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爭執

黑暗之門21年4月,春天的氣息已經走到了末尾,逐漸熱起來的天氣,預示着夏天的到來,不過在大陸北疆,這裡的緯度決定了它不會熱到哪裡去,實際上,從西達隆米爾戰區巡邏的騎士們,身上穿着的厚厚的盔甲和皮衣,就能看出來,倒春寒的威力,依然在這片已經變得荒蕪的土地上肆虐着。

自從去年年末,灰燼使者大人橫空出世,帶着聖光修道院和一部分白銀之手騎士,勇猛的奪回了西達隆米爾的三分之一地區之後,這個本該是一片死地的地方,就逐漸有了人氣。

但別指望那些被嚇破膽的農夫們還會回來,能在這片亡靈和人類勢力犬牙交錯的地方生存的,都是些勇猛的傢伙,比如那些帶着刀劍,或者揹着火槍的傭兵,比如那些配備了很多侍衛的大膽商人,比如那些不怕死的自由騎士,還有一些在平靜的東大陸南部,混的很落魄的老鼠們,也加入了這些不怕死的傢伙們“淘金”的隊伍裡。

說是“淘金”,其實也就是在亡靈肆虐的地方,賺一些刀口舔血的辛苦錢。

從去年下半年開始,白銀之手騎士團下屬的斯坦索姆戰團,就在東達隆米爾的索爾多河畔,建立了奇特的“傭兵小屋”,大量召集遊蕩在世界各地的傭兵們,開出了一頭亡靈1個銀幣的格賞,還提供給他們武器,僱傭他們獵殺亡靈。

這些普遍生活在貧困線以下的傢伙哪裡見過這樣的“生意”?他們也不是傻子,沒有背景,沒有支援的傭兵們害怕過去被這些騎士當成炮灰,所以大都在觀望。

但就在一夥在西部荒野活不下去的叛逃石匠們,被飢餓逼得不得不鋌而走險,襲擊了一支巡邏的亡靈之後,帶着二十顆亡靈的頭骨,去索爾多河畔,結果那些奇怪的高等精靈騎士看也不看的就扔來了2o枚銀幣,而且由於他們是第一支接受獵殺任務的傭兵,斯坦索姆戰團還額外給他們配備了足夠的武器,甚至還有機頭劣馬。

傭兵們可都是比老鼠還要奸詐的傢伙,眼看着別人財了,自己怎麼能落後?

所以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斯坦索姆戰團的倉庫裡,就裝滿了各種各樣從亡靈身上取下來的魔法材料,這些東西只要能被送到百廢待興的達拉然和奎爾薩拉斯,騎士們轉手就能收穫足足一倍的報酬。

所有人都很滿意,整個西達隆米爾加上提瑞斯法和銀鬆森林,而且最近吉爾尼斯人也不知道什麼瘋,一直和亡靈們在銀鬆森林南部開戰,這鬼地方最少有近百萬亡靈,已經被完全亡靈化的幽魂之地還有數十萬亡靈在遊蕩,足以支撐這個“特殊”的行業蓬勃展三十年,甚至更久。

所以很快,白銀之手的前線騎士們,就現了一個奇景:一大幫衣着古怪破爛的傢伙,拿着各種各樣的武器,總是鬼鬼祟祟的跟在巡邏或者出戰的騎士們身後,等待亡靈被騎士們衝散,這些傢伙就一擁而上,爭奪那些落單的亡靈和骸骨,甚至爲此還爆了十幾次大型鬥毆。

這一幕很快就被西達隆米爾戰區的指揮官提里奧-弗丁現了,老弗丁不愧爲一代人傑,在黑暗之門21年2月份,白銀之手“官方”直屬的“傭兵大廳”也在寒風營地紅紅火火的開了起來,然後引動了整個東大陸的傭兵界。

現在誰不知道,去北疆打亡靈,那可是一條來錢的好路子,阿爾薩斯被阿克蒙德召喚去了海加爾山,留在這裡的亡靈沒有足夠的指揮者,所以大都很蠢笨,面對花樣繁多的傭兵們,只要數量不太多,一般都逃不了。

只要克服了對亡靈的恐懼,這些所有生靈天生的敵人,就是傭兵們一顆顆的搖錢樹啊。

一直爲兵源愁的弗丁被斯坦索姆戰團勾起了奇思妙想,很快,被授予“白銀之手”編外獵人稱號的傭兵們,就在西達隆米爾蓬勃展了起來,這種有官方授權的組織很快就把斯坦索姆戰團的“生意”攪得七零八落,斯坦索姆現在的主事者,阿比迪斯將軍的女兒,“正義之火”的忠實戰友布麗奇特小姐一氣之下,乾脆撤銷了索爾多河畔的“傭兵小屋”。

兩方勢力似乎默認了分割區域,斯坦索姆戰團開始主攻幽魂之地的“生意”,有奎爾薩拉斯新任太陽王的許可,來這邊的冒險者們,也逐漸多了起來,尤其是運氣好的傢伙,往往能得到來自高等精靈的魔法物品的格賞,一時間,東西兩地的傭兵們,竟然隱隱劃分成了兩個羣體,彼此也爭鬥不休。

東達隆米爾的聖騎士聖地,聖光之願禮拜堂,前文說過了,這裡其實是一個小鎮子,裡面居住的最多的,就是摯信聖光的苦修士們,不過在白銀之手的“傭兵大廳”火熱的開起來之後,這個寧靜的小鎮,也不免沾染了一絲喧囂。

很多對騎士團做出了“卓越”貢獻的傭兵們,也被許可進入這裡,你不能指望粗野貧困的傭兵們有多好的禮儀道德,實際上,就算這些先行者賺到了一些錢,在刀尖上跳舞的他們,也大都會以最快的度,把這些錢花出去,所以即便是聖光之願禮拜堂這樣的聖地,在顧客們的需求下,兩三個由騎士團出資建立的酒館,也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鎮子裡。

而且很快,這裡就成爲了來北疆“財”的傭兵們的聚集地之一,當然,由於小鎮的特殊性,能在這裡聚會的,都算是傭兵裡的“大人物”了。

“聖劍酒館”裡,溫暖的壁爐被燒得很旺,來來往往的傭兵們大聲呼喚着好友,或者坐在角落裡小聲的說着什麼,來自暴風王國的破產貴族和傭兵,鐵爐堡的矮人,甚至是在去年的“石齶怪之災”裡,失去了家園的侏儒,罕見的地精商人,還有一些將全身都籠罩在黑袍裡的怪人們。

總之,這個小小的酒館裡,衆生百態彰顯的很清晰,不知道酒館老闆從哪裡找來的二流遊吟詩人們,正在唱着時下流行的“屠魔聖歌”,據說是從神秘的精靈旅行者那裡傳出來的,本來這些精靈的玩意,在人類世界只有貴族們喜歡,但這一次的“屠魔聖歌”多少有些獨特。

因爲這描述海加爾山之戰的歌謠裡,第一次有了人類的影子,在東大陸消聲覓跡的小半年的傳奇聖騎士“正義之火”,帶着勇敢的第一遠征軍將士,在屠魔之戰裡大放異彩,據說那些活下來的勇士,都得到了神秘的精靈們的褒獎。

有人說慷慨的精靈們打開了保存千年的金庫,任由勇士們索取。

也有人說,精靈少女們紛紛嫁給了那些百戰老兵,還有人說的有板有眼,說是“正義之火”已經成爲了精靈王國的大貴族,第一遠征軍裡,也有了很多“精靈貴族”!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第一遠征軍得到了卡利姆多的人類王國,洛丹倫長公主建立的塞拉摩王國的獎賞,南海鎮的水手們都傳瘋了,說是數百名戰士都得到了讓傭兵們想都不敢想的爵位和土地,一躍成爲了高貴的貴族老爺。

總之,這一支在出前籍籍無名的軍團,在小半年之後,已經成爲了“傭兵夢”的典型代表。

但也有很多人不相信這些傳言,比如現在,在聖劍酒館裡,就有一個粗野的大漢一邊吃着烤肉,一邊口沫橫飛的說,

“快別聽那些水手們胡吹大氣了!就斯坦索姆那些渣渣,估計見了惡魔腿都軟了!哈哈哈!”

“大嘴伯裡曼!你上個周在斯坦索姆調戲牧師,被人家打了十幾軍棍,現在又在胡說八道了!小心騎士老爺們把你抓到黑牢裡去!”

相熟的傭兵們大聲奚落着那個大漢,不過他不以爲意,反而洋洋得意的張開衣服,有意無意的把那銀白色的“狗牌”露出來給其他人看。

“老子我現在也是聖騎士新星,雷諾少爺的獵人隊裡的隊長了,照我看,那個狗屁的“正義之火”,那裡比得上雷諾少爺英明神武!嘿嘿,你們大概還不知道,雷諾少爺可是大名鼎鼎的“灰燼使者”的長子,那未來必定是要繼承爵位的,你們這些傢伙就繼續在泥坑裡混吧,老子我以後說不定也能混一個騎士噹噹呢!”

“嘖嘖,伯裡曼老兄真是走運了哈!竟然傍上了莫格萊尼家族的大腿!以後看來要多多依靠老兄照拂了!”

旁邊自持身份的傭兵們看到那狗牌,頓時熱情的走上前,和這個大漢碰杯,雖然傭兵們參與不到真正的上層大事,但能坐在這裡的傢伙,可都是心思細膩之輩,誰不知道,自從“正義之火”帶着斯坦索姆戰團遠走卡利姆多,灰燼使者強勢崛起之後,白銀之手內部就是莫格萊尼一系指揮官掌權了。

而且人家也能打,在收復了三分之一個西達隆米爾之後,莫格萊尼家族,已經隱隱成爲了眼下紛亂的北疆第一豪族,甚至有小道消息說,灰燼使者可能有建國的打算。

所以能遇到一個傍上了貴人的傭兵,還是要提錢巴結好,混個臉熟也好啊!

不過就在那驕傲的大漢鶴立雞羣的繼續張揚“雷諾少爺”的英明神武的時候,坐在吧檯上的一個高大的身影站了起來,他大步走向正在大放厥詞的伯裡曼,攔路的傭兵紛紛被他推開。

被推開的傭兵都不是善茬,但就在想要反擊的時候,看到那身影披着的熊皮大氅邊角的徽記和他背後揹着的血紅色巨劍,被麥酒衝暈了頭腦的傢伙一下子就激靈了起來,尤其是看到在酒館其他地方,也站起了好幾個同樣打扮的傢伙,這些傭兵立刻就如同乖寶寶一樣,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噌!”

大嘴伯裡曼正要再損一波“正義之火”,鋒利的,飽含殺氣的重劍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下一刻就要斬斷他脖子的可怕氣息,讓伯裡曼當即就愣在了原地,動也不敢動。

但這個拔劍的動作,卻激怒了其他傭兵,甚至是酒館的老闆,一個酒館一旦出現持械傷人的惡**故,就很難在聖光之願禮拜堂這個注重和平的地方開下去了。

但就在傭兵們氣勢洶洶的,打算給這不知道禮貌的傢伙一個教訓的時候,其他的幾個披着大氅的身影手持古怪的武器,擋在了所有人面前,而罵罵咧咧的從後廚走出來的酒館老闆,在看到那個手持重劍的身影的時候,也唯唯諾諾的站在了原地,不敢上前。

這下,所有傭兵都知道大麻煩來了!能讓聖劍酒館這背景龐大的退伍老兵老闆畏懼的人物,那顆絕對不簡單!

“達利安...達利安少爺,您回來了!”

“嗯,我一回來就聽到有人在污衊斯坦索姆戰團...哦,不,現在我們有了新名字,銀色黎明!”

達利安伸手摘下了頭頂的兜帽,清秀的臉在對惡魔的戰鬥中,早已經歷練的無比堅毅,一道可怕的刀疤貫穿了他的左眼,沒有傷害到眼珠,但但凡被這道鷹鷲一樣的眼睛掃到的傭兵,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太可怕了!

這些最多和亡靈打打架的傭兵們,什麼時候見過這樣殺氣肆意,具有極強攻擊性的眼神,連一個退伍老兵都能輕鬆的壓制他們,更不用說手下多了數百條惡魔性命的達利安了。

“也許有人可以對銀色黎明的功績不屑一顧,但絕對不是你們!”

達利安收回了憤怒之刃,從大氅之下,伸出包裹着鋼鐵和龍骨鑄造的手甲,一把將冷汗直流的大嘴伯裡曼從椅子上拖了出來,厭惡的看了他一眼,

“大哥做的太不像話了,這樣的渣滓也要招入莫格萊尼的隊伍裡,真讓人失望!現在我以白銀之手高階成員、銀色黎明第二騎士支隊隊長、塞拉摩男爵、莫格萊尼次子的身份,宣佈你被清除了!伯裡曼,滾回你的泥坑裡去吧!”

站在達利安身邊的騎士伸手一把將伯裡曼的狗牌拽了下來,達利安隨手一丟,大漢的身體就被扔了出去。

“還有,管好你的嘴!否則你就用不到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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