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姿綽約,舉手擡足間充滿貴族氣質的普瑞斯托女伯爵不是花瓶,她淵博、睿智,對於政治鬥爭極爲擅長,正是靠着她的協助,伯瓦爾纔在前任國王失蹤後,獲得了攝政王的政治地位,並逐漸穩定了局面。
他很信任女伯爵,眼看女伯爵把雙手放在桌面,知道對方要開口,他就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名爲女伯爵,實際是黑龍公主的麗人真是嚇了一跳,萬萬沒想到,能在暴風王國的重臣會議上看到她在塵泥沼澤的老鄰居吉安娜,更沒想到,會看到那個深不可測的中年女法師。
幸好吉安娜在另一邊出手打斷了這個法術,否則會出現什麼後果真的很難預料,變形術或許能瞞過同級的吉安娜,但是面對更高等級的人物就難說了。
眼看伯瓦爾要打退堂鼓,她心中有點急迫。
黑鐵矮人的幕後操控者就是火焰領主拉格納羅斯,這點她很清楚。
她更清楚火焰領主和她的哥哥黑龍王子奈法利安同居在黑石山中,一個在山峰頂端,一個在地下。大家都是邪惡陣營,所以我們就是朋友?不可能的,黑龍軍團和元素領主控制的黑鐵矮人已經大戰了很多年,雙方不是朋友,反而是仇深似海的敵人。
現在黑鐵矮人作爲元素大軍的急先鋒,如果任由他們攻擊鐵爐堡,那麼元素領主的地盤無疑會擴大好幾倍,火焰領主會從元素界調撥更多的力量進入物質界,現在可以勢均力敵的黑龍軍團到時候就只能在逃跑、死戰和投降間做選擇了。
黑龍公主不想看到這一幕,她需要鼓動人類去幫銅須矮人。
“布萊恩.銅須無足輕重,他的個人行爲和鐵爐堡無關,和銅須部族無關......”女伯爵斟酌了一下語言,不能顯得自己無所不知,那不符合她現在的人設,又不能讓伯瓦爾撤軍,這中間的分寸其實挺難掌握的。
“矮人是人類、是暴風王國的傳統盟友,盟約無論如何也必須履行,這是暴風王國的責任。”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好說辭,只能拿責任來說事。
偏偏伯瓦爾的聖騎士精神就吃這一套,心中的天平再度搖擺起來,不過他還有些疑慮。
“攝政王需要給我們的盟友以鼓勵,讓他們知道自己沒有被拋棄,我們不但要派兵,還要派大軍。如果敵人強大,兵力充足的我們無論是迎敵還是撤退都會有所餘地。如果敵人不強,我們正好可以聯合矮人把敵人全部幹掉。”
女伯爵按照伯瓦爾的性格,說出了正反兩方面都很有道理的一番話。
堅定伯瓦爾的戰鬥信念,只要人類和銅須矮人站在一起,那就一定可以抵禦住黑鐵矮人,至於這個過程中會死多少人,會有多少家庭因此而破滅,黑龍公主不在乎。
跟貪心的人談價錢,和看重榮譽的人講責任,黑龍公主自認已經非常瞭解人類這個種族了,這個種族有才華,有潛力,十幾年、幾十年就能達到傳奇階的不在少數,但心中某個方面被超凡力量放大的同時,弱點也會隨之放大。
阿爾薩斯是這樣,吉安娜是這樣,黑龍公主認爲伯瓦爾也不例外。
大公爵閉目沉思片刻,女伯爵說的有道理,暴風王國的大軍一到,即使矮人想和獸人結盟,也需要考慮暴風王國的想法了,說到底,實力纔是一切的根本,獸人還在無盡之海的另一邊,對矮人的幫助實在是不值一提。
他緩慢而又用力地點頭:“普瑞斯托女伯爵說的有道理,即使前路再如何艱難,我們也不該放棄責任,和矮人的古老盟約必須履行,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該逃避,溫德索爾元帥留守暴風城,我帶着第三軍團親自去支援矮人,並和他們重申古老盟約。”
黑龍公主:“???”
溫德索爾元帥:“???”
黑龍公主的優雅知性表情都要維持不住了,她知道壞了,自己把責任說得太重,事情偏向了另一個發展方向。
伯瓦爾在暴風城,她才能遙控大公爵,對方去了前線,自己怎麼遙控?自己也要跟着去嗎?萬一遇見火焰之地的元素生物,到時候露餡了怎麼辦?
看着大公爵如釋重負後的輕鬆樣子,她心中滿是疑惑,伯瓦爾到底想到了什麼東西?怎麼會突然要親自去前線呢?
“你們的意見呢?”大公爵問幾位重臣。
你離開了,我們爭權奪利肯定更輕鬆,不像現在,還得避着你。
幾位平時不吵個三十分鐘不說正事的重臣這次難得統一了意見。
“附議。”
“附議。”
“附議。”
被留下看家的溫德索爾元帥有不同意見,他去黑石山還有事情要調查呢,要是平時,以他的軍銜,說走就走,也不會有人爲難他,可現在被伯瓦爾留在暴風城看家,這個責任實在太大,他可不敢輕易接手。
“殿下,暴風城不能沒有您,還是讓我去吧?”他很誠懇地說道。
一直看老元帥不順眼,恨不得弄死他的黑龍公主這次很罕見地幫他說了兩句話:“是啊,大公爵,國王還小,還需要你的照料。”
話沒說完,黑龍公主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自己今天連續的舉止失措,現在毫無疑問,又出了一個昏招,她的話說得太明顯了!
伯瓦爾、老元帥、情報頭子,幾人同時奇怪地看了過來。
在場衆人,有一個算一個,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溫德索爾元帥不和,如今你開口支持他,這事怎麼看怎麼詭異。
往日老元帥無論說什麼,黑龍公主都能找出一大堆理由反駁,如今怎麼回事?艾澤拉斯上空難道升起了第三個月亮嗎?
“我想了想......其實我留守暴風城也不是不可以。”老元帥表情凝重,他看着黑龍公主化身的女伯爵,一字一句地說道。
自己打自己的臉,自己兩分鐘前說出去的話現在又收回來?老元帥不在乎臉面,他仔細盯着女伯爵的表情。
黑龍公主很傲慢地癟嘴,並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好像這纔是她的原本目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