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暮光教徒已經是在狼奔豕突,慌不擇路的亡命奔逃了,但還是有幾個暮光教徒被逮住了。
這些暮光教徒鵪鶉一樣瑟縮在一起,看來狂信徒也並不是什麼都不怕的,雖然渴望滅世,但當死亡的威脅真正降臨時,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微笑着面對。
“通知瑟銀兄弟會吧。”迪亞戈建議說,說實話,刑訊逼供這事他估計自己幹不來。這是個技術活,而且那場面很是考驗心理承受能力,無論是對行刑者還是受刑者來說,都是如此。不過對於黑鐵矮人來說,這根本不是個問題,雖然瑟銀兄弟會比墮落的黑鐵矮人要好一些,但也好的有限。事關生死存亡,這些被炎魔調教過的矮子可不會心慈手軟。
迪亞戈在一張羊皮紙上簡單寫了幾句話,然後把紙摺疊了幾下,穿在關海法的金屬牙上。
“交給奧菲斯特!”他拍了拍關海法的肩膀,叮囑道。大貓對他點了點頭,往瑟銀哨塔的方向疾奔而去。
迪亞戈和瑪斯雷有些無聊的在原地等着,暮光俘虜們一動都不敢動。每當迪亞戈的槍口有意無意的衝着他們時,這些人就會不自主的全身發抖,看來這把惡魔般的武器給他們留下了足夠恐怖的印象。
瑟銀兄弟會的高層並沒有讓他們等太久,這個意外的轉機對於窮途末路的瑟銀兄弟會來說簡直就是是絕處逢生。喜出望外的瑟銀兄弟會幾乎是立刻傾巢出動,跟着關海法就往這邊來了。
看着漫山遍野的屍體,黑鐵矮人們歎爲觀止,同時也對造成這一切的迪亞戈和瑪斯雷肅然起敬。
迪亞戈和黑鐵矮人們交代了幾句就轉身準備離開了,說實話,戰鬥的時候殺人還沒什麼感覺,但對刑訊這種血淋淋的殘暴之舉,還是不要旁觀爲好。
“你們從哪來?”他聽到大鐵匠博恩奈特粗聲粗氣的問道,這個老矮人是個急脾氣,看來這些俘虜有苦頭吃了。
“希利蘇斯,我們是從希利蘇斯過來的……”一個畏縮的聲音囁嚅道。
還沒走遠的迪亞戈大步走了回來,“啪”的一個耳光就抽了過去。
“希利蘇斯?你當我們是白癡?”迪亞戈咆哮道,希利蘇斯是暮光教派的大本營,位於無盡之海對面的卡利姆多大陸,但在卡利姆多,希利蘇斯都是出了名偏遠的荒漠地帶,本身也是有瑟銀礦石出產的。這個礦洞的礦石要運到希利蘇斯,光運費都是這些礦石價值的幾倍了,這些暮光教徒吃飽了撐得麼?
“不,我們是通過傳送陣運送礦石的,”暮光教徒大叫道,唯恐喊得慢了迪亞戈又是一耳光抽過來,“南邊,那個傳送陣就在南邊的遺蹟那裡,大概要走一天。”
迪亞戈放下了揚起的手,他倒是知道那個地方,穿越前的時候,那個廢棄的戰爭遺蹟他也曾去瞻仰過。
在第二次戰爭中,獸人術士創造了一種使他們的食人魔盟友獲得智力和魔法力量的方法。這種方法需要用到像風暴祭壇這樣的神秘建築,不過這個風暴祭壇已經在當時的戰爭中被摧毀了。如今祭壇的遺蹟已經破敗不堪,佈滿戰爭留下的創傷,但是它殘留的能量仍吸引着元素生物和食人魔法師前往這裡,汲取剩餘的能量殘渣。這是一個危險的地方,但很顯然,這些暮光教徒把它廢物利用了。
驀然,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出來。“我或許可以利用這個傳送通道!”迪亞戈兩眼發光的自言自語道。從他們發起伏擊到現在,還沒過去兩個小時,那些逃掉的潰兵肯定還來不及毀掉那個傳送陣!
當他告訴奧菲斯特們這個想法時,幾乎所有的黑鐵矮人都被這個大膽的創意打動了。
“塞歐杜斯·霜須!你他~媽~的趕緊滾過來,”博恩奈特衝着隊伍中尾端的人羣大聲咆哮道,他指着俘虜中僅剩的一個的術士,這個術士大腿中了一槍,看上去奄奄一息,都快嚥氣了,“別讓他死了,我們有大用處!”
一個鬚髮灰白的老矮人往這邊跑了過來,他穿着一件棕黃色的皮質長袍,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坎肩,
“相信我,他不會死的,”矮人牧師大致翻看了俘虜的傷口一眼,自信的說道,“貫通傷,彈頭沒有在體內翻滾,真是一個乾淨的傷口,至少值一百枚金幣。我見過比這還麻煩的槍傷,上次洛洛爾酒後走火,射的傑克·巖腿滿臉開花的時候……”
“好了,好了,我們都相信你,”博恩奈特打斷了老牧師的喋喋不休,無奈的說道,“你再不施法,他就真的要死了。”
老牧師沒有再說話,他攏起長袍,半跪在傷者身邊,開始持咒施法,當法術結束時,一團白色的聖潔之光出現在他的手中,在牧師的引導下緩緩下落,浸入那個傷口。
說實話,m1步槍的穿透力還是不錯的,尤其是在沒有着甲的布衣職業身上。這個大意的暮光術士顯然也忘了給自己套一個魔甲術之類的防禦法術,不過這也間接造成了子彈沒有留在體內。老牧師顯然很得泰坦鍛造者的恩寵,經過他的治療,前後兩個彈孔幾乎是眨眼就消失了。如果不是皮膚上殘留的血跡,很難判斷出那裡曾經受過傷。其實最嚴重的還是傷口的大量失血,但這方面是牧師最拿手的,並不會出什麼岔子。
在等待牧師治療的間隙,迪亞戈和奧菲斯特商量了一下,就先行離開了,甚至都沒等已經陷入昏迷的暮光術士醒來。當務之急是防止那些潰兵破壞傳送門,如果真是那樣,一百個健康的暮光俘虜都沒用。
今天顯然是他們的幸運日,迪亞戈帶着兩隻豹子一直跑到傍晚,抵達風暴祭壇遺址時,都沒看到有暮光教派的潰兵出現,這些潰兵顯然要麼已經被打寒了膽,逃回了希利蘇斯,要麼就是漫山遍野的瞎跑,當了逃兵。
但迪亞戈猜測應該是後者,因爲即使是晚出發兩個小時,他也不認爲那些潰兵能比自己更早抵達。比賽腳板,獵人和德魯伊還沒怕過誰來。
不過,爲防萬一,他還是在距離遺蹟出口大約兩百多米的地方佈置了一個狙擊位,監視着這邊的動靜。
不過,說是風暴祭壇,但這座神秘的建築幾乎渣都不剩多少了,除了四周那幾座巨大的石頭雕像,就只剩一些破磚爛瓦和巨大的獸骨散落在地上,在場地中間的一塊平地上,有一座由六個秘銀符文組成的法陣,在法陣的瑟銀基座上,矗立着一個魔鐵鑄造的橢圓形框架,這種來自外域的金屬造物有手腕粗細,通體紋刻着詭異扭曲的紋路,即使此時並未開啓,但是迪亞戈卻能感應到裡面蘊含着的強大力量。很顯然,這就是從風暴祭壇裡榨取的殘存能量了。
事實上,傳送陣並不是那麼廉價的,光是佈設傳送陣的符文石和各種珍稀材料的價值就是一個天文數字,但現在看來,某位天才的設計師巧妙的利用了風暴祭壇的殘存能量,使得與希利蘇斯之間的傳送不是那麼昂貴。
這一夜過得並不安寧,迪亞戈睡的很不踏實。這個神秘建築裡殘存的邪能無時無刻不在散發着它的影響,這種血薊一般腐化了整個德拉諾星球的邪惡力量在迪亞戈耳邊不停的呢喃着,彷彿某個污穢骯髒的陰影在垂涎着他的靈魂,覬覦着他的內心,隨時都在引誘他墜入黑暗。
迪亞戈是在噩夢中突然驚醒的。他猛地睜開雙眼,有些神經質的看着滿面關切的暗夜精靈。他感到額頭有些冰涼,伸手摸了摸,上面全是冷汗。
“你怎麼了,迪亞戈?我聽到你在驚恐的大喊。”瑪斯雷低聲問道,臉上寫滿了憂慮。
“我沒事,瑪斯雷,謝謝你。”迪亞戈有些心虛的躲避着暗夜精靈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這種狀況在暗夜精靈的眼裡絕對不能算正常,他可不想被當做異端燒死。
他從旁邊拿過步槍抱在懷裡,把槍管貼在臉旁,還帶着硝煙味道的冰冷鋼鐵像冰水一樣澆熄了心中火炙一般的不安,讓他心裡踏實了些。
因爲帶着傷重的俘虜,所以黑鐵矮人們的行程非常的慢,一直到臨近第二天中午,迪亞戈和瑪斯雷等的都有些不耐煩的時候,他們才姍姍來遲。
瑟銀兄弟會對這個地方看來也並不陌生,他們只是不知道暮光教徒的小動作而已。幾個矮人士兵立刻就被派了出去,對整個遺蹟進行仔細的探查,但他們都明智的避開了那個還沒啓動的傳送法陣。
迪亞戈知道這些人肯定會一無所獲的,這個地方十分偏遠,除了一些暗影元素和一些被魔力波動引誘來的雙頭食人魔,很少會有人來。果然,過了一會,派出去的矮人偵察兵都返回了,他們搖着頭,示意毫無發現。
這讓奧菲斯特和博恩奈特安心了一些,前者衝着人羣招了招手。那個暮光術士被兩個黑鐵矮人用擔架擡了出來。老牧師塞歐杜斯·霜須的神術相當不凡,這個俘虜看上去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幾個矮人走上來,有些粗暴的把他架了起來,推到法陣邊。他踉蹌了一下,但還是站住了。
“怎麼開啓?”站在傳送陣邊上,瑪斯雷對着那個術士問道。這個俘虜穿着一件還算光鮮的法袍,在暮光教派中地位應該不低。
“不要想耍什麼花樣,我只要輕輕釦動扳機,就能轟碎你的腦袋,你的腦漿崩飛出來之前,你釋放不出任何法術,我保證。”看着術士不停轉動的眼珠,迪亞戈兇狠威脅道。這個法陣蘊含的邪能是如此的龐大,一旦出了岔子,這個遺蹟裡的所有人都得陪葬。
那個暮光術士臉色蒼白的看了他一眼,開始持咒施法,隨着法術的進行,構成法陣的符文開始漸漸明亮了起來,發出幽藍的光。
瑪斯雷暗暗衝迪亞戈低了點頭,示意這個術士沒有耍花招,對於感應法術能量方面,德魯伊比獵人天生就佔優勢
法陣符文終於全都被點亮了,一個橢圓形的光幕出現在法陣的中央,光幕像水波一般波動盪漾着,看上去就如同絢爛的極光織成的門。就在所有人感嘆的當兒,暮光術士飛快的向那光門衝去,但是在他觸摸到那傳送門之前,一隻沉重的槍托狠狠的搗在了他的後腦上,把他砸的斜側着摔飛了出去,在地面上拍出好大一股煙塵。
迪亞戈若無其事的將步槍揹回背後,然後蹲下身,從惡魔揹包裡取出一個箱子——迪亞戈發現這個機器貓口袋一樣的揹包真是太能盛貨了——箱子裡裝的是他昨晚臨睡前製造的出來的大號炸彈,這個鐵殼子裡灌滿了他壓制子彈剩下的所有火藥。
迪亞戈是按照強力爆鹽炸彈的結構圖來製造這個炸彈的,這種本來是用來攻城、破門用的炸彈威力顯然毋庸置疑。雖然一時半會兒湊不夠零件,但是迪亞戈用造槍時淘汰下來的次品替代了。不過這也造成了這個大炸彈的不穩定,但不穩定可不意味着威力會被削弱,恰恰相反,犧牲精確控制換來的是這個元素爆鹽炸彈威力的大大增強,現在,就連它的製造者迪亞戈都難以準確估量它的威力了。
迪亞戈掂量了一下,又把導火索剪短了一點,這個長度很難控制,太短了可能會還沒傳送過去就會爆炸,太長了又有可能會被人澆滅或者直接撿起丟回來。
“多久就會爆?”瑪斯雷有些擔心的問道。其實即便傳送不到希利蘇斯,爆炸造成的劇烈能量波動也能把兩座門之間架構的空間通道炸塌,徹底截斷暮光教派繼續往這邊增派援兵的可能。他害怕的是,炸彈如果在三秒鐘內走的沒多遠,爆炸時的衝擊力會不會通過傳送門傾瀉出來。
“大概會有三秒鐘的延時。”迪亞戈猜測說,在位面學和空間理論上講,兩座傳送門在空間距離上是疊合的,只要門的這邊進去,就會在門的另一邊出來。
“你確定安全?”瑪斯雷難得的懷疑一次,說實話,地精工程學爆炸物的不靠譜和它們的威力一樣舉世聞名。
“我確定。”迪亞戈有些手抖的點燃了導火索,然後把炸彈一腳踹進了傳送門。
就像一塊石頭被投進水面,隨着一陣空間能量波動,傳送門像水面一樣盪漾了幾下,炸彈消失了。很好,傳送門依然工作正常。
很遺憾,迪亞戈看不到炸彈爆炸時那地動山搖的景象。但是他能猜到那種場面,在穿越前的無數影視作品裡,迪亞戈已經見識過無數次了。
就在炸彈進入傳送門時引起的水波尚未平時時,傳送門的魔鐵外框突然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本來打算離開的迪亞戈發現傳送陣的符文漸漸變的明亮,短短几秒鐘時間裡就達到了它的最亮,
迪亞戈感覺自己清晰的聽到了魔鐵外框崩裂時的清脆聲響,但就在傳送門徹底損毀之前,一股強烈的衝擊波猛烈的爆發了出來。
“趴下!”迪亞戈往外圍跑了幾步,然後一個魚躍向遠離傳送門的方向撲去,但他只來得及狂吼一聲,就被狂暴的衝擊淹沒了。
迪亞戈保證自己穿越前在任何影視作品裡看到的爆炸都沒有這麼劇烈。風暴祭壇被抽汲到法陣內的所有奧術能量在這一刻井噴一般爆發開來。砂塵被射流席捲着向四周高速噴射,即使是比米粒還小的砂子打在身上,都能打的人生疼。迪亞戈感覺自己就像沙暴中搖擺的小草,隨時都可能被捲走,他甚至都能感到法陣碎片擦過頭頂帶來的燒灼感。
爆炸在十幾秒後漸漸平息了下來,當迪亞戈咳嗽着透過漸漸落下的煙塵看清四周時,即使是閱盡戰爭大片,他也禁不住要目瞪口呆了。這個遺蹟幾乎被夷爲平地,原本的破磚爛瓦和獸骨已經被掃蕩一空,最外圍的石像也倒塌了,碎了一地。原來的符文傳送陣已經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坑洞,這個坑洞是如此巨大,迪亞戈估計至少能填進去一棟兩層高的小樓。
伴隨着“啪”的一聲輕響,迪亞戈看到一個圓形物體滾落在大坑的邊緣。這是一頂紫色的頭盔,兩側還裝飾有兩個犄角,一股未盡的硝煙還縈繞在它的四周,讓人看不清楚。
奧菲斯特有些抑鬱的走上來,漫不經心的一腳踢在上面。瑟銀兄弟會在這次大爆炸中損失了超過十個人,此外還有超過二十個重傷。但他還不能對迪亞戈表達不滿,因爲這次爆炸徹底解決了他們的後顧之憂,暮光教徒再也不是一個麻煩了。
但在下一刻,奧菲斯特“咦”的叫了一聲,他發現這頂頭盔並非金屬鑄造的,而是是某種布料製成的——迪亞戈猜測那是惡魔布,因爲他的惡魔揹包也是這種材質。更奇怪的是,那兜帽一般的頭盔裡面,居然還包裹着一顆人頭!
人們紛紛好奇的圍了上來。在這個混亂的年代,人們對比這更殘酷的場面都習以爲常了,區區一顆腦袋,並不會給人們留下什麼難以接受的陰影。
這顆頭顱是被爆炸產生的巨力從某個軀幹上生生擰下來的,因爲砍斫都不會在脖頸處留下這種參差的斷茬,由於大量失血造成的肌肉收縮,這顆頭顱看上去有些變形。
不過,大部分人注意的卻是頭盔。這頂頭盔雖然是布制的,但上面銘刻了一種奇特的銘文,這種奇特的附魔使得它既有布甲的舒適,又有板甲的堅固,很顯然,正是這個魔法物品保護了戴着它的這顆腦袋免遭粉身碎骨的命運。
“天哪,是維拉爾閣下!”就在這時,在人羣的最外圍,暮光術士瞪大了雙眼,發出一陣公雞被扼住脖頸似的尖叫,他很幸運,沒有在剛纔的大爆炸中喪生,但傳送門的被毀顯然已經斷絕了他最後的逃跑希望。他難以置信的看着這顆頭顱,喃喃的說道,“你們有**煩了,古加爾會撕碎你們的!”
“不就是個暮光地王麼。”迪亞戈扁扁嘴,不屑的說道。在他的記憶裡,暮光教徒在希利蘇斯的頭目們被稱爲暮光之王,這些暮光之王各自統領着從幾十到數百不等的暮光信徒。維拉爾是他們當中最強大和最得古加爾恩寵的一個。這個墮落的暗影術士以殘酷暴虐而出名,即使是暮光教徒也對其十分恐懼,稱其爲邪惡的維拉爾,不過維拉爾卻很喜歡這個稱呼,有些時候,他甚至也會這麼稱呼自己。
雖然暮光教徒們對其十分畏懼,但實際上,維拉爾在希利蘇斯只是個小角色,遠遠算不上什麼大人物,前世的時候,他的死亡在暮光之錘當中甚至都沒掀起絲毫波瀾。
“接下來都交給你們了。”他對奧菲斯特小聲說道,說實話,大局已定,他不認爲在礦洞營地那邊的殘兵敗將們還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
注:這座風暴祭壇實際上位於黑石山脈南麓,但是在這裡,我們需要它在北邊。術士們可能對它的位置比較熟悉,那是他們的鬼馬夢想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