦,一題答錯,進入下一題!”夏子櫻得意地咧嘴壞笑,不顧一旁少年齜牙咧嘴的模樣,繼續說道:“有兩個人掉到了陷阱裡,死的叫死人,活的叫什麼?一、二、三……”
“別數啦,死的叫死人,活的自然是叫活人了。”少年一副志在必得表情,這個問題實在是簡單到無語。
“錯!活人叫‘救命啊~’。哈哈,第二題又錯啦,只剩最最後一個機會嘍,嘿嘿嘿……”夏某人邊說邊“隨意”地晃了晃那包藥粉,惹得少年敢怒又不敢言。“最後一題:如果有一輛馬車,車伕是個王子,乘客是公主,那麼這輛馬車主人是誰?”
“大膽奴才!王子乃貴胄之尊,怎麼能給人當車伕?!”實在受不了這個奴才大逆不道的言行,某太子厲聲怒吼,只因底氣不足,吼出的聲音卻一點力道也沒有,自然是嚇不倒夏子櫻這根“老油條”。
“拜託,這不過是在答題罷了,較什麼真?如果不想回答的話,這題就算你放棄,那你可就三次機會都沒了。”
“哼,既然王子都當了車伕,那馬車自然是皇帝的。”少年一臉傲然。
“嘿,答了跟沒答似的。這馬車是‘如果’的……不懂吧?我明明都說了,‘如果’有一輛馬車……”
“你、你、你,無理取鬧!這是什麼答法!自古都沒有過的……咳、咳……”少年因太過氣急,小臉兒漲得通紅,一股氣順不下去便咳了起來。看得夏子櫻心下不忍,只好又說道:“好吧,沒想到太子殿下身體素質不咋地呢,那姐姐我也不好太過虐你。你若覺得不公平,我便再給你一次機會好了,這次的問題絕對的簡單,若還是答不上來,也怪不了我了。聽好了啊,我只說一遍:小明媽媽有三個孩子,大的叫大狗,老二叫二狗,還有一個叫啥?三聲作答,一、二……”
“三狗或者小狗!”少年搶着答道,一臉殷切地望向那高了自己快一個頭的女子,害怕自己答錯下一步便被她……
“哇哈哈哈,你個笨驢,又答錯啦!答案是小明。”古人的思維模式與現代人真是天壤之別,這道題在現代那是俗到發黴,可古人楞是轉不過這個彎來……
看着少年兀自凝眉思索着,想是還沉浸在答案裡沒轉出來,夏子櫻露出一臉奸詐笑容,揚了揚眉道:“好吧,你三道全錯了。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現在呢,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脫光了去那邊小樹叢裡躺着,等着姐姐我……嘿嘿;第二嘛,把這包藥下在你那惡毒的雪姑姑碗裡。”
“你、你這卑鄙小人,你不知廉恥!咳咳……”少年漲紅着一張臉,因爲着急而咳嗽起來,憤怒地低聲叱責道。
“哈,隨便你怎麼罵,大夥反正不都說我賤嗎?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怎麼着吧?給個痛快。或者……我幫你脫了,更省事?”說着,夏子櫻就傾身上前,作出一臉猙獰笑容。反正這裡偏僻無人,惡作劇一下下也無妨。
“啊——別、別,大膽狂奴,本、本殿下……”少年緊張地四下張望,卻發現四周並無他人,忙急步後退,兩手無措得左右亂擺。
夏子櫻可不管這些,一把抓住少年的衣袖,輕輕一扯便帶到了面前。話說,這傢伙身體有夠弱。
“……好、好吧,我、我選第二!我選第二個!”
“嘿……早說嘛!喏,先把這顆丸子吞下。”從懷裡掏出一顆青色丸子放進少年手裡。
“這、這是什麼?”少年一臉潸潸欲哭狀,瞅着藥丸子不肯下嚥。
“你當我那麼好騙嗎?這是我研製的‘二日絕’,兩天沒服解藥,必死無疑。所以,你必須兩天內把我給你的藥粉下到你雪姑姑碗裡,否則,過期我便不提供解藥了。”某夏裝出一臉陰鷙。
少年的小臉已經皺成一團包子,怪來怪去就怪自己好奇心太重,若不是自己不相信這個一臉清純的漂亮姐姐會是個淫.蕩的小賤人,非要獨個兒來瞧個仔細,也不會惹出這樣的麻煩。真是應了母后的那句話——人不可貌相,越清純的越可能是蛇蠍!
此刻心裡後悔得要死,卻迫於這女人的“淫.威”而不敢反抗。凝着眉,痛苦不堪地嚥下那枚青藥丸,接過夏子櫻遞過來藥粉,小臉已是蒼白一片,一副搖搖欲墜狀離開了這個倒黴的花園。
瞅着少年一步一晃的身子,夏子櫻忽然又生出些許不安來,貌似自己有點過分了,他不過是個孩子,哪能將他姑姑的債牽連到他身上?唉,算了算了,想那麼多做什麼?
搖搖頭,無奈地嘆了口氣,便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