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殿內,昏黃燈光隱隱綽綽,四處瀰漫着濃濃靡媚氣息。宮人們都已被遠遠打發開去,馨香軟榻上,渾身□□的兩具身體緊緊相擁着躺在牀上,那是縱慾過後的庸懶與滿足。
只聽賬內女子滿是哀怨地說道:“當初你說讓我從了你,你便幫我扳倒太子。如今你看太子,反而越發生龍活虎……可憐我勤兒,恐怕是無望了。”
男子還沉浸在方纔的極樂裡,騰出一手撫着美人酥.胸,吻了吻那玉白肌膚,咕噥一句“別急嘛,慢慢來。”說着,又欲有所動作。
女子似乎怒了,一把拍去那隻手:“慢慢來?這都兩年了,還要多慢?你這國師大概也就是個空皮囊吧?”
男子便尷尬地收回手,變了臉色,咬着下脣道:“若是沒有那憑空殺出的夏子櫻,按我給的劑量算,恐怕不出半年太子小命就嗚呼了……真是該死。”
“既然該死,那爲何不想辦法除去?”尹貴妃一急之下幾欲坐起,又被彌悟一把按在了榻上。
“我的小心肝兒,稍安勿躁……你當她是個平常宮女嗎?我粗粗卜過一卦,發現此女命中有極貴,但來路過於詭秘,難以捉磨,還是不可小覷。況且如今皇后、太子皆視她如己,更不能輕易下手。”彌悟嘴上說着,手上的動作卻未停止。
“就不能想想辦法嗎……”尹貴妃一臉憂愁狀。彌悟卻不待她說完,再次傾身附了上去,帳內頓時春光四溢。
次日,日頭初上,涼風習習,鳥語花香,泰寧宮卻迎來了花枝招展的尹貴妃一行。殿外的太監忙匆匆進去稟報。
千浩雪方纔梳洗完畢,正在享用早膳,見向來不來往的尹貴妃破天荒前來,便也裝出一副友善笑容:“貴妃嫂嫂來了啊,有失遠迎。來來來,快坐下,一起用些早點吧。”
二十多天過去,千浩雪的皮膚已基本恢復,只是還留些淡淡的粉色印子,無甚大礙。尹貴妃斜眼打量了下四周,故意挑着話題道:“嘖嘖,公主的皮膚還未完全復原嗎?那狐狸精也真是,自進了宮裡,大夥便紛紛沒了清靜。”
千浩雪原也不是個沒腦筋的角色,只是不知爲何一提起夏子櫻就沒了理智,滿肚子火氣騰騰往上冒,當下便齜牙說道:“嫂嫂別提她,一提她我就生氣。”
“我這也不是故意的,自公主將她帶入宮內,先是公主皮膚受損,後太子見過她一次,便生了病,現下雖然病癒了,但據說……”尹貴妃說到此便故意放低了口氣:“據說太子時時刻刻不離那妖精。皇上也待她日漸親近,有時還單獨傳喚她去問話。唉,可憐皇后姐姐卻百般信賴,只怕哪天那妖精獲了龍寵,倒反過來……”
“嫂嫂所言可有憑據?”千浩雪驚訝地瞪大眼,她可不允許那妖精勾引了自己的心上人,完了又來蠱惑自己的皇兄。
“我又何必無端在這扯謊呢?下人們都在議論,那女子見了皇上便不時眉目傳情,一副撩人模樣。唉,也不知姐姐怎麼這般糊塗。國師卜過一卦,說此女乃九尾狐轉世投胎爲人,專克皇室貴親……昨日我勤兒纔去太子殿內玩耍不多時,夜間便也忽然得病發起燒來……”
尹貴妃說着說着語調便哽咽起來,“我想既是公主您領回來的丫頭,還是求公主處置爲好……求公主看在我勤兒乖巧懂事的份上,定別讓這妖女再在宮裡迷惑他人了。”說着“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言語悽切,讓一干奴才皆爲之動容。
千浩雪柳眉緊蹙,殺掉夏子櫻這個想法在她心裡出現過不下百次,每次腦袋裡浮現出當日在芥州時她與凌哥哥眉目傳情、含情脈脈的樣子,就恨得不能自制。只是,若殺了她,萬一凌哥哥真的對她有情,那豈不是讓他從此更厭惡自己……但,若凌哥哥真在乎她,又怎會這麼久也未有任何音訊呢?
見公主凝眉不語,尹貴妃聲音越發悲切,攪得公主心神凌亂,恍惚之中,便應了下來:“嫂嫂且自密室細談。”又回過頭來,衝着一干奴才喝道:“此事任何人都不許說出一字半語,否則別怪本宮活活扒了他的皮!”
……
儀和宮內花園裡,一臉朝氣的千浩臻正與夏子櫻在進行慢跑。這一個月來,夏子櫻從藥療、食療、運動三個方面下手,千浩臻身體迅速康復,像換了個人似的,朝氣蓬勃。雖然國師還是準時送丹藥過來,但每每總是被皇后娘娘私下化進水裡悄悄倒去,所以也並未引起彌悟的懷疑。其實宮人們私下裡也有傳聞尹貴妃與國師似乎有所曖昧,但沒有真憑實據,皇后便也裝作不知。
且說夏子櫻與千浩臻邊跑邊說笑着,夏日傍晚橘黃色的夕陽餘暉打在二人臉上,無比溫馨愜意。一路嘻嘻哈哈,行至角落處,卻發現假山旁兀地探出個太監腦袋,伸手悄悄朝她打了個招呼,然後在地上放了張紙,還未待看清身影,便匆匆離去。
夏子櫻便逐漸放慢了腳步,裝作磕鞋上的泥土,走到假山旁彎腰拾起紙條,滿面狐疑地打開,只見上邊寫着:命危,速出宮。明夜子時,西苑桃園接應。
千浩臻跑了一段,發現夏姐姐並未跟上,便停了自言自語,也返身走了過來。夏子櫻忙急急將紙條塞進袖口,嬉皮笑臉說道:“喂,小屁孩,姐姐我這會餓啦。你自己再繼續跑兩圈哦。”
瞅着太子殿下滿臉困惑地離去,又將紙條抽出。越看越糊塗,說自己命危大概是可信的,但不信會有人幫助自己,這宮裡除了太子和紫桑,其他人哪個不討厭自己?就連皇后,也只是看自己能給她兒子看病纔給個好臉色罷了。這萬一是個陷阱,到時候小命便難保了,怎麼辦呢?
凝眉朝自己的臥房方向走去,一側身將整個身體朝牀上摔去,枕着手臂仰望天花板。唉,千不該萬不該一時興起,隨那可惡女人來了這幽深恐怖的皇宮……可是,這張紙條到底是誰寫的呢?她在這世界無親無故,這宮裡還會有誰幫自己?
啊~~~好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