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董菁雅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雙手捧着的水杯,裡面的水已經失去剛纔的溫度。
從單可馨家回來,她幾乎沒說話,坐在沙發上,開着電視,目光看似是盯在電視機不停交替的畫面上,其實卻是渙散一片,明顯的分身。
程浩洗好澡從浴室出來,看到的一幕便是他洗澡前遞給她手裡的水,她一口都沒喝,而且還一直 保持着剛纔的姿勢。
看在眼裡,程浩心裡有些酸澀,但他了解她,知道有些事不能太過於強求,特別是有些東西,急不得,催不到。
董菁雅擡眸看着程浩,“我是不是個壞女人?”
她一定很壞,不然也不至於逼得單柯凡找個不喜歡的女人,在他們面前宣佈,他們昨天已經結婚了。
程浩將她摟在懷裡安慰,“是我不好,如果說壞,那也是我。”
對,就是他壞,不是他,她不可能出國,就不會認識單柯凡。
“那你以後不準欺負我,如果你欺負我,我就去找柯凡。”董菁雅嘟着嘴嘴上委屈 ,心裡卻是幸福 。
程浩微笑,在她誘人的脣上輕啄一下,“好 ,以後只准你欺負我。”
“不過,以後你也別總是柯凡,柯凡的叫了,人家現在也算是有婦之夫,你在這樣叫就有點紅杏出牆的嫌疑了。”
“你又欺負我,還說難聽的話。”
好吧,他投降,連這個也算是欺負。
“好吧,我錯了,其實是我會吃醋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聊了一會兒,董菁雅的心情有些好轉,她這纔想起喝水,水杯剛送到嘴邊,就被程浩奪走,“都涼了還喝。”責備中夾雜着寵愛。
董菁雅的眼神始終跟着他,他幫她重新倒水,還幫她嘗試水溫,或許這樣的簡單就夠了,她愛他,而他也愛她。
茫茫人海,世上有那麼多的人,找到一個你愛也愛你的人,真心不易。
且行且珍惜。
“最近我想改變一下身份?”程浩將水杯遞給董菁雅,坐在她的身邊說道。
“什麼意思?”董菁雅沒有聽懂,喝着水杯的水。
“我想做爸爸了。”程浩看着她,笑的有些……不知道用什麼 詞語來形容,但看在心裡卻有種酥酥麻麻卻還半知半解的感覺。
“又是什麼意思?”董菁雅的眉心都快蹙成一圈了,她不是十八歲的小女生,大概能理解他話裡的意思,但從他嘴裡說出來,怎麼就有點不太真實。
程浩嘴角 扯過迷人而讓人心醉的微笑,“就是,我想讓你做我孩子的媽媽的意思。”
雖然單戀了他很久很久,可真的聽到這句話,她的心還是會兵荒馬亂,臉頰還是會不自覺的染上紅潤,董菁雅放下手裡的水杯,站起身來,轉身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心裡在想着,他想得美,他說生就生啊,當初她說愛的時候,他不是還躲了好多年嗎,現在就讓他等着好了。
“你出差回來都沒有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沙發上的被子是新買的,天冷了怕你着涼,我也該睡了,晚安 。”
董菁雅好像是故意氣他似的,說了一大堆之後,轉身準備離開。
程浩跳過沙發,拉住她的手腕,“出差之前我們不是已經……”睡在一起了嗎?
果然女人的臉就像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對不起,我忘了,放開我,我困了。”董菁雅面無表情毫無波瀾的說。
程浩笑的倒是熱情,“沒關係,我幫你回憶。”話音還未落,董菁雅已經被他打橫抱起,朝着臥室的方向大步跨進。
“喂,流氓。”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要對得起你賞給我的稱號吧。”
“唔……”
“……”
……
單柯凡,喬小安。
單柯凡的車子停在喬小安暫住的酒店門口,喬小安簡單說了聲再見之後下車。
單柯凡則是什麼都沒說,直到喬小安已經轉身往酒店走去,他才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按了一聲喇叭。
喬小安回頭,單柯凡放下車窗,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出來,細而長食指上勾着一串鑰匙。
喬小安看着鑰匙有些不解,彎下腰看他,今天的見面從開始到現在,她都沒有認真的看過他一眼,不是不想看,也不是沒有機會看,只是覺得他們的關係,似乎沒有認真看的必要。
此刻,藉着霓虹燈的七彩光線,她和他四目對視的那一瞬間,她的心竟然有了一絲絲莫名的感覺,她一不小心嫁的男人原來長得如此好看,雖然稱不上帥得掉渣,但也算得上無懈可擊,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男人。
只是這張帥氣的臉,此時此刻不敢是在她的眼裡還是心裡,都還是用一種陌生感,不過即使再也不見,她相信,在想見時,她會認得。
“這是我家的鑰匙,望海路的山閣小區,明天搬過去吧。”
喬小安伸手接過冰涼的鑰匙,攥在手心裡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他們昨天會跑到民政局扯了結婚證只是互相利用,可是如今他冰冷的態度,讓她無意識間感到有些委屈。
“可是……”
喬小安的話還沒有說完,單柯凡已經開口,“你不是你爸媽明天會來嗎?”
對,她昨天好像是說過,還是在他們進民政局之前,協議書上兩人雙方簽字畫押之後,她說她的父母明天回來確定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嫁人了。
單柯凡淡淡的看了喬小安一眼,連一句再見都沒說,就驅車走人了。
等喬小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車子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喬小安無語,這個男人,她竟然嫁給了這樣的男人,要不是她非嫁不可,她立刻馬上就要去和他離婚。
算了,爲了不讓自己的爸媽把她抓回去嫁給那個所謂‘門當戶對’,還在苦讀聖賢書的書呆子,她忍了。
第二天
喬小安提着行李箱退了酒店的房間,能剩一天的房錢是一天吧,如果以後真要住在這所城市,那她需要租個房子了,總是住酒店她可住不起。
一星期前,父母逼她和從未謀面卻從在孃胎裡就被許配給的郎君成親,她對那個人一點兒都不瞭解,只是聽爸媽的大概介紹就可以清楚,那人是個書呆子,都二十六了,還在讀研,形象一下都能知道那人的氣質啊。
所以,那一日,她提着行李箱站在攝像機面前對自己的父母說了這麼一句話,“我去找相愛很多年的男人結婚了,你們二老就在家等着您閨女帶着如意郎君回門就好。”其實她自己心裡清楚的很,她這是離家出走了。
站在單柯凡家的客廳裡,放下行李箱,很簡單的審視了一下一個男人的住處,冷,沉,硬,還有一種,孤傲。
這個家裡分明沒有女人出現過,可從剛纔進門的時候,鞋櫃裡有一雙女士的拖鞋,應該沒穿過,或者穿過一兩次。
沙發上的小白狗可愛抱枕,和這個房間分明不搭調,應該和拖鞋的主人有關係。
喬小安搖頭淡笑,想起了那晚見到的董菁雅,應該就是她了。
今晚,她那爹孃一定會來這裡查崗,她只好把行李暫時放在他的房間了。
這個男人,不愛說話,但好像什麼事情都做到接近完美,打開衣櫃,看着衣櫃裡井井有條,整整齊齊的衣服,她喬小安一個女人都自嘆不如,有單獨的一方空位,這樣是他特意幫她留的吧?
想到這裡,她有些不確定,或許這個位置,一直都是空着的,而他想要填滿的那個人,是拖鞋和小白狗抱枕的主人。
喬小安猛搖頭,小腦袋像個撥浪鼓似的搖着,感覺有眩暈感的時候,她才停下來,不讓自己多想,這些好像和她都沒有多大關係。
她要的只是讓爸媽相信她結婚了,等日後她只要和他離婚就好,而那個書呆子,應該不會想要個二手妻,就算人家要,古董觀念的爸媽也不見得厚着臉皮嫁。
而他要的是讓另一個女人幸福,毫無顧慮的去幸福,這樣癡情的男人是不是快要絕種了。
只是有時候,喬小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她不想嫁給從未謀面的書呆子,最後卻嫁給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的單柯凡,她甚至除了他的名字,還有那個他愛的女人的名字,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的喬小安,算不算是從一個泥坑裡跳到了沼澤裡呢?
這幾天,她都不願意讓自己去想這個問題,想多了會頭疼,可是就算想到頭疼,她也找不到答案。
爲了不露餡,喬小安特意去廚房轉了轉,參觀完之後,她真是膛目結舌,她一個女人都要對他佩服,自嘆不如,真心傷不起 ,他這樣的男人還娶什麼女人。
柴米油鹽,鍋碗瓢盆,應有盡有,一應俱全,好吧,她承認,只要她待在這個屋子裡就可以,這樣的廚房,滿滿的冰箱,她老媽一看,就知道不會太假。
只是看着那些兩對一樣的東西,她想的有些出神,原來,他如此深愛着那個女人。
兩雙一樣的筷子,兩個一樣的碗,兩個一樣的碟子,兩隻一樣的紅酒杯,就連喝水的杯子,也只有兩個是一樣的。
他---愛的很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