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迪亞戈忍不住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們怎麼會來?”
“事實上,部落與奧妮克希亞並不處於敵對,薩爾真正想要對付的是她的哥哥——奈法利安,以將自己的同胞黑石獸人從他的奴役裡解救出來,我想他們來這裡更多的是爲了在與奈法利安決戰之前,先行剪除他可能的羽翼。”吉安娜解釋說,但迪亞戈知道她知道的肯定比這要多,不過這已經說清了部落的目的。
迪亞戈沉默了下來,他可不想自告奮勇把這活兒攬下來,要知道,他並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如果可以的話,他連陌生的人類都不想招惹,更不要說和暴躁的獸人交涉了。
但事與願違,伯瓦爾很快就把眼光轉到了他的身上。
“或許我們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伯瓦爾微笑着說,“眼前之人不正有一個嗎?”
“爲什麼?”迪亞戈驚訝的問道,他感覺公爵的這個決定做的也太過兒戲了——他從哪一點看出自己就一定能勝任這個任務的?
“整個王*隊裡找不出一個熟悉這片土地的人來,既然都不熟悉,爲什麼不挑一個我所熟悉,而且離我最近的呢?你瞧,我們連派個傳令兵的麻煩都省了。”伯瓦爾笑着解釋道。
迪亞戈算明白他的潛臺詞了——既然都不熟悉情況,那麼派誰去不是去啊?誰讓你這個時候正好送上門來呢?
“可是,普羅德摩爾女士的麾下應該有了解這片沼澤的人啊,他們已經在這裡至少呆了兩年了,多少總得知道些什麼了吧?”迪亞戈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說道。
“我們知道的並不比你們多多少,正如薩穆爾所說。我們的人手太緊張了,還沒來得及探索整個沼澤,而且這裡到處都是巨鱷、毒蜘蛛、迅猛龍和風蛇。小隊士兵根本無法深入。”吉安娜解釋說,她指了指地圖上被標註出來的部分。“事實上,除了從港口到西邊的貧瘠之地這條線,其它的地方,我們一無所知。”
“您還真是坦誠……”迪亞戈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不得不承認,伯瓦爾無意中做出了一個無比英明的決定,說到對於塵泥沼澤,在這個年代。沒有人能比迪亞戈更熟悉了,在穿越前的那個時代,他曾經走遍整個艾澤拉斯,每一個洞穴,每一個營地,甚至每一個棚屋,他都瞭如指掌,不過迪亞戈也知道,那是在遊戲裡,與現實並不盡相同。經過穿越之後這兩年的經歷,盲目的相信過去的經驗,無異於取死之道。這也是他之前沒有接這個任務的原因。
“好吧,我會去的,”迪亞戈認命的說道,“不過說清楚,我可不懂獸人語,或者牛頭人語。”
“蓋蘭?維米斯隊長會和你一起去的,無論是獸人語還是牛頭人語,他都能講一些。”
“那爲什麼不讓他直接帶隊去呢?”迪亞戈納悶的問道。
“他兩個月前在一次與娜迦海盜的戰鬥中失去了自己的左臂和右手,現在。他只能用自己的語言天賦幫你了。”
“真不幸,但我得說。這可真是條漢子。”迪亞戈肅然起敬的說道,他突然爲自己之前的推脫和自私感到羞愧。和這個真正戰士比起來,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這次行動呢。
“需要我做什麼?”他擡起頭,主動請纓道。
“你要做的並不複雜,”伯瓦爾指着地圖上標示出來的那條通往貧瘠之地的大路,“你們沿着大路西行,與部落來人在闕牆村匯合,然後南下,探索出一條通往奧妮克希亞的巢穴的道路來,大部隊會沿着這條路前進。”
迪亞戈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在和伯瓦爾商定了一些細節之後,他就離開了。說實話,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如果再待下去,伯瓦爾還不定整出什麼幺蛾子來呢,迪亞戈第一次覺得這位公爵真的不怎麼靠譜。
走出堡壘,他看到自己的人正都在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等候着。瑪斯雷正懶洋洋的靠着牆壁喝着什麼,而其他人則在克里斯多夫?法拉爾的帶領下三三兩兩的坐在一堆木頭箱子上。那些箱子看樣子曾經是用來裝武器和鎧甲的,現在只是隨意的堆放在城牆下面。看到迪亞戈出來,瑪斯雷得意的向着他揚了揚手裡的扁酒壺。
“嘿,夥計,你真該嚐嚐這個,正宗的洛丹倫米酒,現在整個艾澤來恐怕只有塞拉摩還有人能釀出這種酒來了。一個矮人鐵匠剛剛送給我的,他可真是個好人。”他有些醉眼惺忪的喊道。
“大人,有新的安排了嗎?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克里斯多夫?法拉爾走過來,關切的問道。
“是的,但現在要做的是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大家都累壞了。”迪亞戈說道,不過好在伯瓦爾給他們安排了住宿的地方,使他們不至於去住惡魔剋星旅店——要知道,由於暴風城軍隊的到來,這家旅店早已人滿爲患了,普通人連它的柴房都住不進去。
他們兜了個圈子,在城西的臨時兵營裡住了下來,這個地方和舒適一點都不沾邊,但比起不停搖晃的狹窄船艙,這已經使所有人感到滿足了。而當吃到熱騰騰的飯菜時,人們甚至忍不住歡呼了起來。這些洛丹倫風味的飯菜,即使是迪亞戈吃起來,也頗感可口。
接下來的半周時間,迪亞戈出發前的準備非常順利,軍需官們對於持有伯瓦爾和吉安娜兩人簽章命令的迪亞戈非常熱情,幾乎有求必應。迪亞戈於是毫不客氣的把衛隊的每一名士兵都武裝到了牙齒。
在一個昏沉晦暗的早晨——實際上這個鬼地方什麼時候都是這種天氣,這支先鋒隊穿過塞拉摩的城門和大橋,進入了塵泥沼澤。
他們沿着人們在沼澤中開闢出來的那條大道前進,說是大道,其實是用樅樹的樹幹和枝條在爛泥裡鋪出來的一條路,有的地方還算硬實,但有的地方已經陷進爛泥裡了。人和馬走在上面還算順暢,但拉輜重的馬車可就有點困難了,狹窄的車輪經常會陷入泥坑,舉步維艱。迪亞戈的科多獸在這個時候反倒有了大顯身手的地方。它的腳掌肥厚粗壯,很少會陷進淤泥裡去,拖出陷住的輜重車對於力大無窮的它來說也易如反掌。
道路的兩旁,是稀疏的叢林,這裡的樹木並不是翠綠色的,而是呈現出一種病態的黃綠,樹木的枝葉有氣無力的耷拉着,彷彿隨時都會凋落。枯黃敝敗的灌木和草叢也總是散發一陣陣惡臭,薰得人頭昏腦漲。瑪斯雷不得不給每個人發了一顆冰蓋草的種子含在嘴裡,才讓大傢伙勉強支撐了下來。
在道路的兩側,每隔一段路,還能看到塞拉摩砌築的石頭哨塔和駐守的士兵。但是第二天的時候,這些哨塔就開始漸漸少了起來。到了第三天,當他們終於離開了塞拉摩城的範圍,徹底進入了衰敗的沼澤森林,就再也看不到這種哨塔了。
自從他們進入沼澤之後,地勢就一直在持續地下降。這時他們來到了一塊寬廣低矮的窪地,這裡泥濘溼滑,土地鬆軟,前進起來反而更爲困難。所有人都意識到,他們已經遠離了海岸,進入了沒有任何道路的泥淖,也越來越靠近塵泥沼澤最溼陷難行的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