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劫掠之海的傳說

凌晨時分,納茲米爾叢林通往更西部沙漠的黑暗道路上,一羣劫掠者正在狂奔。

爲首的是二十多隻帶着座鞍的迅猛龍,這些在贊達拉島上隨處可見的生物,長着兩隻粗大的腿,極其擅長奔跑。

哪怕是身上帶着騎手,奔跑的速度也要快過其他坐騎。

贊達拉巨魔在一萬六年前就開始馴化迅猛龍作爲代步,這麼長時間的馴化下來,迅猛龍早已成爲了贊達拉,乃至所有巨魔氏族最心愛的坐騎。

它們勇敢,無畏,而且很聰明。

唯一的缺點是,迅猛龍坐騎在飢餓的時候,要比人類的馬,或者獸人的戰狼更危險,如果騎手不能及時餵飽它們...

那後果,就相當嚴重了。

帶着眼罩的布萊克拉着繮繩,任由胯下的迅猛龍在顛簸中快速奔跑,這些座龍都是商隊的駝獸。

它們很溫順,在有足夠食料的情況下,並沒有抗拒新騎手。

而在二十多隻載着人類和獸人的迅猛龍之後,是兩頭恐角龍駝獸,這玩意的體積就要比迅猛龍大太多了。

它們行走間就像是陸地坦克一樣,震的周圍的地面轟隆作響,全身上下都覆蓋着堅硬的古板,頭部是個盾牌一樣的結構。

在腦袋上有三根刺向前方的長角,尾後還有尖銳的如流星錘一樣的尾椎。

在這種大型駝獸背後,巨魔商人們搭建了一個平臺。

原本是擺滿了商品,現在是坐滿了獸人,恐角龍力量極大,一頭就可以駝二三十個獸人,而且毫不費力。

兩頭商用恐角龍,就把這支隊伍的所有人都安排上了。

“加快速度!”

騎着紅色迅猛龍帶着隊伍沿着記憶中方向飛奔的海盜,回頭對身後一衆人喊到:

“兩個小時之內突破前方山口,我們要去的地方是一片荒蕪的沙漠,在最灼熱的中午到來前,必須在那裡找到宿營地。

否則,我們都會被曬死在那裡。”

“沙漠?”

在旁邊魔毯上冥想的半巫妖梅里.冬風睜開眼睛,他語氣疑惑的反問到:

“整個贊達拉都是一片海島,四面被海水包圍,又處於降水量極其豐富的南海海域,怎麼會出現沙漠地形?

我猜,它肯定不是自然出現的?”

“嗯,不是自然形成的。

那片名叫‘沃頓’的沙漠原本是納茲米爾叢林的一部分,它爲什麼會變成沙漠,又是個很傳奇的故事。

而且就和這片黑暗叢林地下埋藏的極惡之物有關。

我只能告訴你,整個贊達拉島,並不是贊達拉巨魔們建設成這樣的,包括巨魔們的第一批洛阿神靈都於此誕生,也不是個意外。

巨魔和它們的洛阿神們,只是‘藉助’在這裡。

將這片島嶼塑造成現在這副模樣,並且埋下諸多秘密的,另有他人。”

布萊克對老法師說:

“以後如果有機會,我再詳細爲您講述這個傳奇如神話一樣的故事吧。

實際上,整個艾澤拉斯世界裡的所有沙漠,基本上都不是自然形成的,它們都和某種力量有關。”

海盜如丟出魚餌的狡猾漁夫,他對半巫妖說:

“那是和創造這個世界相關的力量,很偉大,很神秘,也很危險的力量。如果您以後有興趣往這邊研究的話,我建議您先從東部大陸那片荒蕪之地作爲起始。

據說銅須矮人的探險者協會,在戰爭開始前,就在那裡挖出了一個遺蹟,或許您可以去那裡看看。

那裡的料很足,讓你這樣的大法師寫出十幾篇論文都是輕輕鬆鬆。”

“但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答案。”

老法師嘆了口氣,說:

“你只是想利用我,布萊克。

你想利用我達到你的一些目的。

我現在算是知道,你爲什麼會誘導小艾格文,要我跟隨你過來這裡。從納茲米爾的血石和舊日之神戈霍恩,到現在關於創世的力量。

你一直在我心中植入好奇的種子。

你很瞭解我們這些施法者不可抑制的好奇心。

你爲我打開通往世界真相的一小步,讓我看到那些神秘的東西,然後你就可以盡情利用我的好奇心了。”

他看了布萊克一眼,搖頭說:

“這些事,以後再說吧。如果我決定要投入其中,我就必須慎重思考。”

“我怎麼能直接告訴您答案,來奪走您心中解決問題的那部分快樂呢?”

海盜眨了眨眼睛,他說:

“其實,您自己也可以告訴自己答案,只要您和您體內那頭恐懼魔王聊一聊。它們這些惡魔是不死的。

它們知道的秘密,遠比我更多。

其實,我覺得您以法師的身份活了三千年了,您也可以嘗試着走一走另一條同樣有趣的路,比如術士。

您可以藉助您體內那頭納斯雷茲姆惡魔,做出更可怕,或者更偉大的事情。”

“別說了。你這個誘惑人心者。”

梅里.冬風擺了擺手,強行打斷了這個問題,他生硬的換了個話題,在黑暗的叢林中疾馳時,又海盜說:

“你剛纔對那獸人說,你要去找邦桑迪遺留在那片沙漠裡的力量?”

“對!邦桑迪是個洛阿神,儘管它是洛阿里最狡猾的,但它確實也有一些洛阿神的壞毛病。”

布萊克很愉悅的接受了新話題。

他指着前方通往沙漠的道路,對老法師說:

“洛阿們的信徒很多,很分散,三教九流的人都有,祈禱力量的也很多。

洛阿們偶爾給了信徒力量,轉頭就忘了收回。

這種事並不罕見。

它們賜予信徒神力,就跟丟垃圾一樣,隨手一丟就不管了,但亂丟垃圾的後果是很嚴重的,被有心人撿到可不得了。

其實這趟說是去尋找力量,倒更像是去拜訪前輩。”

布萊克推了推自己的眼罩,帶着一股感嘆,說到:

“海盜這個職業啊,是很古老的。從艾澤拉斯誕生第一個巨魔帝國開始,就已經有海盜在世界的大海上橫行。

海拉麾下的維庫人海盜,也曾是蠻荒時代的海上傳說。

可惜,幾萬年已經過去,屬於它們的時代早已落幕,它們的故事也無人知曉了。

在一萬年前,上古精靈帝國引來惡魔,打了上古之戰導致世界天崩地裂後,海盜的痕跡就更多了。

那些大海上的惡棍們,如他們的先祖一樣,在這片海洋上盡情的劫掠屠殺。

他們就是文明的惡瘡,世界的毒瘤,他們是最可恨,最瘋狂的一幫人,過去的每個時代都有很多偉人想要斷絕海盜的傳承。

但沒有一個人能做到!

只要這片大海還在,海盜的傳說就永不終結。

在我下決心成爲一名海盜之前,我是個庫爾提拉斯人,在我的國家裡,最流行兩種故事:海上英雄的故事,以及海盜的故事。

我從小就對這些故事很着迷。

就比如我知道,在諸神的時代結束後,趁勢崛起的贊達拉帝國,以及那些橫行世界的巨魔海盜中的最強者。

贊達拉海盜王,澤姆蘭!”

“等等,這個名字!”

老法師突然伸手打斷了布萊克的話,他在自己的手札裡翻了翻,說:

“高等精靈也有關於這個名字的記載。

據說他們的先王達斯雷瑪.逐日者帶着第一批高等精靈,跨越無盡之海,到達東部大陸的旅行中,就被一夥巨魔海盜劫掠過。

而那夥強大海盜的首領,就是贊達拉海盜王澤姆蘭!”

梅里.冬風撫摸着自己的手札,他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好奇,說:

“那可是七千三百年前的事情,我可從未想過,自己這趟遠行,竟能接觸到那久遠歷史中,真實存在過的人物。

你能確定,海盜王澤姆蘭的墓地,就在沃頓沙漠?”

“墓地?”

布萊克眨了眨眼睛,他反問老法師道:

“大師,誰告訴你,海盜王澤姆蘭死了?”

“沒死?”

老法師瞪圓眼睛說:

“怎麼會?巨魔的壽命一般在兩百在三百歲之間,它們確實有讓靈魂永生的方法,但它們的軀體總是會死亡的。

根據高等精靈的記載,澤姆蘭並非是巨魔祭司,實際上,他更像是個陰影行者,怎麼可能...

啊,我知道了。

澤姆蘭成爲了邦桑迪的信徒,它用那死神的力量,活過了數千年的歲月,對吧?”

“這麼說其實也不太對。”

布萊克皺着眉頭,在幾秒之後,他搖頭說:

“在沒親眼見到它之前,試圖向您解釋清楚澤姆蘭現在的狀態很困難。

但它確確實實活到了現在。

但它不是邦桑迪的信徒。

它只是邦桑迪的無數個交易者之一,它還沒有履行和邦桑迪的交易,所以死神用賜予它的力量懲罰了它。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去給那可憐蟲一個解脫。

順便拿到邦桑迪留在那裡的魔精。”

“不,你的計劃不止如此。”

坐在魔毯上的老法師搖了搖頭,他輕聲說:

“邦桑迪也根本沒想幫你,那是它的魔精,它可以隨意拿走,你考慮過嗎?它有可能只是在利用你。

在你爲它除去那個賴賬的海盜王之後,你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什麼叫‘有可能’在利用我?”

布萊克騎在向前飛奔的迅猛龍上,他眼神古怪的看着老法師,說:

“邦桑迪絕對是在利用我,好嗎?那個狡猾的老巨魔是個什麼德行,這個世界怕沒有比我更清楚的了。

但別擔心,大師。

交易沒完成的情況下,就算邦桑迪,也是沒辦法抽走那力量。

我早有準備了。

而且比起海拉那個現在根本不能被利用的弱點,邦桑迪的弱點其實更好利用。放心吧,就算最後徹底撕破臉,我也有反制它的手段。”

他長出了一口氣,抓着迅猛龍的繮繩,看着眼前的黑夜,躊躇滿志的說:

“說回贊達拉海盜王澤姆蘭,它把它自己一生的傳說和掠奪來的所有財寶,都藏在沃頓的沙漠裡。

它是如此的貪婪,如此的渴望。

它不願意放手,就以詛咒的形態守衛着自己的財寶與力量。

我既是爲那力量來的,也是爲那財寶來的。

我會結果前輩們的旗幟,在這數千年後的劫掠之海上,塑造出屬於我的海盜傳說!我會把這些傳統發揚光大。

其實如您所見,這趟從破碎海灘往贊達拉來的遠行,很像是一場逃亡,但不是的。

它不只是一場逃亡。

也不只是關於我靈魂的歸宿,與我渴望的自由。

它更是一場職業生涯的開端。

我將以此作爲我身爲海盜的一生,而對於這份職業規劃而言,再沒什麼,能比親手找到一代海盜王的財寶,繼承它的力量與遺志更好的起點了。”

布萊克哈哈一笑。

他的笑聲在這片黑暗的叢林中傳出老遠,他撫摸着腰間的單手劍,語氣輕鬆的說:

“我猜,海盜王澤姆蘭在消失之前,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句話,應該是這樣的:”

他清了清嗓子,拉長聲音說:

“想要我的財寶嗎?想要我的力量嗎?

去找吧!

去找吧!!!

我把它們藏在沃頓沙漠的最深處,只要你能找到...就全都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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