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小安翻身換了個姿勢,既然已經決定交往,總不能一直躲着迴避着。
喬小安抓了抓凌亂的頭髮,還是會感覺有些彆扭的,大半夜的一男一女抱着個手機通電話,就算說不是情侶估計也沒人會信。
“我說嘍?”她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但似乎能感覺到他在等着聽。
“嗯。”單柯凡淡淡的發出一個鼻音。
“其實我一點兒都不喜歡現在的工作,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有多忙,可就算整天忙得給個齊天大聖似的,還是會捱罵,總有做不好做不對的地方,你說你們這裡的人怎麼就那麼不懂得通情達理,我也是剛踏出社會的新人好不好?怎麼會懂得那些拍馬屁啊,唱雙簧之類的虛僞。”
喬小安說着就想到這幾天在公司裡受到的白眼還有明白的‘欺負’,她就火冒三丈,要不是在這個城市無依無靠,她的大小姐脾氣,纔不會忍。
“二十六歲---隨便想想都應該覺得是有好多年工作經驗的人了,他們應該沒把你當新人。”喬小安沉默,但單柯凡能聽到她重重的呼吸,估計是因爲工作上的不順心在生氣。
看來在職場中,她還就是一張白紙。
喬小安細讀一遍他的話,他這話裡是幾個意思?
“二十六歲就不能是新人,誰規定的?怎麼我在我們那裡,小雜誌社裡的時候,也沒有這些破事事,反正就是你們這裡的人太壞,就知道欺負新人,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
單柯凡都不順着她說,至少也來個安慰,喬小安就更氣了。
單柯凡怎麼覺得她有點像小學生,因爲老師衛生值日排的不公平而撅嘴生氣呢。
後來大概有三十分鐘還要多一些兒的時間,都是喬小安在抱怨,單柯凡也不敢插話,破只會讓她更怒,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可能是從小到大的喬小安被保護的太好,所以才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些。
那天她的父母來的時候,他就看的出來,喬小安是從小到大被溺寵着長大的,溫室裡的花朵,還是長在蜜罐裡的。
“單柯凡,我是不是說太多了?你已經睡了嗎?”喬小安只顧着自己喋喋不休,都忽略了單柯凡好像一直都沒說話。
“沒有。”單柯凡沉聲回答,太久沒開口的緣故,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
“啊---怎麼辦?單柯凡。”喬小安裹在被子裡,嘟着小嘴,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聽到她的音調,單柯凡只感覺喉嚨一緊,她這是在對他撒嬌嗎?呵呵,感覺好像很奇妙,
骨頭酥了嗎?還好。
心癢了嗎?好像是。
血液是倒流了還是怎樣?
總之活這麼久,還想第一次因爲一個人的一句話,而產生這樣的身體效應。
特別是她最後喚出他名字的時候,如果可以,他真想看一眼,喬小安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如果兩人面對面,他着異常奇妙的感覺會不會更微妙?而她還會這樣嗲嗲的語調嗎?
“怎麼了?”鎮定之後的單柯凡,壓抑着心裡的情緒沉聲問她。
而喬小安好像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她從小到大就是這個樣子,和父母說話時,在朋友說話時,這樣的語調太過正常、
她的好閨女曾經說過,她喬小安骨子裡就是會撒嬌的白狐狸,嬌而媚。
“嗯-----好像說太多了,好渴…可是好睏,還好累,都不想下去倒水喝。”喬小安依舊是撒嬌的語調,可能是的確又累又困,說話的聲音更是棉柔柔的。
單柯凡都無言以對了,就算他有心幫她倒水,身在異國他鄉的他也是無力的,他舔了舔自己有些乾燥的脣瓣,本來想給她打個電話,希望能睡個好覺的,現在看來,今夜他是要失眠一整夜的節奏。
“單柯凡,你怎麼都不說話了。”喬小安感覺自己就快要睡着的時候,低低的問,她好像要睡着了。
“下牀喝點水再睡,明天去超市買個保溫的水杯,晚上睡前放在牀頭櫃上,渴的時候伸手就拿到了,還不會着涼感冒。”
說完,單柯凡又覺得不妥,她剛纔嘮叨了她公司法西斯的制度 ,估計根本沒有逛超市的時間。
“等我回去幫你買吧,不過要兩天後。”單柯凡說完,沒聽到喬小安的迴應,皺了皺眉,靜下來自己的聽了聽,她不會是睡着了吧?
合計他這大半天都是在自言自語啊,如果沒記錯,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麼多的話,還都是關心她的話。
單柯凡聽着喬小安酣然入睡的呼吸聲,嘴角不禁上翹,就她這樣,剛纔還發誓,要想辦法明天好對付在公司裡一直看她不順眼的前輩?懸!但願周公幫她想好了。
單柯凡也躺在牀上,那一晚,他都沒有掛斷電話,對自己的這一行爲,他也覺得難以理解,但他就是那麼做了,通過電話,他聽着她淺淺的呼吸聲,竟然也睡着了。
有時候,就是這樣,兩人明明相隔千山萬水,閉上眼卻能感覺到她就在身邊。
那麼遠,那麼近。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喬小安暖暖的小窩裡時,喬小安已經睜開了惺忪的睡眼,躺在牀上,兩條大長腿不老實的踢掉了蓋在身上的被子,很倦意的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當然還有一聲**的伴音。
正在吃早餐的單柯凡,便也很清晰的聽到手機裡傳來的那一聲讓人浮想聯翩的嗯哼長音。
兩國的時差不到三個小時,這個時間喬小安就起牀,看來並沒有賴牀的嗜好。
可接下來喬小安自言自語的嘮叨便讓他明白了原因。
“老天爺,救救我吧,在這樣繼續下去,我都要去找你報道了,啊------不想起牀,不想上班,不想去見那個壞巫婆。”
單柯凡都忘了,昨晚她喋喋不休的時候,好像說了,全公司就她一個人整天早去晚歸,原因竟然是那天她和那個時尚帥氣的男模特單獨吃了一頓飯導致的。
“還有,那個莫名其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單柯凡,不知道還以爲演偶像劇呢,搞什麼先結婚後戀愛,說失蹤就好幾天不見,卻在人家睡得正香的時候,打擾本姑娘的美夢。”
單柯凡抿了抿嘴,原來她是這樣看他的,這樣理解他們之間的關係的。
單柯凡看着手機,半天都一丁點兒動靜都沒有,她是離開臥室了?可沒聽到她開門關門的聲音啊?
剛要掛斷電話,便聽到聽筒裡發出了一聲慌張不安卻不確定的顫音,“單柯凡,你在嗎?在聽嗎?”
單柯凡想不承認也不想,掛斷電話她還是會看通話記錄,他拿起電話,放在耳邊,“嗯。”
他一個字的音節都還沒有完全落下,就聽到喬小安的怒吼,“單柯凡,你個變態,從昨晚開始你就在偷聽是不是?說,你都聽到什麼了?”
單柯凡無奈一笑,他能說他什麼都沒聽到,就聽着她的呼吸聲睡着了嗎?要說聽到了,那也就是她早上的那些吐槽。
“我也是剛剛纔發現沒有掛斷電話。”歐歐,單柯凡,你學會撒謊了。
“剛剛是什麼時候?”喬小安還是清醒的,她剛纔不是還說他的壞話了嗎,她還要確定他沒有聽到,但她也在心裡慶幸,幸虧沒說太露骨的,不然真的沒臉見他了。
“就是問我在不在的時候。”歐歐,單柯凡,很厲害嗎?說瞎話的本領見長啊,都順口就說出去了。
單柯凡在心裡想,總比聽到她的一聲嘶吼,還有在她心裡留個變態的稱號好吧。
“真的?”喬小安似信非信。
單柯凡點頭,但想到她看不到,有開口說道,“昨晚聽你說着說着就睡了,就忘記關手機了,醒來的時候也沒有太在意看,之後就……這樣了。”
好吧,他承認,說這些的時候,他有點心虛了。
喬小安撓撓頭髮,再抹抹嘴巴,他說的好像也不像是假的,她不是也直接睡着了,都不知道手機還在通話中嗎?不過仔細琢磨一下,臉頰卻不禁的染上了紅潤,怎麼都感覺像是熱戀中的小情侶,都捨不得掛電話。
“奧,那你昨晚是因爲睡不着纔打電話給我的嗎?”喬小安你大清早的腦袋不清醒是不是,幹什麼紅着臉頰,咬着手指,聲音像個小棉羊似的問這個。
“嗯,後來聽着你的呼吸聲便睡着了。”這句是真的,到現在他閉上眼睛,都好像還能感覺到他就在她身邊睡着。
呵呵,喬小安面無表情的乾笑着,她的呼吸聲還有這個功能啊,早知道有她就不需要一天零一夜了。
……
那天早上最後的電話是怎麼掛斷的,說了什麼,她有些模糊了,但有一點她記得很清楚。
就在電話兩端都沉默了許久之後,單柯凡說,“喬小安,你上班要遲到了。”
喬小安瞬間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蚱,“騰”的一下被炸到了現實。
的確,那天她毋庸置疑的再次被罵了,後來那個母夜叉說了一句喬小安自認爲不能忍的話之後,喬小安擡起頭,怒視着她。
但結果是,母夜叉的一個殺無赦的眼神,就讓她足以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三秒鐘不到的時候,她便再次垂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