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寒暄之後,冒險者和b連的士兵們也熟悉了起來,相處起來也頗爲融洽。
“能看到您安然無恙真是太令人興奮了,”基沙恩崇拜的看着溫德索爾,他有些擔憂元帥的身體狀況,但激動地不知道說什麼好,說話都有些顛三倒四的,“你們一路長途跋涉,馬不停蹄,又結結實實打了一仗,現在一定累壞了。現在都快中午了,你們也還沒吃過午餐吧?我們這就去準備午餐,在你們用過餐之後,你們在這些帳篷裡好好休息一會兒。”他扭過頭,示意約根森去打掃營地裡最大的那頂獸人小屋。
“不需要,我的下士,”溫德索爾拒絕道,他看了看天色,往山谷外走去,“不管我們多麼疲倦,都還不能休息。我們必須現在就出發,午飯可以路上吃乾糧。石堡要塞頂不了那麼久的。我也瞭解託德曼上校,他不會後退,更不會投降,我將會和他並肩作戰!”
基沙恩有些無奈的執行了元帥的命令,只好從一個小山坳裡牽出坐騎。湊巧的是,他們藏馬的地方和迪亞戈他們藏的地方並不遠。當看到迪亞戈把自己的科多獸牽出來的時候,他們很是驚羨了一會。
在整理好鞍轡之後,他們翻身上馬,踏上了馳援石堡要塞之路。
至於營地裡的這些獸人俘虜,則被交給了一支和基沙恩他們一起來的湖畔鎮民兵小隊。雖然不像正規軍團的士兵那麼訓練有素,但是押解這些解除了武裝的獸人,還是沒有問題的。等待這些侵略者的命運將是苦工和勞役,以彌補他們對人類造成的傷害。
不過溫德索爾並沒有讓民兵們把獸人俘虜押往湖畔鎮或者是石堡要塞,而是帶往北邊的摩根崗哨,因爲前兩者正面臨着戰火的威脅,這一路並不安全。
當他們離開撕裂者營地的時候,太陽正懸在天空正中,烈日的光芒籠罩着赤脊山赭紅色的土地,給它染上了一層黃金的火焰。他們沿着那條往南的道路前進,穿越整座山脈,兩側是陡峭聳立的山壁。隨着他們的腳步,這座山脈變得越來越低矮,越來越平緩,最後變成了連綿起伏的丘陵。
這時候是已經是十一月份了,經過五個多月的漫長跋涉,迪亞戈一行人終於踏上了赤脊山的土地,從這裡一直往南,就是人類的國度。對於一連穿越了荒蕪之地、灼熱峽谷和燃燒平原三個不毛之地的迪亞戈一行人來說,這裡簡直宛如天堂。
這裡天空蔚藍潔淨,地面綠草如茵,往遠處望去,一眼就能能看到遠方鬱鬱蔥蔥的森林和波光粼粼的湖面。
隊伍繼續前進,他們擔心太晚抵達,於是以加快了速度,偶爾纔會停下來休息。這些產自東谷伐木場的的良馬無論是耐力還是速度都屬上乘,但接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從撕裂者營地到石堡要塞的路非常遠,即使快馬奔馳也要用去超過一整個白天的時間。迪亞戈騎着科多獸走在隊伍的最前列,這頭高大的坐騎可以使他可以很遠就能看到前面發生了什麼。
當他們趕到通往湖畔鎮的大路與通往石堡要塞的道路交匯處的時候,天空終於暗淡了下來,即使是暗夜精靈的黑暗視覺,在這種天色裡縱馬奔馳也有些看不清了。爲了防止馬失前蹄,反倒欲速不達,他們不得不停下來紮營。他們已經馬不停蹄地趕了五個小時路程,但前面仍然還有超過一半的距離。他們在一處乾燥的坡腳紮起了營帳。由於他們不熟悉四周的狀況,因此也不敢生火,只是黑暗中嚼裹了一頓冷冰冰的乾糧。
今天是月虧之日,白女士和藍孩子都沒有現出身影,沒有了它們的掩映,壯麗而璀璨的星辰點綴在低垂的夜幕之上,彷彿觸手可及。這種清澈瑰麗的夜象在滿天塵霾的灼熱峽谷和燃燒平原都是看不到的,前世被嚴重污染的都市就更不要說了。迪亞戈躺在一塊草地上,仰望着頭頂的星空,他感覺光看到這令人心潮澎湃的壯闊星海,就不枉穿越這一回了。
以這個季節來說,這一夜相當悶熱。曝曬了一天的地面溫度很高,即使席地而臥,他們也沒感到有多冷。
迪亞戈過了好一會也沒睡着,他來到營地旁的高處,通過單筒的地精望遠鏡眺望着遠方,但是這把望遠鏡的鏡片已經磨損嚴重,看什麼都有些模糊了。他有些失望的把它丟在地上,對自己釋放了一個鷹眼術。
溫德索爾沿着山坡走了上來,站在他身邊:“石堡要塞的方向能看見什麼動靜嗎?”
“距離那邊太遠了,”迪亞戈用手揉了揉酸澀的雙眼,然後繼續觀察道,“我只能看見一座巨大的建築物的黑影,應該是石堡要塞的輪廓。它的邊緣有人影在晃動,還有一些光亮,或許那裡在發生戰鬥,但我看不清那裡的詳細情況。”
“希望他們能堅持的住,”元帥憂心忡忡的說,“這將會是危險而關鍵的一夜。”
這一夜他們睡的並不安穩,因爲在寂靜的夜裡,他們不時能聽到遠方傳來的雷鳴般的聲音,那聽起來好像是法術轟擊和火藥爆炸的巨響。
第二天太陽還沒有升起,剛剛勉強能看清路面的時候,他們就出發了。氣氛越來越凝重,沒有人說話,幾乎所有人都在用力的磕着馬腹,催促它們跑的更快。在中午之前,他們就到達了奧瑟爾磨坊,這裡已經被獸人攻佔了,但是這些綠皮怪物並沒有留人駐守,看來他們也知道,拿不下石堡要塞,佔領什麼地方都是白搭。
他們馬不停蹄的繼續趕路,在陽光開始西斜的時候,跑在馬隊最前面的迪亞戈終於看見一個黑點奔向他們。那是一名正在縱馬狂奔的人類士兵,他們勒住馬繮,在路邊停下了來。
騎兵終於來到馬隊之前,那是一名頭盔上沾滿血跡,鎧甲上滿是刀斫斧劈痕跡的信使。他筋疲力盡地爬下馬,不停的喘氣,最後他總算攢出了一些說話的力氣。
“基沙恩在嗎?”他問道,他在人羣中瞧了幾眼,最終看到了下士,“你們終於回來了,但是已經太晚了,兵力也太少了!戰況在你們出發之後急轉直下,那些獸人像瘋了一樣衝擊要塞外面的哨塔,我們昨天承受了慘重的損失,被迫撤離哨塔,許多戰士在撤退的過程中戰死了。昨天晚上,獸人又夜襲要塞,他們一定都已經把所有的兵力都帶來了,而且還把東邊的豺狼人也收攏了起來,驅趕着他們攻擊要塞。我們寡不敵衆,要塞外牆幾次失守,如果不是託德曼帶着傷員支撐,恐怕外牆早已經整個失守了……”
他急促的一口氣說道,基沙恩甚至都插不上嘴,他最後接過卡拉克爾遞過來的水袋,猛灌了幾口,“我得走了,到湖畔鎮去,希望所羅門鎮長已經把民兵召集起來了。”
溫德索爾一直沒有說話,但這個時候,他終於往前一步,從人羣裡站了出來,“嘿,皮爾斯,到這邊來!”
信使整個人都傻了,他使勁揉了揉眼睛,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你不用去湖畔鎮求援了,那些民兵過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只能徒增傷亡,”溫德索爾有些傷感的說道,“整個王國能找到的援兵都在你面前了,就我們八個人!”
彷彿猛然醒悟過來一樣,皮爾斯簡直是欣喜若狂,他轉過身,突然往身後的馬背上爬去:“我可不這樣認爲,元帥閣下,您頂的上一整支軍團!”
他騎上馬背,從劍鞘裡抽出滿是缺口的長劍。
“元帥,請下命令吧!”他語無倫次的喊道,“請饒恕我的無禮!我以爲,我以爲……”
“你以爲我還被關在黑鐵矮人的巢穴裡,等待着腐爛生蛆?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是這樣的,但兩位勇敢但不乏聰明的冒險者拯救了我……”溫德索爾大發感慨的說,但他好歹還記得現在最緊要的是幹什麼,“現在,讓我們一起去支援石堡要塞!”
在溫德索爾說話的時候,迪亞戈往前騎了一段距離,眺望着東邊的要塞,從這個距離,石堡已經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即使不用鷹眼術。最後他趕了回來。
“元帥閣下,恐怕我們得再快一些了!”他說:“我看到黑石獸人馬上就要攻破要塞大門,我們再不快點的話,他們就要頂不住了。”
“好,我們出發。”溫德索爾大聲喊道,他高高的舉起手中的利劍,猛然向前揮下。
雷鳴般的馬蹄聲在這一刻轟然響起,敵人就在眼前,他們已經不需要再節省馬力。就在輝煌的陽光照耀之下,他們如同一道颶風般捲過大地,向要塞的方向衝去。
迪亞戈早已鬆開了綁縛鼓槌的毛料,牛皮戰鼓隨着科多獸咚咚的腳步不停的敲擊着,發出粗獷而雄渾的鼓聲,如同雷鳴一般在天地間滾涌着,就好像大地在顫抖,空氣在呼嘯。
“聖光與我們同在!”他們齊聲咆哮道,然後不約而同的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